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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希便松了口气似的,吩咐他道,‘你日後休要再动用法术,也须得清心寡欲些,动情事小,心上的伤还是要仔细些。’

黄黥见他没有半句嘲讽,心里也是感激,便说,‘原是我定力太差,你莫要怪我。’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奇怪,他怎麽知道我喜欢後山的杜鹃花?难道被他撞见过的不成?

白希看他一眼,突然郑重的说道,‘你总归放心便是。只要我活著一日,必然尽力替你医治,保你的平安。’

黄黥见他许下这样的诺言,心里又是感激又是诧异,想,也只有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若是换了别个,又怎麽会为了一个平日里没甚交情的人许下这样的诺言?

就算是为了破他的法术还是怎样,这人也胜过别个许多。

黄黥想了又想,最後才说,‘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谢了。只是从此往後,有我活的一日,你便如我的兄弟一般。’

便是x子古怪了些又如何?却是个丝毫都不必提防的。他在汤池里那样的冒犯,也不见这人寻他的不是。白希x子虽然与旁人不同,心怀却坦荡得很,难道这些都还不足够麽?

白希却沈默不语,仿佛有心事的一般。

黄黥见惯了他这样,也不以为怪,便说,‘方才我等你不来,倒在这房里寻出一盒鹿脯来,居然好吃得很,你要不要尝上一尝?’

白希哦了一声,怀疑的看了看四周,说,‘这里的东西你也敢乱吃?’

黄黥僵了一下,弯腰下去从床底拉出那个藤盒,打开了递在他面前,问道,‘难道这个有毒不成?’

白希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回藤盒,才看著他问道,‘倒也无碍,你喜欢吃这个?’

黄黥点点头,说,‘实在好吃得很,’又说,‘你不吃这个麽?那我都吃了?’

白希看他把藤盒紧紧抓在手里,竟然笑起来,黄黥看得呆了一下,慌忙的说道,‘果然好吃,你也尝尝。’便撕了一小块,递去白希手中。白希拿起来含在口中,慢慢的咀嚼了片刻,才咽了下去,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若喜欢,我过几日做了带与你吃。’

黄黥听得大奇,便说,‘没想到你不只是医术了得,连这个也会麽?’话虽这样说,心里却不信他做得出这样的滋味。白希看了那藤盒一眼,便说,‘到时你便知道了。’

白希仍旧每日来探他,却再也不曾忘记带饭食与他。

两人也不曾提起汤池之事。黄黥见他待自己一如既往,并没有什麽不同,也是怕那噬心之痛,有意的不去想那些事情,倒也果真渐渐的把那一日的荒唐淡忘了。

白希每日前来,身上都带著狐王的气息,虽然淡极,却教黄黥疑心,想,难道是狐王伤得厉害,所以教这人日日的进g去?

只是那几日山中阵雷总是接连不断,黄黥想起白希所说的五彩石一事,便想,我如今已是废人一个,便是寻著,也没什麽用处,就算是免去死罪,只怕再也不能博得陛下的欢心了。倒是可以拿与白希,教他献给陛下。

《看仙灯》狐狸文21

看得人越来越少,我已经搞不懂了,写得哪里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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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心中便松动了许多。

白希为他做了这许多,他其实都看在眼里。就算这人x子古怪,不能以常理来论,他却不能知恩不报。

把他从野地里救出,每日的前来探他,这些若换了别个,便是有所图,也只怕做不出。

后来山中响雷之际,他便自己走去野地里,在半人高的野草里行走查看。雷光电闪之时,天地都在摇动,仿佛要将这连绵高耸的山也尽数劈开似的。若是果然有异光闪动,便该是那五彩石了,黄黥每日里在野地里徒劳的找寻,却总是一无所获,到了后来也不免疑心,或许那五彩石之说g本就是哄人的。

只是怕白希察觉,每日仍旧在他到来之前匆匆的赶回,坐在房里装作才醒不久的样子等他。

抛去最初的戒备之心,与这人相熟了之后,才觉出这人的好处。

白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并不似别个有那许多心思,说过要带鹿脯给他,后来果然带了腌渍的鹿脯给他。黄黥起初还接得有些勉强,怕吃起来跟药似的,结果却因为实在太好吃的缘故,被他风卷残云的全都吃光了。

白希看着他吃得意犹未尽,便笑了一下,替他擦净嘴角的油渍,才说,‘这东西还是少吃些的好。’黄黥自己也觉着不大好意思,讪讪的说,‘没想到居然这样好吃。’白希倒不以为然,毫不在意的说道,‘你若是喜欢,我便常做给你吃。’

黄黥听他这样的许诺,心里十分欢喜,想起族里诸人,终究还是感慨,便说,‘你待我实在是好,只是我如今无以回报,真是惭愧的很。’

白希哦了一声,淡淡的说道,‘何必想这些?我早就说了,不过是要拿你试药罢了。’

黄黥听他又是这样说,便笑了起来,说,‘偏偏就是你与人不同。’看了白希片刻,忍不住又说,‘你笑起来倒好看,以前在g里的时候怎么不笑?’

白希看看他,才说,‘又没什么好笑的。’

黄黥与他处得久了,也知这话问得白希有些不快了,只是不知他是想起了什么。黄黥想了想,又问他说,‘那你刚才怎么笑我?是觉着我吃相可笑么?’

白希看他一眼,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说,‘往常在g里也见不着你这个样子。’

黄黥嘿嘿的笑了起来,满不在乎的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人生苦短,若是死前想到这样好吃的东西我都没有吃够,那岂不是死都不甘心了?’

这话才刚出口,白希的脸色就变了,沉声说道,‘你又说什么胡话!’

黄黥见他认真起来,也不免懊悔,便陪笑着说道,‘随口一说罢了,你难道还不知道我么?’

白希却还是生气了,静了片刻,才说,‘把你的狐珠借我一看。’

黄黥没想到他会要自己的狐珠,才犹豫了一下,就听白希开口说道,‘你若是放心不下,我把我的也与你看。’

黄黥连忙摆手,说,‘我取了你看。’

说完便从口中吐出了狐珠,放在手心里递到白希面前。

白希将他的狐珠拿在手里仔细看了半晌,黄黥也不知他是看些什么,只好坐在一旁等着,心里却想,他若是看我的狐珠,便该晓得我如今再难动用法术了,岂不是要失望得很。这样想着,便觉着对他不住。

白希看了许久,却突然开口说道,‘你信得过我么?’

黄黥不知他为何会有此一问,便笑着说道,‘信不过还吃你的用你的么?自然是信得过。’

白希沉默了片刻,才说,‘若是你信得过,便把狐珠借我几日。’

黄黥怔了一下,却说,‘你拿去便是,’想了想,又说,‘我如今也是废人,留着也是无用,不过是脱了人形罢了,我仍旧做狐狸也好。’

白希听完他后来说的那些话,眼底便有些怒意,沉声问道,‘我要你的狐珠做什么?’

黄黥见他动怒,也不敢如何的接话,便讪讪的笑了一笑,说,‘好端端的生什么气,我情愿给你的不成么?’

白希皱起眉来,抬眼看他,黄黥连忙点头,说,‘我是真心这样想,我如今这样,狐珠留与不留,原本也没什么不同。’

白希似乎越发的生气,咬着牙问他,‘若是别人朝你要,你也给了是么?’

黄黥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稀里糊涂的就说,‘不相干的人给他做什么,你救过我的x命,自然与别人不同。’

白希气得反而笑了起来,半晌才说,‘你放心好了,我听人说有法子可以洗炼狐珠的,不过是拿去试上一试罢了。’

《看仙灯》狐狸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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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黥也与他处了不少时日,从没见他这样生气过,心里忐忑得厉害,想,是我说要把狐珠给他,所以他才发火么?又想,他又不是贪图这些的人,被我这样说,倒好像他为着我的狐珠才救我似的,是我说错了话。

黄黥这样想,便放软口气,笑着说道,‘若是果然洗炼得好,自然是美事一件。我还指望着日日的吃白大人的鹿脯哩!若是脱了人形,白大人不认得了我,我却去哪里讨鹿脯吃?’

白希怔了一下,却说,‘你便是显出本相,我也认得你。’

黄黥没想到他这样说,心里实在不信的,口里却要附和他,说,‘白大人这样好的眼力,哪里象我这样愚笨,若是g里的狐狸都显出本相来,我也只能认得陛下和黄英罢了。’想起g里诸人,忍不住又感慨,说,‘你说他们个个都要扮作人的模样,可行事说话,却没有半分风雅,真真扫兴!’

白希听他这样慨叹,便忍不住问他,‘你要他们怎样的风雅?’

这可引起了黄黥的兴头,即刻便滔滔不绝的说道,‘我在江南的时候,那人间的女子柔媚温婉,男子俊美儒雅,都如仙人一般。我们这样的异类,毕竟只能学些毛皮,徒有人形罢了。’

白希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却只是沉默不语。黄黥瞥到他面色不佳,直觉这人不喜,便收住了口,讪讪的想,不知又说错了什么。

白希许久才开口问他,说,‘你喜欢凡间的人?’

黄黥苦笑半晌,说,‘我可不敢,我还不想被雷劈。’略想了想,又说,‘我倒宁愿做个寻常人,身居其中。’

白希想了许久,又说,‘凡人寿短苦多,你不知道么?’

黄黥不以为然,说,‘那又如何,总比山间十年如一日的强。’

他又想,我这一次便是死了,若是能投胎转世做个人也是好的。只是他虽这样想,却不敢说出口来教白希知道。

白希静了许久,才低声说道,‘你生来便是狐形,又何必强求。’

黄黥见他不曾嘲讽自己,心里感激,便自嘲道,‘所以也不过偶尔想想罢了,哪里就做得了人?终究是披毛畜类罢了。’

白希便沉默不语了。

白希那一日离去的早,似乎有心事的一般,黄黥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白日里说了什么话触动了那人的心绪,便把自己的说翻来覆去的想了许久。

只是午后有几只绒蝶自黑河归来,教他欢喜异常,就把白希的事抛去了脑后,只顾着探问黄英的消息。

黄英无事,他便把心放下了许多。他这些年带着黄英,还是把那孩子养得娇气了些,如今去黑河那里吃些苦头也是好的。

依照他的吩咐,绒蝶大多留在黑河,护着黄英的周全。黄黥还是怕那孩子被人欺负了,他自己也是能屈能伸,并不一味的要强,却把黄英养得脾气极大,如今远在天边,教他如何能不挂心?

狐珠离体,人形便难以维系。到了半夜,黄黥终于支撑不住,就在睡梦里显出了原形来。

清早时分,黄黥从被里钻了出来,见着房里仿佛大了一圈似的,心中不免感慨起来,想,我原本是个畜类,如今如今却跟个人似得,倒不惯本相了起来。

等他跳下床去走进院里,见着他的绒蝶轻轻起落,竟然忍不住想去追逐。绒蝶大约也是见着他本相稀奇,纷纷围着他飞舞,又有些调皮的,便落在他鼻尖上。黄黥被这些小东西戏弄,心里恼得厉害,想要伸爪去扑,却又想着绒蝶繁育不易,便强自忍耐,倒把他憋得不轻。

别人都道他是以法术c纵绒蝶,却丝毫不知这其中的奥秘。他便是不能使出幻术,也一样能够驱使绒蝶。只是这绒蝶毕竟也是活物,如眼下这般顽皮起来,倒教他十分难做。又不忍惩戒,又觉好笑,只好小心的躲避,免得误伤了它们。

白希转天又来看他,脸色却比平日苍白许多,见他显出本相,在院内与绒蝶扑腾嬉闹,便在院门处站住了,动也不动的只是看他。

黄黥见他进来,正要过去迎他,却见着这人眼底有些笑意,便悻悻的想,他也觉着我这副样子狼狈好笑么。又想,他来时脸色怎么那样难看,想是我的狐珠洗炼不成,他不好来见我的缘故么?

这样一想,就有些不知所措,心里道,他一心要治我的伤,我若欢欢喜喜的去就他,他岂不是越发的愧疚不忍?

便也不去就他,只坐在树下,闭着眼,任由绒蝶落在他鼻尖。

白希见黄黥明明看见了自己,却还是背着他静坐在那里,也不与绒蝶嬉闹,便走过来看他。

黄黥鼻尖发痒,却忍住不动,白希看他许久,竟弯下腰去,轻轻拂去他鼻尖的绒蝶,又一言不发的将他小心抱起。

黄黥几时被人这样抱住原身,倒不好意思起来,睁开眼来四下里看着,就想要跃下地去。白希把他搂在怀里,凑在他鼻尖轻轻的说道,‘怕什么?我带了你的狐珠回来。’

《看仙灯》狐狸文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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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黥听他话里的意思,倒好像是成了似得,又惊又喜,却不知这人把狐珠藏在哪里,便x急起来,伸爪在他怀里胡乱探着,只是这人身上狐王的气息却比平日要重许多,黄黥虽然疑惑,却不曾细想。

白希将他抱紧,仍旧回到房内,也不松开,径自的想了片刻,才同他说道,‘这狐珠虽是洗炼过了,却与旧时大不相同,我怕你受不住。’

黄黥心想,大不过心痛而死,难道还有什么受不住么?

却见白希眼底有忧虑之色,便低下头去,讨好般的舔着白希的手指,白希怕痒般的缩回了手,却目不转睛的只是看他。

黄黥又凑上去舔他,白希的手轻轻抚在他身上,突然说道,‘你这样沉重,怎么看也不似小狐,撒娇起来倒比他们可爱许多。’

黄黥哪里想到会被他这样说,僵了一下,便眯起眼来看他,倒也不是恼火,只是好笑,偏偏这人却与别个不同。白希微微一笑,便教他闭眼张口。

黄黥虽然依言照做,却止不住心底好奇,偷偷将眼睁开一线,小心的偷看。白希从口中吐出一颗狐珠,比他的狐珠大了许多,却是微微泛青,仿佛明珠的一般。黄黥怔了一下,从白希怀里一跃而下,飞快的退到了角落里,紧紧的盯着白希,又看着他手里的那颗狐珠,只觉得浑身僵硬。

这分明就不是他的狐珠。

他现在才明白,方才为什么会觉着白希身上有陛下的气息了。白希拿来的,应是陛下的狐珠才对,只是不知陛下究竟出了何事,狐珠又怎么会在这人手里?

白希见他双眼只是看着他手里的那颗狐珠,似乎也有所知觉,便说,‘我原本想着迟些再说的,如今便先告诉了你,你不必惊疑。’

黄黥紧紧的看着他,见他似乎想要走来,便警告般的呲牙瞪他,白希站定了,看他片刻,才说,‘你久不在g中,不知这山里日日雷动,便是九尾在历劫。’

黄黥大吃一惊,想,若是陛下历劫,狐珠又怎么会落在了这人手里?

白希又说,‘九尾他受雷击之苦,满身是伤,便唤我去替他医治,所以这些日子都来得迟些。只是升仙之时,他却不愿受封,宁肯留下狐珠,遁去山林。我那时正在他身旁,所以便朝他索要了回来,与你的炼在一处,才好医你的伤。’

黄黥听了大怒,哪里肯信,怎么有人不肯做神仙,连狐珠也不要,要在山里做野狐的?况且没有了狐珠,在这山林里岂不是自寻死路的一般?

白希见他果然不信,便微微皱眉,走上前来想要将他捉住,黄黥被他堵住去路,心里万万千千个念头都乱做一团,没有丝毫头绪,只是想,也不知陛下眼下究竟如何了。

只是看着白希走近,却突然想到,陛下的狐珠为何与平日不同,还夹杂着些别的气息?

白希低声说道,‘你不必惊怕,这狐珠是陛下不要了的,我并不曾把他如何。’

黄黥听了越发的恼怒,想,陛下是如何的厉害,单凭你一个,又能把陛下如何?却又想到,难不成是他趁着天劫之际害了陛下?他知道白希x子偏执些,想法与族里众人皆是不同,难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只是想到陛下如今不知下落,心里竟然惶然得厉害,想,无论如何也要寻了陛下回来!

白希逼到了他的面前,躬身下来,衣袖一挥,便如铁壁铜墙的一般,生生的遮住了他的去路。黄黥四处冲撞,却还是徒劳无功,白希见他不肯就范,脸色也有些难看,用力捉住他后颈的毛皮,将他紧抱在怀里,才说,‘你含了这狐珠,我带你去那九尾受封处一看便是。’

黄黥原本咬紧了牙关,只是转念一想,陛下的狐珠在我这里,总比在别处要放心的。

这样一想,反倒不挣扎了,张开了嘴,任由白希将狐珠送入他口中。

白希将他搂在怀里,看他含了那颗狐珠,低声嘱咐道,‘他毕竟是九尾,修为要胜过你许多,初时只怕难熬,你不要离了我身旁。’说着便要抚他的背,黄黥见他伸手过来,张口便咬,白希也是不曾料到,被他深深咬住,只是吃惊的看他。黄黥趁机松口挣脱,飞快的逃出门外去。

院门早已被白希紧闭,丝毫也冲撞不开,黄黥情急之下,便唤绒蝶前来。白希脸色发青的走进他身旁,沉声说道,‘绒蝶之毒我也会解,你还有什么手段,也一并使来?’

黄黥晓得这人不会说谎,浑身发抖,竟然绝望起来,却还是不肯就范,四脚抵着地,嘴里发出恐吓般的赫赫声,露出牙齿来,不许白希再靠近丝毫。

白希的手上都是血,也不知是不是被他咬的,见他这样顽抗,终于也恼怒了起来,恨声说道,‘我不过拿了他的狐珠,你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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