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爱使人欺骗-1
医院的门外是一条车水马龙的道路,这条路无时无刻都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不过那都只是在陆地上的,并没有任何交通工具能够在大楼林的空中游走,大楼与大楼之间的天空有多麽空旷安静,没有去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去过的,大概也不想再去一次。
有的时候他觉得,地狱其实应该是存在在那里的:塞满车子的道路之上、大楼与大楼之间、大楼顶部之下的那一段空间。
那段没有人能暂停的地方。?
蓝允诚站在医院对面的马路,望着天空发呆。
他每天都会来,就站在这里,只是这样—因为小妍不让他去探望她,索x就站在楼下。
那天跟着去看小妍,於是也懂了为什麽自己不能去的原因。
小妍变了,变得如此脆弱,医生护士们轻易地抓住她枯瘦的手臂,双眼凹陷泛红的样子总会让他怀疑,这个人...真的是他所认识的徐慕妍吗?
那个拥有静谧稳重温柔气质的女孩,怎麽会有这麽疯狂的一面呢?
蓝允诚不断的、不断的回想初识时,女孩的模样...
理x、沈着,仿佛充满智慧的双眼温和地掠过自己,看向对面的一对夫妻,带着安静的沈默...和一点歉疚後悔,白皙的手腕上包扎着厚厚的绷带,隐隐约约还有一点渗血的痕迹,长长的头发柔软的披在背後,还有些凌乱,枫一吹就扬起细密的发丝,轻柔的像要溶解在风中。
让他想起母亲......跳楼前的样子。
那麽陌生女孩似乎对父母的关心感到气馁,趁着与医生沟通的空挡,偷偷mm地离开病房...不过神态依旧自然随x。
他跟着她,思考母亲是否也是如此的洒脱,明明还有关心她的父母,怎麽就放得下呢?
这麽随意地抛下还在意关心自己的人,怎麽就有人可以那麽自私呢。
他跟着女孩一路走到顶楼,看着她脱下鞋子,坐在护栏上吹风。
女孩看着天空,双眼迷蒙,一直望着、一直望着,原本深锁得眉头淡淡的散开,像是一朵花蕊绽放,延伸出美丽的花瓣,女孩白皙的侧脸,在光线下微微的渲染出一层光晕。
女孩的侧脸如此的美丽,仿若天使。
他美丽的母亲,跳下去前在想什麽呢?不爱她的父亲、离开的爱人、难教养自己、严厉的祖父母...还是,有什麽他不知道的悲伤呢?
仿若印证自己的想法,女孩离开了栏刊,他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
他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清发生的,绝对不允许!
等他回过神,他已然紧紧的搂着柔软的躯体,望着天空往下坠落。
女孩在天空中俯视着自己,带着无措的神情,焦急地看着,又四处张望,她最後看了一眼天空,然後迅速地向自己俯冲。
然後他才意识到,女孩是离开了栏刊,却是向着天空飞去,而不是往下。
他们一起落到了茂密的树丛,经过树枝的缓冲,最後掉进了水池,昏迷前,他看到女孩y郁晦涩的双眼,还有她无声地质问:
为什麽要把我拉下来?
从那天起,他没有一天不与女孩见面、没有一天不与女孩说话、没有一天不引起女孩的注意、没有一天不看着女孩、没有...直到女孩从搂梯上摔下去。
他俯视着女孩,想也没想就往下一跳,短短的楼梯明明没有一栋大楼那麽高,他没来得及抓住她。
一个人怎麽可以留那麽多血?
这是他第二次想起这个疑问,自从母亲跳下去之後,他就没有想过的问题。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一直拉着你。
对不起,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可不可以求求你,不要离开。
蓝允诚看着天空,在大楼之下,车水马龙的路边,在天色逐渐低微、灯光准备灿烂的城市。
对不起,求你不要走。
******
徐慕妍靠在走廊的角落,平常人来人往的走到因为快到吃饭时间,所以显得特别清冷。
这里的视角,可以清晰地看到医院大门前的马路,每天的这个时候,她总会来到这里。
她躲在角落,看着那人望着她应该在的窗口。
少年看着风景,却不知自己也成了风景。
“我听得到喔,听得到别人的想法。”
徐慕妍盯着窗外,却像是知道有人靠近似的,语气平淡的开口。
来者压制住中间那个准备开口的人,另一个则走到小妍的身旁,将手坚定地放在她肩上。
“我叫允不要来,他就每天都待在那里,直到两个小时的会客时间过去。”
“他一直以为是两个小时,却不知道我的会客时间已经变成二十分钟。”
“你们觉得第一次见面的人为什麽能为了救人而跟着跳楼?”
“我不停地想、不停的试探、不停地倾听他心里的想法。”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这句话,我什麽都听不见......我说,一个人心里要多歉疚,才能在看到我的时候,心里只有对不起?”
“我都还没有告诉他,「不要说对不起,不是你的错。」...”
“我...我不想走...我还不想走...”
徐慕妍终於转过头来,这次她没有疯狂的尖叫或者崩溃...
只是,泪如雨下。
“你呢?你要什麽?”
单脚跪立双手被压制的角度往上看,背光的少女像是雕像一样,有一种如磐石般坚定的意志,不会随意地动摇。
“我想...我想要再见宛嫣一面。”
徐慕妍毫不意外的点头:“可以。”
“...你的爱如果不值得你付出,整件事情结束後,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黄信东临走前,听到少女如钢铁般的语气,以及轻描淡写的嗓音这样说着。
徐慕妍,陈宛嫣的同班同学、蓝允诚的红粉佳人、永远在自己之下的第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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