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烈尝了尝面前的菜,这味道,简直比御厨做得还要好!他不似张家晖和李家旻那么好的福气,从来没有吃过张文敏做的菜,就连张文敏会做菜的事情,也是方才才知道。不由得对张家晖和李家旻又羡又妒起来。
林天旭挑了个自己喜欢的菜,嚼了一口,真恨不得将舌头也吃了下去,真难以相信,这菜会是张文敏做的:“皇上……”
“诶,刚才说了不拘礼数的,自然连这‘皇上’的称呼也免了,还是叫我‘嘉嘉’吧!”张文敏突然说道,“这就是个小型的家宴,都不要那么拘谨了。”看着他们惊异的神色,张文敏解释道,“你们也不必猜了,今日是我让家晖把你们叫过来小聚的。”耸了耸肩,“当然了,如果我说,只是为了让你们之间培养感情,那我就是在说瞎话了。既然约了你们来,我自然也没存着欺瞒你们的念头,这便是要和你们开诚布公地说一说。”看见李家旻皱了下眉,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点名问道:“家旻,你想到了什么,说来听听。”
李家旻见众人的眼光看向自己,索x放下筷子说道:“我想,可能是和两位公主回g的事情有关。”
张文敏点了点头,前几日,分赴卡塔省和维亚省的张志宏和张志俊回来了,带来的消息显示,雅侯爷确实派人送过陈郁礼物,而陈郁并未将这些东西送回去,却也未与雅侯爷再有什么联系,另外,陈郁与何继展也确实没有夫妻之实,他们在房间一向是分床睡的,不分房睡是为了给陈郁留点面子。
张文敏觉得陈郁可能是因为何继展的关系,才开始举棋不定,所以决定亲自去一次维亚省。但是,这次出去,有很多的问题,要做好完全的准备,所以,要好好筹备一下。而这后g,便是要筹备的第一要务。
张文敏将雅侯爷、陈郁等人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猜测和顾虑毫无保留地全说了出来,然后对他们说:“只告诉你们,并不代表我不相信他们(其他后g)。而是因为,他们在朝廷都是有人的,而这些人中,到底谁是雅侯爷那边的,说实话,我没有办法完全确定。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
四人心中的惊异完全不亚于当年知道张文敏是皇室后裔的时候。
张家晖今日所受刺激可以说是他入g以来最多的一次。早先在其余三人没有来的时候,张文敏一边做菜一边告诉他有关当年晶郡王的事情,虽然她说得轻松,但对于他,却是豁然开朗。原来当年纳妃,不是为了子嗣,而是为了保住他和两个儿子。也是他们的进g,才减少了朝廷风波对自己的影响。对他们,虽然还有些不甘不愿,但已没有以前那么仇视了。如今又知道了雅侯爷的事情,心中想到的,是她这些年竟然独自承受了那么多。旁的事情就算他不知道,可是战风的下毒,却是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这样的明枪暗箭,她到底承受了多少?
吴天烈自做了金桐派的掌门,便知道这执掌一家之门户,并不是你武功最好便可以的,一方面要注意解决内部弟子间的矛盾,另一方面还要处理好与别派的关系,有时也会弄得焦头烂额。一个江湖门派尚且如此,那这掌管一个国家自然是更为麻烦。但平日里,金桐派的事务以及后g的争斗,机会耗去了他所有的心力,只以为张文敏这正统的皇室血脉,皇位坐得稳当牢靠,却不知竟有这么多的波折,当下便有些汗颜,也有些无措和茫然,不知道能帮她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林天旭的父亲是锦衣卫,这样子的朝廷纷争,自然也知道不少。明白这种事情,一个不好,就会是灭顶之灾。失败的一方,往往是满门抄斩,一个活口都不留。自入g那天,他爹就已经提醒过他,所以对雅侯爷谋反一事的吃惊程度,并不多于知道张文敏亲自下厨一事。也是因为他父亲一向是听命令做事,使得他虽然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却不知道怎样去化解,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李家旻算是四人中惊讶程度最小的一个了,他从贺嘉雯那里就知道雅侯爷的存在,虽然贺嘉雯没有和他细说,但他也大约猜到雅侯爷的用意,前阵子张文敏让他对萧慕岩恩威并施的时候,他就知道张文敏也已经开始要反击了。只是对于张文敏要出行的事情,他不太赞成,在这个时候出g,很容易让雅侯爷有机可乘。可是,如果不亲自去一趟,陈郁那边也确实难解决,因此有些举棋不定。
张文敏看他们一个个脸带愁容,眉头紧锁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我把这事告诉你们,并不是为了让你们担心的。我亲自去和陈郁谈谈,了解她的想法,再对症下药,一定可以将她的问题解决的。”
李家旻道:“可是你这次去,是很危险的。雅侯爷现在既然已经不惜暴露自己实力地让战风入g下毒行刺,就说明她已经开始按耐不住了。皇g有如此多守卫,她至少还有些顾忌,可你去维亚省这千里之遥,为了隐藏行踪,势必只能轻装简从。如果她在路上下手,那么……”
“但是,”张文敏不顾另外三人惊异的眼光(他们的惊异来自于第一次知道下毒的是战风,而且还和雅侯爷有关),截断了李家旻的话,“你也说了,皇g守卫那么森严,她都能让人混进来,那么在不在g内,不是都一样不安全?而且,以我的武功,还怕她的暗算吗?”
李家旻摇了摇头:“就算不管这个,那还有别的问题。这次出g,为了不打草惊蛇,必定是隐瞒朝臣的。三天一次早朝,如果早朝的时候你不出现,就会引起她的注意,而且,她还可趁机说你不理朝政,荒废政务。”
林天旭突然c了一句:“若是别的皇帝,还可以称病不早朝。可是你若称病,岂不是说明后g某妃子出轨?”练了霓彩神功,使得抵抗力大幅度增强,本就不会生病,要是生病,就是说明没有了这个抗力,自然是因为霓彩神功的致命弱点。
张文敏听了这话,苦笑了一声,这倒也是,如此看来,这影翼国的皇帝,天生是不能偷懒的命。“所以我速度要快,尽早赶回来,让她来不及反应,来不及制造舆论。”见李家旻还是一脸不同意,继续说道,“家旻,你也应该知道,陈郁是抵挡雅侯爷的第一道屏障,是我监视雅侯爷的眼睛。如果她出了问题,克制雅侯爷会变得很艰难。你所担心的问题我也考虑过,所以我做了一些安排。今日,便是要你们来帮我的。”
“怎么帮?”张家晖问了句。他相信张文敏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他所要做的,自然是竭力帮助她。
张文敏点了点头道:“家晖,我知道你在司樟他们那里安排了眼线。”见张家晖要否认,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否认了,我知道的。你也别紧张,正是用到这个的时候。我离g以后,你让那些人继续盯着,不盯旁的,就给我看着都有那些人和g外传递消息。不光要看着那些嫔妃身边的人,也要盯着别的角落。关于这个事情,我会把玲儿留下来帮你的。”
“天烈、天旭,我今天说的事情,不要告诉爹娘,免得他们担心。我出g的事情也不要跟他们说,如果他们那里有什么疑问,就要麻烦你们代为遮掩了。”
“家旻,你要注意g里的舆论,适当的时候要控制一下舆论的走向。我知道g里人多嘴杂,这个很不容易。但是g里的言论不论怎样禁止,都会流到g外去,影响外面,所以要想控制外面的言论,我们要尽量把好这第一个关。”
“此次出行,我还会将珍儿和珠儿留下来看着朝廷的动向……”
听到这里,张家晖皱了眉,焦急地打断道:“珍儿、珠儿和玲儿都留下来,难道你只带珑儿一个人去吗?”
张文敏摇了摇头,顿了一下,说道:“不,我还要带战风去。”
“战风?”张家晖心里不舒服起来,怎么还带上那个祸害啊?
张文敏看了四人一眼,吴天烈和林天旭自然是满脸的不同意,连李家旻也是皱紧了眉头,“我带他去,有两个目的。第一,所有人都知道,我出行一向是带着珍儿她们四个丫头的,如今改带珑儿和战风,也不易让她们识破。第二,既然预料到雅侯爷的人会出现,我倒想看看战风所认识的那个‘九叔’会不会出现。”有了战风,也可以把这人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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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维亚巡抚
快马加鞭三日夜,来到了千里之外的维亚省。
维亚省地处影翼国的边境,由于陈郁管理有方,此处的沙漠变绿洲效果良好,而且城内风纪良好,治下虽说没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步,可也是百姓安居乐业,甚少违纪犯法之事。
到了维亚省后,张文敏并没有直奔陈府,而是在陈府附近的一所客栈住下。一路而来,改换了装束,倒没有用人皮面具易容,只是简单地遮了块面纱以盖住那太过惹眼的绝色容姿。所幸因为边疆风沙大,多数人出门都用了面纱,这样也不显突兀。
此刻,张文敏刚梳洗了一下,洗掉了一脸的风尘仆仆,度步走到桌边坐下。战风已经倒了杯热茶递上。
张文敏接过茶,皱了下眉。这边境的茶叶确实不能和京城相比,连这茶水,都有些浑浊,不过,在沙漠边缘,有水,已经很不错了。想到这里,便抿了一口,还是有些…难以下咽。
约定的敲门声响起,是珑儿回来了。
战风过去打开门,让珑儿进来。
“小姐。”出门在外,珑儿变起用了这以前的称呼。
“怎么样?”张文敏问道。刚才派珑儿去接触一下这里的探子,也不知有什么新的消息。
“凯琳省那边的探子说,谢修仪那边一切正常。”在他们快要出行之前,修仪谢裴炎说其母七十大寿之期将至,奏请带十公主张志洋(谢裴炎之子)回凯琳省省亲贺寿,因为谢修仪的姐姐谢玟是凯琳省的巡抚,她上任后就接母亲到凯琳省居住,因此,此次寿酒也摆在凯琳省。这个时候,让妃子出g,对g中消息的管理是很不利的,可是,“人活七十古来稀”,这样的大寿,不让谢裴炎父子去,岂非更令人怀疑?思来想去,还是对谢裴炎父子放了行,还附上了大量贵重的贺礼。
张文敏点了点头,没事就最好了,最好这只是凑巧。不然的话,谢玟若是从凯琳省出兵,那京城就危险了。
“g里虽然对陛下不出现已经有些议论,但是被皇后和几位娘娘平下去了。”珑儿继续禀告着,“朝堂似乎也没有动静,陈郁巡抚这边似乎还不知道我们过来的消息。”
张文敏神色似乎愉悦了一些,点了点头道:“那好,我们休息一阵,就去陈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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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陈府的门童递上了名帖,那门童见他们衣着谈吐皆为不凡,马上将帖子送了进去。
不一会儿,陈郁急匆匆地赶了出来,这陈郁今年四十有三,略微尖瘦的脸庞,单眼皮,蝶形弯眉,高挺的鼻梁,厚度适中的嘴唇。因长年居住在这风沙之地,抑或是事务繁忙,劳心劳力,颇有饱经风霜的沧桑之感。
陈郁对于张文敏的到来,甚为惊讶,又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正要掀袍子下跪见礼,让张文敏一把拉住。
“进去说吧。”张文敏道。虽然知道只要她在这陈府出现,不消多久,自己的行踪就会泄露出去,毕竟陈府中人的口风,比不得皇g中人。但是,她还不想在这大门口,就演出让人侧目的跪拜一幕。
正往大厅去的路上,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又要准备上好的客房,又要准备上好的午膳,这又是谁要来啊?”随着声音而来的,便是一袭藏青色窈窕身影。
还不待陈郁和他说明,那不耐烦的眉眼,刹那变成吃惊:“皇……皇上?!”慌忙拜倒:“下夫何继展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低下头,掩去了眼底的惊喜,还有嘴角那不可自抑的上扬。
陈郁的脸色暗了一下,照规矩,何继展应该是自称陈何氏,而不是自称自己的名字,这自称的差别,是在暗示他还是不甘心嫁给自己吗?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偷眼看了看张文敏,神色不变地说了声“平身”。是没有听出来,还是……
陈郁轻咳了一下,打断何继展眼中渐渐涌上的痴迷。“继展,去看看他们准备好了没有?”
“啊?哦,好。”何继展看了张文敏一眼,转身离开,心甘情愿地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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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敏与陈郁在大厅谈了些维亚省的吏治问题以及边境的防风固沙措施,丝毫不提雅侯爷问题。期间,何继展多次借故端茶递水,份外殷勤。
张文敏注意到陈郁的脸色很不自然,间或地皱了皱眉头,却什么也不说,语气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心中便有了些计较。这症结,想必还是出在这里。
午膳后,张文敏提出要去边境走走,陈郁自然作陪。
张文敏有意避开众人,望着黄沙上田字形的草梗,欣慰地点了点头,对陈郁道:“爱卿,你的防沙工作做得很好啊。”
“多谢皇上夸奖。这是臣份所当为之事。”陈郁恭敬地答道,心中不停翻滚,皇上此来,是为了什么,她大概略有所觉。月前雅侯爷总管过府的事情,想必也是瞒不住的吧。只是现在,皇上想怎么处置她呢?
张文敏转回头,看着陈郁的眼睛:“既然你连这沙漠都有办法治好了,怎么就管不好家呢?”
“这……”皇上知道什么了吗?连家事,也瞒不住了吗?故做不知地问道:“不知皇上此话何解?”
张文敏叹了口气,选择这个空旷的地方说话,就是因为四周都藏不住人,方便她们谈,这机会,可一而不可再的:“别怪朕多事。有的时候,对于男人,你不能太顺着他了。不能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里又不是中原,不是男人当家。爱卿,你说是吗?”这样说,以陈郁的聪慧,应该听得懂了吧?
陈郁不自觉地张大了眼睛,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在瞪了。皇上这话,是在帮自己,可是,皇上知道自己和继展之间的问题是因为谁吗?而且,皇上的这种方法,只怕自己……难以做到。
张文敏似乎知道陈郁的想法一般,笑问道:“怎么?你太爱他了,不忍心违逆?”
陈郁呆了一下,然后,脸上热了起来。好在有面纱,看不见脸红的,应该……看不到吧?
张文敏摇了摇头:“你这样可不行。实话对你说,朕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撮合你们……”
陈郁黯然地拱了拱手,打断张文敏的话:“微臣多谢皇上美意。只怕皇上是白费心了。”
“你对他那么好,朕就不相信他从不曾动心。”
“但是他心中另有别人。”
“这个‘别人’是朕吧。”不在意般地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毫无意外地看见了陈郁眼中的惊讶和尴尬。张文敏诚恳地道歉:“这都是朕的疏忽,将他的人给了你,却没有给你他的心。”
陈郁慌忙摆手:“这不怪皇上,自始至终都是臣一相情愿而已。”
“是不是还两说着呢。”张文敏笑得有些诡异,“这件事交给朕,你只要配合就行了。”
“皇上,这……”
“别这呀那呀的了,听朕的吧。就当这是圣旨好了。”
陈郁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皇上,应该不会骗他的吧:“是。微臣遵旨。”
正在府中准备晚膳的何继展满心欢喜,又怎料到他的心上人竟会这样算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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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陈氏夫妇陪张文敏一同用膳。席间,张文敏谈笑风生,似乎从不曾和陈郁私谈过一般。趁二人不注意时,张文敏将两缕无色无嗅的轻烟分别弹向二人。以张文敏今时今日的武功和用毒手法,没有一个人发现。那烟中含的是一种春药,张文敏调制时算好了时间,在掌灯时分就会发作。
果然,陈氏夫妇才进房,何继展还没来得及跟陈郁说以后张文敏在陈府时二人如何相处的事,药效就开始发作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春药,乃是张文敏为他们特制的。药效很强而且持续时间很久,而且里面加了助怀孕的药,配合陈郁的生理周期,存心要何继展怀孕。到时,即使懊悔,何继展也只能认命了。最特别的是,药效过后,二人仍会保留这段时间的记忆,永不会忘。
第一次,陈郁没有在天亮时起床办公,而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转。
当两人睁开眼睛,想起昨夜,陈郁一转念就明白是张文敏在暗中动了手脚,她不但不怪张文敏,反而有些感激。何继展则是十分的懊悔,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排斥,竟似早已做好准备要发生一样。
“呃……继展”陈郁先是开口道,满是歉意,“是我不对。你……你要怎样惩罚我,我都没有怨言。”
何继展却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同时心中思绪万千:为什么她这样对我,我却不恨她?更难解释的是,我为什么会有一种释怀的感觉,似乎觉得这是应该的?这都要怪她,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要对我这么好,好到我都觉得愧对她。
“继展,你说说话好不好?”陈郁与他相处,他都是不满抱怨地语气,有时候,还带着讽刺。可如今他不说话,真是颇为反常,难道……他……“你别吓我。你……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呀。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行,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埋怨半句,你……”
何继展“嚯”地转过身面对她,恨声道:“杀了你,我下半辈子岂不是要守寡?”
陈郁惊魂未定地看着何继展,那似嗔似怒的眉眼,却没有恨的感觉,难道说……“继展,你……你原谅我了吗?”陈郁惴惴地问。
何继展白了她一眼,却不答话,急得陈郁不知如何是好。何继展见她没有反应,嗔道:“我怎么会跟了你这个笨蛋?”
陈郁一怔,忽然明白了话中的含义,不由得雀跃不已,抓住何继展的手道:“继展,谢谢你,我发誓,今生决不负你。”
何继展脸红了一下,将陈郁拥入怀中。此时两人心中充满了幸福感,哪还去管现在是什么时辰?
张文敏站在他们房间对面的回廊里,以她现在的内力,能把他们的话听得一字不漏,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这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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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这个心结,陈郁的问题自然也不存在。
不等张文敏提及,陈郁便将雅侯爷总管过府的事情和盘托出:
“也不知道雅侯爷是怎么知道的,叫那总管跟臣说,我们夫妻的问题都因为皇上,说这样的皇上是否值得臣继续卖命,让臣好好考虑清楚,然后自然是说了一堆雅侯爷的好话……”陈郁边说边看张文敏的脸色,可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张文敏依然不动声色地听着陈郁说。雅侯爷的人会说什么话,她多少都可以猜得到。话说得那么直白,也不怕陈郁告诉自己,就说明雅侯爷已经开始要正式出手了。
陈郁看从张文敏什么都不显露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只得继续硬着头皮说下去:“还送了一些重礼给臣……”说到这里,突然跪了下来,“臣当时确实也有些昏了头,没有将此事上报。”然后急急地加了一句,“但是臣没有再与那雅侯爷联系,那些礼物也送进国库了。”
张文敏叹了口气,拉起了陈郁。“爱卿的心情,朕了解。这次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大局,朕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见陈郁松了一口气,又道,“只是爱卿啊,你要明白,儿女私情又怎能影响国家大事呢?”
陈郁重重地点了点头,拱手道:“臣知道了,决不再犯。臣愿将功折罪,为皇上看好那雅侯爷。若她有异动,臣愿做皇上的马前卒!”
张文敏欣慰地笑笑,拍了拍陈郁的肩。
信任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的言语。
第二十九章官道箭雨
张文敏又在陈府住了几天,了解当地以及周边地区的风土民情。
正准备回g之际,突然接到消息,说十公主张志洋竟然在凯琳省被劫,对方还放出话来要张文敏只身前去方可放人。
接到这个消息,张文敏决定先去凯琳省,匆匆辞别了陈郁,一行人往凯琳省而去。
出了维亚省,就进入了卡塔省境内。
此地有一处官道地处偏僻,不过治安还可以,附近在洲府的治理下也没有强人出没,而且此处取道去凯琳省最近。张文敏等三人为了尽快赶路,也就决定从此处走。
说这官道偏僻险要,是因为它的一侧是山壁,另一侧是密林。如此易守难攻的地方,历来是强人出没之所,本不该在此处开官道。但一来考虑到此地是卡塔省境内,从维亚省到格蕾省最近的路径,而格蕾省与凯琳省接壤,是去谢府的必经之路。二来,这山壁绵延不长,快马疾驰两个时辰便可通过。三来,此处不在闹市,官道可开得宽一些,通行量可大些。四来附近官府一向吏治良好,可保证通行无险。有以上四点,也就决定在此开官道了。
张文敏、珑儿、战风三人三骑渐渐驰近这段官道,张文敏突然觉得四周的气氛不对,刚想要大家停下来,突然身边的战风惊呼了一声:“九叔!”
张文敏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灰色身影一晃就不见了。
旁边风声一过,战风已经急地策马追了过去。
张文敏就觉得更不对了,这个时候……“九叔”的出现……但现在也只能追过去看看,随机应变了。
张文敏刚驱马过去没多久,“嗖”地一声,一支冷箭从山壁边s来。
张文敏这骑离山壁较近,那冷箭s向张文敏,珑儿在另一侧无法为她抵挡,情急之下只来得及叫了声:“小心!”
听到这声“小心”,战风停马回头,正好看见冷箭快要接近张文敏,刹那间呆楞在原处,脑中一片空白,张大了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张文敏见那冷箭s来,一时之间来不及拔出缠在腰间的软剑,惟有伸手接住那箭,随后反手原路将它s回。只听山壁那边传来一声闷哼声,接着一连串的箭从山壁那边s了过来。
这段时间差,已经使得战风回马,珑儿策马挡到张文敏身前,而张文敏也已拿剑在手。三人挥剑挡流矢,无奈无暇顾及座下坐骑,那马没有抵挡,自身没有防御能力,不多久便中了几箭。
“下马!”张文敏一声低呵,三人跃身下马。
张文敏见战风抵挡这阵箭雨已略显吃力,边挥剑边下马必会受伤,于是靠了过去,帮他抵挡一阵,方便他下马。
珑儿借马身未倒下前替她挡箭的工夫,从怀中掏出信号弹放入空中。
张文敏大略看了下箭的行程,心中盘算,只要退入后面的密林,那箭就s不到了,可是,她们也是知道的,必定在密林中另有安排。在这宽敞的官道上,有没有埋伏一眼便可以看出来,可是要是进了密林……
“啊!”战风闷叫了一声,原来是腿上中了枝箭。这对武功本就不是顶好的战风来说,可说是雪上加霜。不一会儿,肩膀上又中了一箭。这次他仅是闷哼一声,倒不是因为这次不痛,而是怕分了张文敏的心。
张文敏在战风叫第一声时就已经知道了,见战风又中了一箭,眉头皱了起来。看了看这没有弱下去趋势的箭雨,这样下去,自己和珑儿或许还能坚持到附近的暗卫赶到,可是,到时候战风只怕就变成刺猬了。
张文敏赶到战风身边,拉过战风,挥剑扫掉了几枚箭。
“珑儿!”
珑儿应了声,边挡边过来。
“照顾他!”将战风交给珑儿保护,张文敏用巧劲将剑转了起来,剑在内力的催动下继续旋转,尤似一块盾牌,扫飞了所有接近的箭。一边转着剑,一边向前飞进,逼近山壁,纵身跃起,窜上山壁。
山壁后面已经有一具尸体,那是第一个放冷箭的人,被张文敏反手将箭s进心脏而亡。却还有十几个同样装束的人。
那些人一见张文敏窜了过来,显得非常地惊慌。但是在弯曲的山壁上,又是如此近的距离,使得她们手中的弩箭没有了用武之地。近身的战斗,自然是张文敏占优势,她知道,每解决一个人,就能减轻珑儿的压力,降低她和战风的危险。于是,施展全力辗转腾挪,尽快地解决这些箭手。
山壁本就绵延不长,山道更是狭小,略宽处仅可容两人,窄处连一人都容不下,箭手们分布地皆有些距离,张文敏要解决她们也非一时可成功的,有的见势不好,便要逃走。
张文敏正暗自心急,这伙人即使不是雅侯爷派来的,也是她的亲信派来的,若是就这样让她们逃了,日后便再难问到些什么。
正在这时,远处十几骑赶了过来。
张文敏看了一眼,眉头舒了开来。这么明目张胆地来,就不是雅侯爷的人了。
果然,那队人马似乎训练有素,分了一部分人去了密林,其他人来帮张文敏处理这批箭手。
活捉了几个欲逃走的箭手,那些人朝张文敏走来,张文敏突然看见不远处灰色人影一闪,赶忙提气追了过去。
几个起落,已将那人拦截住,那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子,脸型修长,高鼻深目,一对眼深邃莫测,颇有j明之感。这便是战风口中的“九叔”了吧?
这“九叔”似乎对张文敏颇为不屑,冷笑了一声,便提剑上前,欲与张文敏拼命。
张文敏倒是料不到,他竟会主动挑衅。他这功夫倒是比战风好上不好,但是,对张文敏来说,对付他,g本不费吹灰之力。
张文敏也不想浪费j神与他缠斗,直接一剑斩断他的剑,正准备制住他。谁料此时变故突起,那“九叔”竟然将半截残剑朝张文敏虚晃一招,掉转回来c入自己的x口。力道之猛,使得那剑透x而末,体外只余剑柄。
而那“九叔”的脸上,却似是胜利的微笑!
张文敏诧异,雅侯爷手下,竟有如此拼命的死士!如果只有这一个也就罢了,若是多了,倒还真不好对付。
正想着,几个骑兵已经来到张文敏身边跪下,其中一个类似首领模样的女子禀告道:“微臣卡塔省暗卫营统领祁连筱救驾来迟,请皇上降罪!”
“平身。”张文敏摆了摆手,表示不计较救驾的事情。此事本来就事出突然,谁会料到这两个时辰的路程也会出事?又怎能怪得了她们?
祁连筱继续说道:“启禀皇上,臣等进密林的时候,看不见任何人,但是,地上有许多纷乱的脚印和机关绑缚的勒痕。山壁上的尸体已经都收了,而且活捉了三个弓箭手……”
突然响起一阵纷乱,一个骑兵慌张地跑过来,向张文敏跪下道:“启禀皇上,那三个弓箭手毒发身亡了……”
张文敏皱着眉头快步赶到那三个弓箭手死亡之处,查看了那三人的眼睛、耳朵和咽喉处,摇了摇头。心想,这雅侯爷真是狠啊,竟然让这些人事先服了慢x的毒药,若是被抓,就可以马上灭口。
闭了会儿眼睛,叹了口气,张文敏走到旁边,看了看战风的伤势,确定只是些皮r伤,没伤到筋骨,便松了口气。这才向一直跟在身边的祁连筱问道:“那灰衣男子,你可认得?”
暗卫是直属于皇帝的探子,做的多是刺探消息的工作,祁连筱做为一省的暗卫统领,对一些重要情报当然了如指掌,看了看那灰衣男子的脸,想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皇上,这是雅侯爷极其宠爱的一个夫侍。因为是第九个进门的,侯爷府的下人们都称呼他为‘九姑爷’。雅侯爷对他宠爱非常,因此一向不限制他的活动,他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张文敏点了点头,出门在外,不用真名,化名“九叔”,也就是了。既然是雅侯爷的宠夫,如此决绝,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一想到,此人竟能随意出入维亚省,甚至进入京城,而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不由得一阵寒意。这雅侯爷的本事,也算是通了天了,朝中到底有多少人与之有故?而这次与她的对决,自己又有多少胜算?这前景,就如这眼前的密林一般,实在叫人看不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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