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步跑出院门,脚下是地,耳侧是风,他都快忘了奔跑是什么感觉了。
相比于大楚国内任何一人,宁琅过的算是最轻松惬意了,吃得好睡得好,除了偶尔想想外面打的怎么样了,其余时间皆用来想那个小人儿在干什么。
在外征战了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像这般真正闲下来。
可能是怕他还有什么阴谋,萧染给他安排的这牢房里隔绝天日,杜绝一切活物,连只老鼠都见不着,每天只有一个又聋又哑的老婆子过来送饭,他只能凭着吃过的顿数计算日子。陈源来过两趟,想是得到了萧染默许。最近一趟过来给他带了一串佛珠,其上刻的不是梵文,不是佛语,而是篆隶楷行草刻成的“师父我想你”,宁琅一摸就知道出自谁的手笔,笑一笑收在怀里,每日在黑暗里摩挲着。
一盏如豆烛光过来时宁琅没当回事,等了一会儿却不见离去,这才回头眯眼看过来。
只一眼,宁琅呼吸当即一滞。
铁门外那个小人儿挑着一盏烛灯看着他,眉眼弯弯,眼里是说不尽的非浅风情,唇齿轻启,唤他一声师父,宛如天籁。
宁琅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沉了下来,两步上前,将人揉进怀里。
白束一手拿着烛灯一手回抱,“师父,我来接你了。”
一个钢筋铁骨,一个柔情似水,交织相融,从此再无严霜寒雪,只余彼此。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白束贴着耳边嘻嘻笑道:“师父,我手酸了,你要是不介意我一盏蜡油浇到你身上咱们就继续抱着。”
宁琅将人松开,接过白束手里的烛灯,烛火映在眼里,灿若星辰,“我是想一直把你抱着,刀山火海,此生不负。”
“此生不负……”白束咬了咬唇,“这是你说的,要是日后我成了累赘,拖了你的后腿,也不兴把我退回去的。”
“说什么傻话,以后我们都在一处,闲庭信步,快慢由心,行云踏浪还是踽踽而行都由你说了算。”
“在此之前先得把那些恶人赶出去。”白束笑一笑,从身后抱来一套铠甲:“大将军,你打算怎么拯救天下?”
侍奉宁琅穿上一身银光甲,白束在人背后系上最后一根皮绳,问道:“怎么样?有没有那里不舒服?”面上一红:“我只帮你脱过,也不知穿的合不合适?”
宁琅在人头上揉了揉,“到时候还由你来脱。”
“师父~”白束皱眉嗔道:“我说正经的呢,到时候万一不合适,在战场上兵荒马乱,伤到了怎么办?”
“你自己看。”宁琅扶着白束站定,自己后退两步,一身银光铠甲在烛灯下尚且熠熠生辉,飒爽英姿,一如当年在漠北草原上那回眸一眼,世间芳华无出其右。
他的大将军当真是这天底下最风光的人物。
白束歪头一笑,“师父,我都不舍得让你走了,让他们瞧了去嫉恨我怎么办?”
宁琅上前摩挲着白束眼角小痣:“我才是不舍得把你带出去,好像终于明白萧染为何要将你锁着了,稀世珍宝,一露头就会被人觊觎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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