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玉近日跟贺兰昭天南地北地混,心都被他带野了,当下没怎么思量就答应下来:“等我换身衣服。”
“哎呦”,贺兰昭一下兴奋起来,“我要上山!”
夏天的时候贺兰昭就一直吵吵着要上山玩,都因为天气炎热,蛇鼠众多而作罢,天天瘫在云家蹭云玉房里的瓜果吃,到了草木摇落的季节,就按耐不住上山玩儿的心了,云玉早知道他,全盘一口答应:“好好好。”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云玉也并非不善骑射,只是他骑在马上的样子也还端方,一看就是教习师父规规矩矩教出来的,连带着马都文文静静,不像贺兰昭,边塞跑马,浑身上下带着野。洛阳附近多山,二人一路向城郊而去,木叶下,江波连,山上叶子青黄参半,地上铺了薄薄一层软嫩的黄叶,马蹄踏上去轻而软,发出的嚓嚓轻响与空山鸟鸣交杂,显得秋山愈发地静,也显得……
也显得贺兰昭魔性的歌声愈发的催人尿下。
说实话贺兰昭平时唱歌还算动听,这次估计是兴奋过了头,扯着嗓子在山里嚎,曲调像山路一样九曲回肠七拐八拐拐得不知所踪,破音破得极其呕哑嘲哳,云玉看他高兴,默默地忍受了一会儿,后来觉得两个人都这么熟了,不想继续折磨自己的耳朵,就说:“别唱了。”
贺兰昭嚎得正起兴,回头很奇怪地问:“为什么?很难听吗?”他看见云玉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笑道:“好吧好吧好吧。”
他说着,往怀里掏出两个东西,嘿嘿坏笑两声:“你想不想看鸟?”
云玉愣了愣,天真无邪地问:“什么鸟?”
贺兰昭:“……”
他陡然间意识到自己在漠北兵营里跟一帮三年五载见不着女人的老兵痞子练出来的一肚子黄水没有一句是云玉能听懂的,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淫.荡又没礼貌的奸笑,在马背上半腾起身冲云玉顶了顶胯:“鸟你不知道是什么?咕咕咕。”
云玉看着他,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半天脸红脖子粗地憋出一句:“……粗鄙之语。”
贺兰昭要的就是他这个反应,被逗得不行,前仰后合笑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哎呦喂不逗你了,来,给你打个鸟,咱们俩一会烤雀儿吃。”
他眯了眯眼睛,仰头捏着手里的东西对着树梢比了比,然后猛地一发力,远处什么东西应声而落,贺兰昭十分得瑟得冲云玉挤了挤眼睛,说了句“在这儿等我”,片刻后折回来,摊开手掌,他手掌里躺着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是只被打晕过去的鸟。
他邀功一样:“厉害吗?你猜我用什么东西打的?”
云玉伸手戳了戳那只倒霉的麻雀:“什么?”
贺兰昭说:“我爹盘了两年的核桃!有包浆了都,用起来特别顺手。”
云玉:“……”
和贺兰昭认识快一年了,去他家找他的时候偶尔能撞见贺兰衍揍他,用烧火棍直接就往身上抡,习武之人手重,一抽就是一个青印子,一开始云玉不太习惯贺兰家彪悍的家风,还急急忙忙地去拦,后来也见怪不怪了,和贺兰夫人一起淡定地揣着手围观,反正这父子俩早上刚打完下午又勾肩搭背,贺兰昭记吃不记打。
而且他爹揍他,真的不是没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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