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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路口急促奔跑的小绿人即将在几秒後转为红灯那刹,我看见那抹熟悉的娇小身影缓缓的走入对街的人群里……

「范羿宁!」别走!

我飞快的朝对街奔去,川流不息的左右来车将我围困在马路中央,眼看著范羿宁的身影及将隐没消失在人海的那端……

叽--「臭小子没看到现在是红灯吗?你找死啊!」尖锐的煞车声伴随著一阵乱骂窜进了耳里,我不屑一顾的旋过身继续往人群里跑去。

穿越了一堵堵的人墙,映入瞳孔的每张面孔合背影却没有半个是属於范羿宁的。

范羿宁你跑去哪了……

你知不知道我在找你啊?

「范羿宁你知不知道我在找你啊!」我歇斯底里的嘶吼著,激动的喘息声在湿冷的空气中呼出了白色冷雾。

不断与我擦肩而过的路人以怪异的眼光打量著,不消一秒便掉头离开。

不再有人为我停留了……这个世界上曾经为了我停留的人,也像其他人一样离我而去了……

为什麽呢……

在倒下的前一秒,那模糊视线的泪水里,我恍惚的看见范羿宁伸出她的手心,等著要我牵上。

当我再次睁开眼好像已经是三天後了。

我吃力的看著四周,狭窄的空间一片白蒙蒙,无论是覆盖在墙上的油漆、或者摆设在里头的沙发、矮柜、门板……连我身上穿著的衣服都是白色的。

看来我是被送到医院了呐。

一著晕眩袭来,用力的闭上眼,吃痛的揉著太阳x。

那天我昏倒了是吧……那麽,是谁送我来医院的呢?

难道是我那天最後看见的……「范羿宁?」

我激动的吼著,用力的撑起瘫软无力的身子试著起身,却被一股很轻却足以阻止我动作的力道阻挡了。

看著抵在x前的那双手,我缓缓的将视线移落到它主人的面孔上。

「……怎麽是你。」

「这麽失望啊?」他轻轻笑著,慵懒的,接著他将一旁的椅子拉到了床边坐了下来。「很可惜我不是你朝思暮想的范羿宁。」

我别过头,沉闷的闭上眼。

那一幕果然又是错觉……

「你那天到底在干嘛?那麽冷的天气连件外套也不穿,想当卖火柴的小男孩冻死在街头?」他脸不红气不喘的将这句话一次说完,若我没记错,这应该是认识他以来他和我说过最长也最完整的一句话。

「呵。」

「呵屁。」他冷嗤,双手环x一脸认真,「没必要颓废成这样吧?」

我摇头。

我也不晓得为什麽会这样啊,我也不想要这样啊,可是……「脑子里就是回不断的出现她的画面呐。」

……

「欸,」我轻喊,喊的很轻很轻,夏允希还是听见了。「我好像是个疯子。」

他轻笑,嘴角扬起的那抹弧度就像是同意著我的说法,然後缓缓颔首道:「跟我一样的疯子。」

我们都笑了。

望著同一扇窗外那灰蒙的天空,想著同样让我们心伤的两个同样寂寞的人。

……

欸范羿宁,你在哪里?会不会不小心感冒了呢?

欸范羿宁,你看到我现在这样会不会笑我白痴呢?

欸范羿宁,你知道我很想你吗?不管我们吵了几千次,我还是好想你。

欸范羿宁,你会不会也像我想你一样的想我?啊、我都忘了你说过後悔的,呵。

欸范羿宁,我真的……真的好想忘记你啊……

……

……

不,我一点也不想忘记你,甚至关於你的一切,都不想。

「你没告诉她我在哪吧?」

「嗯。」接过夏允希递来的水,却推开了他左手递来的三明治。

他挑起眉,「不吃?」我摇头。

「医生说你已经一个多礼拜什麽也没吃,只喝了咖啡。」他将三明治拎在半空,「你想弄死你自己吗?」

「他只说对了一半。」我轻笑,他疑惑的皱了皱鼻头。「我只是吃了都吐出来而已。」

他有些无奈的轻叹,我又说:「这样倒不如别吃吧。」

「你迟早有天会死自己手里的。」他将三明治随手扔到了一旁的矮柜上,替自己倒了一杯水,修长的身子倚在柜子边。

「如果死了,她会不会回来?」我想也没想的问了。

「你疯了!」夏允希低吼,不悦的放下手中的玻璃杯。

「刚刚就说过了,」我扯开嘲弄的笑容,「跟你一样的疯子。」

他以一种败给我的表情瞥了我,然後重重的摇头。「我怎麽会救了你这家伙?」

「同情心泛滥?」我说,他耸耸肩,然後转身。

「先走了,东西记得吃。」摆手,开门,关门。

……

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转头看著矮柜上的三明治……这个夏允希难道不知道我不喜欢吃生菜吗?

嘛、范羿宁好像也不知道,所以不能怪他。

……

匡当一声,原本握在手中的玻璃杯摔在地上崩裂成了无数的碎片。

沉重的闭上眼,在心底嘲笑著自己。

为什麽总是像个傻子一样的不断想起你呢?

看著每天隔不到几小时就进来巡查点滴的护士,我觉得待在医院的日子无聊透顶了。

那该死的医生坚持要我体内的血糖浓度回复到正常值才肯放我出院,搞得我每天只能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什麽事也做不得。

还有,床边这包的点滴都滴了整个上午了,为什麽还剩一大半?

我真的无聊到快发荒!

我想找事做啊,我不想空著时间,这样会一直想到范羿宁……

会一直不停的想到她啊……想停都停不下来啊!

心真的很痛很痛很痛啊……

伸手拉开柜子的抽屉,里头静躺著一支铅笔及几张白纸。

罢了,画画打发时间好了。

随意的掇起纸笔,架起了病床边摺叠式的桌板,灰黑色的碳粉开始在纸张上轻描淡写。

……

……

「啧。」烦躁的停下笔,拧起眉审视著白纸上的画。「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是哪里呢?

……呀、范羿宁的鼻子应该再挺一些的,还有脸颊没这麽胖、她瘦极了,简直像只营养不良的猫。

翻出了柜子深处的橡皮擦,将画错的地方轻轻擦去,然後又著手动笔画了起来。

「好了。」嘴角自然的勾出了笑容,我满意的看著眼前的画作。

「就是这样的吧。」范羿宁的样子,就是这样的吧……

酸涩的感觉又再一次的攀上了眼眶,嘴角却还是挂著刚才的弧度。

我笑著,庆幸著自己没有在她离开的二十几天过後忘了她的模样,我没有忘记呢范羿宁。

……

看著缓慢在纸上晕开泪渍,握著画的手掐紧不断颤抖著。

怎麽办?我好像没有办法假装不去想她了……

越是想要逃避,脑海就越容易浮现所有关於她的片段,就算不仔细回想还是依然清晰的像默片不断播放著。

范羿宁……

有著你的回忆固执的怎麽也不肯给我任何一秒喘息的机会。

endif

☆、044

肆拾肆、

顶楼的冷风依旧不停歇的吹著,隐约提醒著我,加上住院那几天,这已经是范羿宁离开後的第三十二天。

二月中,冬末初春。天气却比以往待在日本还要寒冷。

记忆里下著大雪的日本似乎都比不上现在……连心都,「好冷……」

没有手套保暖的双手轻捂著耳朵,嘴里呼出的白烟随即被风吹散,看见眼前掠过得几g黑色发丝才发觉头发似乎又长了呢……

「糟糕……」已前就算再怎麽随便也不会让浏海留这麽长的。

看来范羿宁离开之後,我似乎变得越来越懒了。

呵。

呐,今天好像是情人节吧,学校里已经有许多社团打算在晚上举办舞会还是什麽活动的,闹哄哄的,很热闹的样子。

「情人呀……」好想,跟范羿宁一起过呢。

范羿宁……

摩天轮……

嘴角轻轻扯开,起身拍掉裤子上不明显的灰尘,下楼。

黑夜降临,街道上即使冷风飕飕还是无法抹灭情人节那欢乐温馨的气氛,人群里比肩接踵的。

我赶上了末班的公车,是范羿宁之前带我坐的那条路线。

也许是冬夜的关系,公车上的乘客几乎没有多少,我走到後头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被雾气蒙上白纱的玻璃窗朦胧的映照著外头闪烁过的景色,依旧是色彩缤纷。

轻轻的在上头呵气,然後轻轻的写上……

笨猫。

呐范羿宁,我真的「……好想你……」

「给你。」

「唔……你看起来很生气,所以就想说买这个给你……」

那天,你特地为了我买了可乐呢……

嘴角上扬,眼眶却热得发烫。

「陪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要去哪?」

「秘密。」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像普通的女生一样很天真的笑著,我一直没说,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那样的笑容……

「公车来了!」

「你还没说要去哪。」

「等一下就知道了!」

范羿宁你知道吗?我早就发现你眼底的快乐了。

而且,我还自私的把你的快乐解读成是因为和我在一起才拥有的……是不是呢?

「是。」

错愕的愣著,倏地转头……

……

……

只是、错觉……

我明明听到范羿宁的声音啊……为什麽……为什麽每次回头就不见了呢?

「为什麽我还来不及看到你,就不见了呢……」

眼角悬著的泪随著玻璃上淡去的雾划过了侧脸,再一次的灼伤左x口下几近停止的心跳。

游乐园里好多人呐。

而且看来看去好像只有我是一个人来的……

呐范羿宁,现在的你身边有人陪著你一起过情人节吗?如果有,请你诚实的告诉我,至少让我知道在你离开之後,你不会再只是一个人……

至少……不要让你也和我一样只是一个人……

「那个人疯了吗?这麽冷的天气居然只穿著学校的制服……」

「对啊,而且从刚才就一直看著摩天轮,他是不是疯子啊?」

……

……

乾裂无血色的唇缓缓张开,「好冷。」声音在空气里和著白烟散去。

「范羿宁,你觉得摩天轮里会不会温暖一点?」对著空气轻声问道,然後在心底期盼著耳边的风能够带来你的回答。

……

「会的话就跟我走吧。」嘴角,浅浅的笑了。

摊开掌心尔後将冷风抓紧握在手里,这样冰冷的温度就和范羿宁失温的手一样。

只是……空虚了点。

不过也罢,至少我牵著她。

至少。

大排长龙通往摩天轮的队伍里,每个每个都是成双成对的恋人,只有我……不,我们也是两个人,范羿宁还在的,她还在的。

我就牵著她,我现在就牵著她那怎麽样也暖不起来的手。

紧紧的、紧紧的……

「先生不好意思,今天摩天轮只开放给情侣搭乘哦。」

……

「我们也是两个人。」

「可是你明明只有一个人……」

「我说我们是两个人你听不懂吗!」爆裂的嗓音在冷冽中咆啸著,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充斥著无法遏止的愤怒。

他见了,害怕的让我进了包厢。

密闭的空间瞬间陷入沉默,底下排著队的那些人眼底仍旧错愕的,几秒後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谈论著。

「……他们很奇怪对吧。我们明明也是两个人,你说对不对?范羿宁。」

……

「为什麽不回答我呢?范羿宁。」

……

「范羿宁回答我啊!我们是两个人对不对?」

「你不要不说话好不好……」

「你说话啊!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失控了,一切一切全部都失控了。

我以为我能骗过自己的,我一直以为我能够装作无所谓的骗过自己的,可是为什麽?

为什麽……

「今天……是我的生日。」

「这是长大之後第一次,有除了育幼院以外的人陪我过生日。」

「不知道为什麽……我特别喜欢这次的生日……」

你明明说过你很高兴有我陪你过生日的啊,那又为什麽要离开呢?

「我很开心哦,冷誉……」

你那天明明就笑的很开心的啊,明明就很开心的啊,那为什麽要离开我呢?

到底为什麽?为什麽一个理由一个理由都不肯给我就走了……

「到底为什麽!」悲痛的嘶吼穿透不了密不透风的玻璃,声波不断在狭窄的空间中反s回盪,然後触动耳膜。

然後渗入血y里狠狠的重击我的心脏,不断的游说萦回。

最後在体内,把我摧毁的伤痕累累。

而我除了一开始最擅长的颓废以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应对的方法了,因为越是想要假装听不见就越发现,缭绕在身旁的寂寞之音每分每秒都不忘提醒著我,你已经离开的事实……

而那种身旁没有你的空虚在每个黑不见底的夜里渐渐的把我的心、我的灵魂,全都吞噬了,却只能默认的让它支配著。

我竟奢求著,假若能摆脱失去你的寂寞,我什麽都肯给,就算只能像个傀儡也无所谓……

「冷誉?」

转过身,映入瞳孔的面孔是熟悉的,蓝竟云。但他身後那个女生是?

轻轻蹙眉,他似乎一眼就了解,「我妹。」

我明白的轻轻颔首。

「哇,你的脸色好惨!」那女孩一个箭步上前,垫起脚尖肆无忌惮的在大街上就这麽打量起她口中那张『脸色好惨』的我的脸。

「……」眼神无奈的瞥向蓝竟云,他仅是有些伤脑筋的扯扯嘴角然後说:「蓝芷纭,你能稍微像个正常一点的女生吗?」

「喂、蓝竟云!我本来就是个很正常的女生好吗?」

他们两个就这样吵起来了,在大街上,一点形象也没有的、大吵,或许该说是斗嘴。

但……她这麽冲的个x就跟我一开始认识的范羿宁好像呢。

「笑什麽?」两兄妹同时转过头看著我,不约而同的用同样的口吻丢了同样的问句给我。

……

斗嘴也能斗出默契呐?

「只是觉得,你们很有趣罢了。」我撇嘴,随便敷衍。

「蓝竟云有趣我是同意啦,但我一点也不有趣,ok?」蓝芷纭?嗯,应该是。很没气质得对我说教,最後挑高那双咖啡色的秀眉,挤眉弄眼的想让我点头。

这样的表情……更像范羿宁了。

我的视线无法从停留在她那双和范羿宁同样有著咖啡色瞳孔的双眸上移开。

蓝竟云似乎察觉了,一个旋身,轻易的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开。「该回家了,今天我已经陪你出来玩了。」

「什麽啊!现在才十点欸!情人节又还没过完!」蓝芷纭狠狠瞪著比她高上一颗头的蓝竟云,倔强的噘起嘴吵闹了起来。

「小姐,我明天还要开店。」蓝竟云蹙起眉,对他的妹妹似乎没辄。

「我不管!是你答应我,今年情人节我没有交到男朋友的话就会陪我的!」

……这哪门子的约定。

想不到蓝竟云竟然这麽的……疼爱她妹妹。

「我是答应要陪你,不是答应要陪你一整天!」他头痛捂著额,一脸被打败的模样。

「你……不然你叫你朋友陪我!」我愣了愣眼,愕然的看著那纤长且正直直指著我的食指。

「不准。」蓝竟云的口吻瞬间冰冷。

看来,他是发现我刚才看著他妹妹的眼神了。

他肯定知道有某个影子在那一瞬间重叠在蓝芷纭身上了。

「为什麽?你不陪我,我找人陪有什麽不可以!」

「你爱找谁就找谁,就是不准找冷誉。」他轻瞥一眼,示意我离开。

我明了的转身。

毕竟,这也不是什麽好现象。

如果真的把蓝芷纭当成范羿宁的话,他一定会生气的。

「我就偏偏要找他!」下一秒蓝芷纭竟然从背後狠狠的、用力的,抱住我……

冰冷的身子在接触到她传来的温热进而用力的颤动著,那一刹,我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原本微弱的心跳在瞬间爆裂……

「范……」

「蓝芷纭!」蓝竟云震怒的咆啸,用力的将她拽回身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我知道!我就是要他陪我过情人节!」蓝芷纭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固执的甩开被他扯著的手臂,朝我跑来。

……

她,不是范羿宁,不是……「不要过来!」

她错愕的停下脚步,瞪大双眼望著我。

我无法分辨现在用力颤抖著的身体是因为寒冻还是愤怒,只知道紧握著拳头的双手指甲已陷入的手心,刺痛著的却是连同身体一起颤抖的心跳……

「不要……过来……」

越渐模糊的视线让我无法看清眼前的他们,而那刺骨的冷风终於在最後顺利的将我打倒在地。

「冷誉!」

「冷誉!」

然而,在我阖上眼的那一秒,我似乎听见范羿宁的声音,吃惊担忧的喊著我的名字……

范羿宁,你还是……会担心我的对吧?

endif

☆、045

肆拾伍、

吃力的睁开眼睑,空气里的味道不是我熟悉的领域。「唔……」这里是哪?

「啊、哥!他醒了!」这个声音……

「嘘、小声点。」

我用力的眨了眨乾涩的双眼,模糊的视线因此变得比刚才清晰些,让我至少能看清眼前出现的两个人分别是蓝竟云和他妹、蓝芷纭。

我开口,还来不及发出任何一点声音他就回答我:「这里是我的房间。」

chu略的点头,眼睛被窗外洒进的阳光照得酸涩,不舒服的感觉让我又一次的闭上眼。

为什麽我会在蓝竟云家呢?

昨天晚上……

头好痛啊。

眉间用力的锁紧,恰巧的表达出我疼痛欲裂的情绪。

「芷纭,去拿感冒药。」蓝竟云边说边走进浴室,拿了条毛巾打开水龙头沾湿。

蓝芷纭有些慌忙的跑出房间,不一会儿便拿著一杯水和一盒感冒药回来。

放下双手的东西,她随即坐到床边将手伸到我颈後说,「我扶你起来。」

「……」她毫不费力的将我撑起,贴心的将枕头垫在我和墙壁之间,熟稔的拿起矮柜上的药丸和水递到我面前。「你自己可以吃吧?」

低头看著她手中的药丸许久,却没有任何动作。

「我讨厌去医院!」

「我会陪你进去。」

「难吃……」

「又没有人说感冒药很好吃。」

范羿宁……你知道我为什麽讨厌去医院吗?因为那里会让我想到小时候害哥哥出了车祸,那会让我想到是我亲手害死了哥哥,所以我才讨厌去医院的。

「是因为我生病了,所以你才这麽关心我的吗?」

为什麽那时候你不回答呢?

为什麽呢……

「喂、冷誉?喂!」蓝芷纭的手不晓得在我面前挥了几百次,我却在听到她那声喂之後才回过神,这时候连蓝竟云都回来了。

「你发什麽呆啊?这药没过期,我也不可能下毒,不然我叫我哥现在立刻吃一颗给你看。」她说著说著就把药往蓝竟云嘴里塞去。

「喂蓝芷纭!你谋杀哥哥啊!」

蓝竟云用力的揪住那双差点害死自己的纤纤玉手,愤恨的瞪了她一眼。

「这算哪门子的谋杀?我正大光明的好不好,还有目击证人呢。」她无谓的笑著,很顽皮的对他做了个鬼脸。

「有你这种妹妹真是我的不幸。」他懊恨松开手,将湿毛巾递给了我。「擦一擦会舒服点,我先去店里了。」

接著又转头对蓝芷纭说:「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欺负冷誉。」

「他那麽大只我怎麽欺负的赢啊,白痴!」又是个欠揍的鬼脸。

我开始同情蓝竟云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拿了钥匙和外套就离开了。

……

只剩我们两个。

「别理我哥那白痴。你到底要不要吃药?」她厌恶的摆摆手,接著拿了另一颗新的药丸在我眼前晃了又晃。

「……不吃。」

「为什麽?」她惊呼,讶异的神情在她脸上完全藏不住。「没有为什麽。」

我冷漠的回应,让身子顺著墙下滑躺在床上,接著将蓝竟云刚才给的湿毛巾盖在额上,闭上眼。

「喂,你很没礼貌你知道吗。」蓝芷纭不悦的口吻完全冲著我来,但我没有理会。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吵死了。

「喂,你这个人怎麽这样啊!」

「喂……」

「不要再叫我喂了可不可以!」一把抓起覆盖在额头上的湿毛巾用力的朝远方的墙扔去,我愤怒的撑起身子。

她傻眼了,害怕的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

闭上眼,现在的心情混乱极了。

她这样不停的喂喂喂,只害了我又想起好不容易能够暂时忘记范羿宁……

以前,她总是不肯开口叫我的名字,总是用这样命令的语气喊我喂。

而,她不喊我名字的原因竟是因为……「只要叫你的名字,我就会想要抱你。」

她想抱我……

又一次牵强扬起的嘴角,彷佛已经完全习惯这样突然笑意了。

只要想到她,即使情绪再怎麽难过,我还是会笑啊……

「喂……你为什麽每次都这样笑啊?」蓝芷纭怯怯的问著,似有若无的害怕著。

「……」我转头看向她,看著她害怕时跟范羿宁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渐渐的,有另一抹模糊的影子慢慢的重叠在她身上,接著在我眼里出现的就是……

「范羿宁……」

双手下意识的紧握,却触碰了掌心中的另一个触感。「这?」有些讶异的瞥了一眼贴在掌上的ok绷。

她低头看了一眼然後说:「喔、那是我帮你贴的,因为在流血……」

……她帮我……

「为什麽?」紧握著拳的右手用力的捂著额头。

面对眼前的蓝芷纭,我已经不晓得该怎麽办才好了……

「什麽?」

「你明明……你明明就不是范羿宁啊……」那又为什麽她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轻易的让我想起她,甚至有了她们重叠的错觉?

我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是蓝芷纭不是范羿宁啊!

「谁是……」我疲惫的下床,再不离开的话,我怕会连自己都分不轻了。「你要去哪?」

她立刻抓住我无力的手臂,轻易的就阻止了我的行动。

「放开。」

「不行!我答应我哥要好好照顾你的,你要是现在就走,我会……」她停顿,表情是在寻找藉口,「我会被骂的!」

轻叹了一口气,「我想,你应该不怕他吧。」稍微使力的挣开她的手,往客厅走去。

「喂你……」她追了上来,又一次扯住我的手,「你存心想害我被骂吗?」

……

现在拉住我的人是蓝芷纭不是范羿宁,不是。

「拜托你,现在、立刻,放手。」沉下脸,我口吻冰冷。

要是不这麽做的话,我怕我会离不开的。

要是这样的话,范羿宁会生气的……

「我就偏不放!你这家伙怎麽跟我哥一样固执啊?」她接著伸出原本空著的左手用力环住我的手臂,表达出坚决不让我离开的决心。

「蓝芷纭我求你……」不要再让我误以为你是范羿宁了……「放手。」

「你……」看见我藏著哀伤的双瞳,她略微吃惊的松手,讶异的向後退了几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向前走出了大门。「打扰了。」

逃跑。

逃开有著范羿宁影子的蓝芷纭。

看著电梯里镜中的自己,也看见了瞳孔中有著想要依恋的涟漪……

「你会生气吗?会吗……」

范羿宁,你的影子在我周围不断出现,嘲弄般的不断提醒著我,一切都只是幻影。

一切都只是,想念你的幻影……

墙上的刻痕又多了几撇。

「三四、三五、三……六。」白色的刻痕再添上一笔,已经三十六天了呐。

范羿宁你现在究竟在哪里呢?你一个人究竟可以去哪里?又或者……不是一个人。

呼呼--冷风不间断的吹著,天气似乎越来越冷了。

「真的在这里!」一个不属於寂寞空间里的声音打破了原本的宁静,她口吻中夹带的雀跃像是不小心闯入禁区般的格格不入。

扔掉手中的碎片,慵懒的起身瞧瞧是谁打扰了我。

「蓝芷纭?」她怎麽会在这?

「你真不是普通的神经病欸!这麽冷的天气来高处吹风,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问到的。」她佯装辛劳的转的转脖子,接著朝我走来。「别那麽惊讶嘛,我可是你的学姊唷!」

……她眨什麽眼呐。

不过她穿上制服之後的样子,以及那只道我x前不高的身高,真的……

好像范羿宁。

「你最近好像常用这种眼神看我。」她微挑著眉,小脸凑近我的,「为什麽呢?」

「……」她都习惯这麽靠近跟别人说话吗?

见我不语,她放弃追问,反倒自顾自地低喃了起来。「虽然我有问过我哥,但他总是一脸诡异的笑著不肯说。」

她数然转过身惊呼道:「还是你们两个其实在交往!」

「……」

呃。

她的头脑还清醒著吗?

「该不会真的被我猜中了吧?」嘴角露出的邪恶诡谲的笑容,她再一次的凑上我的脸,以那诡异到极点的八卦语调说著。

「……你需要去看医生了。」我说,她退後。「喂!你这家伙打从我认识你之後态度就是整个没礼貌三个字能形容。」

这家伙……

训话就训话,能把指在我鼻头上的手指收回去吗?

况且,她一点也不像是个正常的高二女生,行为举止幼稚的跟国小孩童有得比。

「说真的,」她又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我超讨厌你面无表情像是在想什麽然後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样子,譬如现在。」

这点倒是跟安静的范羿宁不像,完全不像。

虽然范羿宁有时候也挺聒噪的,但……我喜欢她的聒噪,她那偶尔才会出现的聒噪,就像她笑容一样少见的聒噪,担心我的时候喋喋不休的聒噪。

「呵。」思及此,嘴角不自觉的扯开了浅淡的弧度。

「笑什麽?」蓝芷纭一脸狐疑的盯著我瞧,眼底充满了鄙夷。

我轻轻摇头,然後转身回到原本的位置坐下。

她学我坐了下来,在我身旁不远不近的距离内。「冷誉,对吧?」

对於他人能轻易叫出我名字已经不再讶异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听范羿宁喊我的声音,及使次数少之又少的用十只手指就能算得出来。

「不问我怎麽知道吗?」我没回答,她自讨没趣的撇撇嘴道,「你真的是个很无趣的人,难怪看起来就是那种不怎麽受女生欢迎的类型。」

……

不受女生欢迎吗?

在蓝芷纭眼里的我就是这个样子吗?

「……是因为这样……」范羿宁才会离开我的吗……

「什麽?」她转头看向我,表情却在瞬间错愕的呆愣住。「你……干嘛露出一副被抛弃的脸啊?」

我轻笑,自嘲般的。

我是被抛弃啊……被范羿宁连个理由连个藉口都不必给的,直接出局。

甚至她还後悔著遇见我呢……

「呵……呵--哈、哈……」

……

「你能不能不要那样笑?」她伸出手轻轻捂住我颤抖不已的双唇,止住了笑声,却只不住我心疼得难受的颤抖。

「你以为其他人都看不出来你在逞强吗?白痴。」

……蓝芷纭,「我要是不笑的话,我怕我真的会疯掉啊……」

下一秒--

她轻轻的、温柔的伸手抚上我的发,将我的头缓缓的倚靠在她肩上。

「就别逞强了吧,冷誉。」

……

范羿宁,我到底该怎麽做才能不要想你想得这麽痛苦?

end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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