左贤王这个东道主如何看都是尽心尽力了。
到了第二日下午,薛存芳推说身体不适,要留在帐中休息,左贤王看上去极其失望地走了,那样子像是孩子没了心爱的玩具。
一个时辰后,帐外有人来访,道是狐鹿阏氏有请大昭使者一叙。
他原本便是在等她的。
孟云钊此次回京后问过他:为何一定要亲自去这趟塞北?
他起初只说了一层原因:“这是我的机会,此次离京回到北疆,许能找到重回故里之契机。”
“我不信,”孟云钊怀疑地盯视着他,“若只是为此,你怎会叫我带出沈良他们三人?”
沈良、飞丹、流霞皆是他十一年前托书给付全安,让对方帮他在北地寻得的失怙孤儿,安排了他们的衣食住行,传授他们匈奴语,再辗转送入江湖上有名的刺客组织“七杀门”培养。孟云钊曾于偶然间救过七杀门的门主,所以假借了他的关系。而今又要托这人为他周全后路,已然没了蒙蔽他的道理。
薛存芳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自然记得,”孟云钊道,“想来你亦刻骨铭心。”
“不错……”
十六岁父亲逝世,他大病了一场,庶母不仅没有精心照料,反而费尽心思为薛天谋夺爵位。祖母得讯大怒,将他接进了永宁宫。
没料到他的病情反而急剧恶化,挣扎于生死一线。
适逢药王谷谷主夫人携幼子入宫,得来造化,救了他一命。
“你是我的命中贵人,如没有你,我早就死了……”薛存芳道。
孟云钊苦笑了一声:“而今说起来,我也不知道是救了你还是害了你。”
薛存芳不置可否,低声道:“除了你,我还遇到了另一位贵人。”
“云钊,你不知道,在你帮了我,我为自己报了仇后……”他以一种平静的语气陈述道,“万事皆空,我……想死。”
母亲生他时落下了病根,一直不见好,在生第二个孩子时难产不治,一尸两命。那年他十二岁。四年后父亲病重,临终前逼他在榻前焚毁了所有兵书,郁郁而终……养病这段时日以来他想了很多,有时觉得那些人说的是对的,倘是没了薛家人,祖母反而会过得轻松些……
如此次“病因”一般希望他从此销声匿迹的人想必不在少数,那天“病发”之后,皇帝闻讯而来,他的伎俩瞒不过对方,皇帝很快明白了为何会有此次“病发”,看他的目光满是戒备与厌恶。
而为了“解病”,他愿意付出代价,注定命中无子,致使薛家后继无人。实则倘若能将侯爵之位顺理成章地交给庶弟,任其在北地安居乐业,不必再搅合进聂家这摊浑水,对于薛家才是美事——顺理成章的方法只有一个。
再则为了之前的“病发”,他亦付出了代价——五感渐失。在完全无知无觉前,也不知能否康复,他不愿忍受缄默如死的无知无觉,只要想想便心生无边惶恐,如有实物般堵在他的心口,那样他或许会更快陷入疯狂。
所以他瞒着祖母,偷偷往芙蓉苑的红鲤池去了一次,又有意一路闭着眼睛去了一次。
某一天醒来,他发现白昼与黑夜不见了区别,屋内的灯油钱也大可省下了。
在第一天看不见的时候,他在永宁宫里左右走动,适应了一番。
第二天他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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