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我不去顶楼,反正范羿宁有冷喾陪就够了。
压抑著满腔的怒气,走著走著,却走到了极音社的社团教室,当我正想进去打鼓发泄,却不巧听见了那些对话……
「彦蓁,为什麽?」修司学长?主唱学姐也在里面吗?
「没有为什麽,我现在不想要谈恋爱……」学姐的声音很微弱,彷佛在逃避著什麽。
「是因为那个学弟吧?」修司学长的声音突然变的沉重而沙哑,甚至暗藏著许多的愤怒。
「不关冷誉的事。」
又是我?
「你会拒绝我,是因为你喜欢冷誉,对不对?」学长的声音濒临崩溃边缘,就像是随时会喷发的火山,躁动危险,却还保留著最後一丝理智。
「我说了不是!」学姐欲盖弥彰的大吼,连我都听出来了。
学姐真的、喜欢我吗?
怎麽可能……
「那你告诉我为什麽!为什麽要拒绝我!」学长不遑多让的嘶吼震慑了整个空间,即使走廊上只有我一个人。
「我说了,我不想要谈……」
「你说谎!」我能感受到学长崩溃的愠怒像野火燎原般的蔓延开来,甚至有可能会因此伤害了彦蓁学姐。
「你放开我!穆修司……穆修司放开我!」
脚步声慢慢接近,我转身躲到墙後,然後看见主唱学姐脸庞上挂著两行泪,狼狈的从修司学长的视线内逃开了……
闭上眼,突然觉得有些昏眩。
今天发生的事情多到让我想要冲动的去找人打一下发泄……
思及此,颈子突然一紧,睁开眼,修司学长一脸愤恨的揪著我的衣领,拳头一紧,就朝我的左脸挥了过来。
甚大的力道让我踉跄的向前跌,站直身子,狠狠瞪向学长。
想也不想的冲上前回送了他一拳,落在他的眼角,成了紫青色的瘀青。
嘴边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伸出手指抹去了上头的血渍,不遑多让的瞪了回去。
「学弟,你喜欢彦蓁吗?」学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和自己暴动的情绪,试图以平淡温和的口吻说话。
我愣了一眼,撑著墙倚靠。「喜欢学姐的人,是你吧。」
「那你呢?」
「我,」停顿,他看著我的眼神有著一丝紧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彦蓁学姐。」
「但是彦蓁她……」我想也不想的就打断了学长的猜测。
「学姐不也说了,不关我的事吗?」我挑著眉问。
「你都听见了?」
「吼这麽大声,谁都听得见。」我说,然後撑起身子站直。「与其在这里猜测学姐喜欢的人是谁,不如去安慰她比较好不是吗?」
他怔了怔,然後笑了。
「谢谢你,学弟。」
学长离开了,但留下的,却是我独自一个人的寂寞……
欸范羿宁,事情又回到了原本的轨道了,对吧?
endif
☆、024
贰拾肆、
我想,我们是吵架了。
从下午开始,连一句话也没说、看也不看一眼,无声静默的吵架。
范羿宁自顾自地趴在桌上睡觉,完全不搭理上课老师口中嚷嚷著要记过处分还是什麽的。
而我即使不在老师注意的范围内,也没有能有专心上课的兴致。
有的只是放空和发呆,别无其他。
摆在桌上装饰的课本就连一页也没翻开,就连下一堂课、换了下个老师,也依旧没有动静,就这麽敷衍的草草了事。
当放学的钟声结束没多久,教室里的人群早已一哄而散,只剩下三个人。
分别是冷喾、范羿宁,还有、我。
「羿宁,起来罗,放学了。」冷喾绕到她座位前蹲了下来,语调中藏匿著无限的温柔。
「唔……」范羿宁有些吃力的抬眼看著他,满脸的睡意丝毫没有消失。
他询问著,「我送你回家,好吗?」范羿宁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後对著他摇摇头。
是为了我而拒绝吗?
接著冷喾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会,明白的点点头,却也不忘叮咛她,「那你自己一个人回家要小心哦。」
在他离开之後,我拉起丢在地上的书包,起身朝门口走去。
「喂,」范羿宁轻喊著,「等我。」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耳边传来她偷偷伸懒腰所发出的慵懒低吟声,然後迅速的收完东西,背起书包走到我身边。
「走吧。」她抬著头望著我,语调中充满了刚睡醒时的含糊,小手还不断揉著那双惺忪睡眼。
呐、笨猫,我们不是吵架了吗,为什麽看见你这些举动,我却有想要抱你的冲动?
为什麽你明明在乎冷喾,却还要留下来跟我一起走呢?
她的小手捂著嘴巴,偷偷的打了一个哈欠,口音含糊不清的问著,「不走吗?」
「去哪?」我直直的瞅著她那双咖啡色的明亮眼眸,却怎麽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就竟在想些什麽。
猜、不、透。
「回家呀。不然去哪?」她的口吻理所当然,彷佛早上在顶楼被我撞见的那件事从未发生过的模样。
我闷哼了一声,低眼看著她,「回谁家?」
「当然是你家。你忘了我要帮你换药吗?」她毫不避讳的直视著我,回答中竟显得有些不耐烦。
是因为不想要浪费时间和我相处?还是因为……冷喾?
「如果有人在等你的话可以先走,没关系。」我将双手c进了口袋,冷淡的回应著她的问句。
「什麽意思?」她问,脸上的表情是困惑,但在我眼中看来却是假装。
然而,这样的认知让我厌恶的这个表情进而发怒。
「意思是,如果你觉得麻烦的话,大可以不要管我啊!」我放声怒吼著,毫不留情、歇斯底里的对著她咆啸,无法控制的怒火在脑海中蔓延燃烧著,无法抑遏。
她的表情在那瞬间全数崩毁,剩下的只有愕然,呆愕的无法开口反驳,甚至眼眶中多了些滚烫的y体在打转著。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狠心的别过头。
在心底拼了命的说服自己别去同情她的眼泪,因为这一切有可能都只是假象……
「你……还在生气吗?」她哽咽的开口,嗓音中夹带著满满的畏惧,我甚至能感受到她的颤抖。
「生气?我为什麽要生气?」我转过身睨著她,冷淡的口吻充斥著满腔的怒气。「何况,我有资格生气吗?」
冰冷的眼神使她害怕而踉跄的退後了几步,小巧的嘴唇止不住的颤抖著。
但她试图向我解释些什麽,「早上那件事……」
「我不想知道你们发生了什麽事。」我冷淡的拒绝,我不需要她的解释,虚伪的解释。
「我跟冷喾……」
「我说了我不想知道你们发生什麽事!」理智在狂吼中彻底崩盘,那样哑了嗓子的嘶吼就连我自己也感到错愕。
然而范羿宁早在我错愕之前就已经忍不住眼眶中悲伤的悸动,放纵他话过了白皙的脸庞……
我望著她错愕不及的脸孔,心中有股罪恶感油然而生。
转过身,愤怒集结在手心抡成了拳,下一秒,笔直的朝桌面挥去。
骤然的巨大声响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回盪不去,四面墙反s回来的回音缭绕於耳边,搭配著范羿宁的呆愕,整个气氛呈现著不自在的尴尬。
突然,手心传来一阵麻痛,接著疼痛迅速的从手心蔓延到整个右手臂,手掌传来y体不断涌出的触感。
松开紧握的五指,摊开手心一看,原本洁白的绷带早已染上了鲜红的血色,面积不断的扩大著……
我拧起眉,看著那些不断延展开来的血晕,并没有处理他的打算。
范羿宁却在看见这突如其来的血光後,像是忽然清醒似的,一个箭步奔上前抓起我的手,接著慌忙的拉著我往外跑。
跟在她仓乱脚步後头的我,甚是不解。
为什麽要这麽紧张?你在乎的人明明是冷喾,为什麽还要这麽担心我?
是因为他不在,所以你把对他的关心投s在我身上,还是其实……你真的有那麽一点的、在乎我?
即使是妄想,我还是希望你的原因会是後者。至少,在我的妄想里可以如此。
我们的奔跑静止於我家门口,范羿宁弯下身满头大汗的喘息著,紊乱而急促的气息转达了她似乎有些难受而喘不过气的现象,可她却不肯、松开我的手。
我不懂为什麽,为什麽要这麽执著;我始终猜不透,猜不透你在想些什麽。
强迫自己抽离被她牵著的手,「回去吧,你。」
接著我转过身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准备开锁。
她勉强自己在短时间内恢复平稳的呼吸,然後绕到我面前,双眼瞬也不瞬的看著我,「我不管你误会我跟冷喾什麽,既然我已经答应你要帮你换药直到你的伤口好了为止,你就没有任何理由跟藉口可以拒绝我。」
她一口气将这句话完整的说完,不理会我的呆愕,迳自取走我手中的钥匙,开门,然後再一次拉起我的手走进屋里。
她转身将钥匙放进我手心,「去坐好。」
丢下了命令,然後笔直的朝墙边的柜子走去。
她的举止就好像这里是她家,所有的格局她都了若指掌,熟练的拉开第二层抽屉,从里头拿出了医药箱,然後返回我面前。
见我仍站在原处没有动静,她则是一句话也没说的就把我拉到沙发前,双手使力的压下我的肩膀,使我无法反抗的坐在沙发上。
她轻轻的拉起我受伤的右手,将上头被鲜血弄脏的绷带拆下,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因为方才的过度使力而撕裂的皮r绽开,周围还泛著难闻怵目的血色。
她倒抽了一口气,娇小的身子微微的颤抖著。
也许是被这景象吓著了吧,毕竟这画面真有些怵目惊心。
她平复了自己的呼吸,然後拿起乾净的棉b和消毒的碘酒,小心翼翼的在上头涂抹著。
我这才发现,自从我受伤以後,每一次她都像现在这样仔细而小心的帮我上药、包扎,没有一次例外。
在冷喾回来之前,也许我可以理解她做这些事情的动机可能出自於羞愧。
可是在冷喾出现之後,她会这麽做是为了什麽?
那样忧心的眼神、那样在乎的神情,怎麽样都叫我无法视而不见。
欸范羿宁,你知不知道你这麽做,对我来说真的很难受……
当我回过神,她已经帮我换上了乾净的绷带并且固定,然後将医药箱摆回了原本的位置,脚步却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我起身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铝箔包装的红茶走回客厅,拉起她的手将红茶在她手心中,然後返回沙发坐下。
她有些惊讶的看著我,我只是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请你喝红茶,代价是,把早上发生的事一字不漏的解释清楚,每一秒都不能少。」
她低头看了手中的红茶一眼,又抬头看向我,「可是你刚才在学校说不想听……」
「我突然想听不行吗。」我不自在的乾咳了一声,「说还是不说?不说把红茶还我。」
幼稚的伸出手,像个小孩子似的玩著交换条件。
而我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露出这麽……嗯,白目的表情。
她犹豫了几秒,「好吧。」最後还是选择了红茶。
看来,红茶的吸引力真的不容小觑,以後得好好利用才是。
她朝我走了我来,在我旁边有些距离的位置坐了下来,接下来的第一个动作则是将包覆著吸管的透明包装撕开,握在手心里,然後用吸管的尖端刺破那层铝箔,贪心的偷吮了一口里头的红茶。
呐,这次怎麽没有乱丢垃圾呢?
我边想著,边伸出手摊开她微握的手心,取出了上头的塑胶模。
她愣愣的看著我,我只是给了一个眼神,故事便开始了。
「第一节课的时候他传了一张纸条给我,要我下课去顶楼……」
「有什麽事吗?」我倚著有些生锈的老旧栏杆、望著蓝天,并没有看著身後的那个人。
虽然他是冷喾,虽然他长的跟冷誉很像,虽然他回来了……
但是冷誉明明说,早在十年前,他哥哥就在那场车祸意外中死了。
所以,他怎麽可能是冷喾?不可能。
「羿宁不记得我了吗?」他朝我走了过来,脚步停止在我右手边不远处。
他的声音很明显的和冷誉有所差别,他的有些低哑,冷誉的则是……温和。
我将头别向左方,不想理会他。
「看来,时间真的会抹去一切呢。」他有些感叹的说著,嘴角噙著一抹看透这世界无常的成熟笑容,有些无奈、有些牵强。
「你知道吗,我在日本待了十年,但是整整八年都在复健。」他开口对我提起了他的过去,让人闻之疼惜怜悯的过去。
「当我动完脑部手术醒来的那一刻,脑子里全部都是空白的,什麽记忆、什麽印象都没有,我甚至忘了该怎麽开口说话,只能像个残废般,以眨眼、摇头来表达我的意见。」
他轻描淡写的说著,彷佛经历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没什麽,唯独嘴角那抹牵强告诉我事实并不是这样,他并没有那麽坚强。
「我被迫接受外界异样的眼光,独自在没有人陪伴的复健室里,对著镜子学说话、学走路、学怎麽拿筷子、学怎麽写字……」
那样艰苦而难熬的复健过程,他独自一个人撑过了那痛苦的八年。
「一直到现在,我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他看著我的眼睛,一点也不避讳。
他的瞳孔很深邃,有著和冷誉一样的黝黑,让我有了一丝错觉……但也只有那一秒。
「但是,即使我的外表和一般人一样,我的心一样有缺陷。」这句话震慑了我思绪。
他进一步的靠近我,来到我面前,只剩下数十公分的差距。
「所以,我回台湾来找你。」他说,认真的眼神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
我愣著,他原本静止的脚步又开始移动,慢慢的拉近、慢慢的……他抱住了我。
故事结束,她又吸了一口红茶,「然後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倔著嘴唇。
我的目光从来不曾离开过她的侧脸,专心的注视著,直到她转过身歪著头盯著我,问说:「看什麽?」我才回过神、别过眼。
「所以,」她努了努嘴,「你还要继续生气吗?」
「我……」转过头看向她,却发现她眼底有著祈求我原谅的光芒,好像不是错觉。
她,真的这麽希望我不要生气吗?
她不是一直在乎著哥哥?
可是依照她刚刚的说法,又好像是误会一场……
这事情怎麽好想变得有一点点的复杂。
「那你,没有很高兴看到我哥吗?」我稍稍倾身向前,试探般的问著。
「还好啊,没什麽特别好高兴的。」她自顾自地把剩下的红茶喝的一乾二净,接著将铝箔包压扁,一脸满足的笑著。
呐、现在这个笑容,是因为冷喾、还是因为红茶,又或者是因为……
「我送你回家吧。」我取走她手中被压扁的红茶包装,起身打算拿去回收。
「等一下。」她突然喊住我,「你还没说,你为什麽要生气。」
我愣了愣,把铝箔包丢进了垃圾桶,「没有为什麽……」
「骗人!」瞄见了我想敷衍带过的行径,范羿宁迅速的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抓住我制服的一角。
「你不说,我就不回家。」她鼓著颊,双眼透露著坚持。
我呆愕了一秒,随即说,「那就不要回家。」
「喂!你很不讲理欸!」她瞪大著眼,那模样像是准备张牙舞爪对付敌手的猫。
呐,有点可爱。
「不然,交换条件。」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
「交换什麽条件?」她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
「如果你今天留在我家,那我就告诉你。」我强忍著想要笑出声的冲动,嘴角却呈现了不自然的弧度。
她思索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大声抱怨著我的不公平,「哪有这样的啊!这样还不是跟不讲一样!」
「被你发现啦?我还以为笨猫很笨,不会发现的。」我挑了挑眉,趁机揶揄她。
「我不理你了啦!」她一气之下,拎起一旁的书包就打算走人,看来真的被我气到了。
「欸……」我起身,伸出手抓住了她转身离去而摆在後头的纤细手臂。
稍微用力一扯,她就这麽失去重心的跌进了我怀里……
「离他远一点,我就原谅你。」最後,我这麽说。
endif
☆、025
贰拾伍、
社团教室里呈现著一片沉默的尴尬。
倚在墙边显的有些无奈的阿力学长,靠在音箱上自顾自地哼著曲调的胤学长,还有坐在爵士鼓前不停转动著鼓b的我,视线一致停留在他们两人身上。
完全处於疙瘩不自在状态的修司学长和主唱学姐。
他们一个不停反覆检察著地上的打点节拍器,另一个则是不断调弄著弦线的松紧,一会儿旋紧、一会儿又松开。
就这样僵持了整整十五分钟。
「咳、我说,你们应该忙完了吧,可以开始练习了吗?」阿力学长的口气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搔了搔头。
我猜,要是气氛再这麽持续下去,阿力学长应该会抓狂,然後失控的砸烂他手中那把前天新买的电吉他。
但这只是我纯粹因为无聊到发慌的猜测。
「那我们就……」修司学长有些不确定的开口,眼神甚至胡乱飘移著。
就当他在下一秒接收到阿力学长『善意示好』的锐利眼神後立刻改口。「咳、开始吧。」
修长的手指有些僵硬的按下拨放按键,从音响中悠扬而出的旋律立即改变了原本的气氛,所有人在那瞬间投入了这次的演奏。
主唱学姐清晰的嗓音伴随著短暂的前奏融入旋律,轻轻的哼唱著。
当前奏结束的下一个瞬间,激昂的和弦搭配著响亮的钹声为这首歌曲揭开了序幕。
指头还残留你为我擦的指甲油
没想透你好像说过你和我会不会有以後
世界一直一直变地球不停的转动
在你的时空我从未退缩懦弱
当我靠在你耳朵只想轻轻对你说
我的温柔只想要你都拥有
在我抬起头准备敲击铜钹的那一刹间,我发现,彦蓁学姐的目光竟然停留在修司学长身上,闪烁著复杂激动却无法诉说的涟漪……
我的爱只能够让你一个人独自拥有
我的灵和魂魄不停守候在你心门口
我的伤和眼泪化为乌有为你而流
藏在无边无际小小宇宙爱你的我
节奏在副歌第一次唱完的时候趋渐缓慢,学长认真的弹奏著吉他,似乎没注意到学姐刚才的注视。
那样认真的神情或许真的有著某种吸引力,至少对学姐来说,是迷人的。
那我呢?
我对范羿宁而言,是不是个特别的存在?
还是说……冷喾才是?
将复杂错开的思绪收回了打鼓上头。
这首歌曲的鼓点很多,不容许有任何错误,尤其在衔接副歌时的澎湃必绪分秒不差的对准节拍,否则就会失去了那种激昂的情绪悸动。
对初学打鼓的人而言,是道难题。但我……或有或无吧。
专注、认真、打鼓,这是我现在的任务。
学姐的情绪也许是受到音乐的影响,变得异常激动,而大家也在第二次副歌之後察觉了她的异样。
果然,在副歌之後的最高亢,走音了……
对於这首歌而言,这是个致命的失误。
所有的音乐骤然停止,每个人的目光全数放在站在麦克风前的主唱学姐,她则因为这个失误而拖延到大家练习的进度感到抱歉的低下头,却沉默著没开口。
「彦蓁,你的状况……」见修司学长不开口,背著贝斯的胤学长帮忙做了询问。
「我可以。」学姐笃定的打断他的问句,吸了吸鼻子,然後振作的抬起头。
「好、好吧。」胤学长勉强的点头答应,他们相处了三年,他当然清楚学姐的个x。
节奏从学姐出错的前一段副歌开始,然而这次,修司学长不只专注於弹奏,也分出了一些注意力在学姐身上。
看来,学姐这次的失常,学长也不全然不关心,只是……嗯,怕尴尬。
为什麽我突然有种预感,一种他们明明互相喜欢、却被某种原因牵制而不能在一起的预感。
怪了,我。
我的爱只能够让你一个人独自拥有
我的灵和魂魄不停守候在你心门口
我的伤和眼泪化为乌有为你而流
藏在无边无际小小宇宙爱你的我
修司学长的指尖快速的滑掠吉他的指板,华丽的和弦在间奏中演奏的完美无瑕。
修长的手指迅速俐落的勾弦弹奏著,每一个音符回盪在耳边,充满了无限的爆发力,听入耳里成了一种震撼人心的听觉享受。
高超完美的技术、完美无瑕的吉他水准把这首节奏紧促的曲子谱出了伶俐的风格,不可否认的,学长真的很厉害。
那样超出极限的压弦,手指彷佛成了幻影似的在指板上下来回盘旋,激昂悦耳的乐音在整个空间里呈现出最能扣人心弦的旋律。
在搭配上俐落的鼓声、低沉的贝斯,以及副奏吉他手的装饰音点缀,这首曲子融入乐团里所有人认真的信念,谱成了完美。
而学姐的声音慢慢的回复了原本的清晰,在副歌之後增加了许多的爆发力,将心中那股过度激动而放纵的情绪收敛圆润,然後适当的放入歌声中唱了出来。
爱你的我
不能停止脉搏为了爱你奋斗
就请你让我说出口
爱只能够让你一个人独自拥有
我的灵和魂魄不停守候在你心门口
我的伤和眼泪化为乌有为你而流
藏在无边无际小小宇宙爱你的我
爱你的我爱你的我
学姐细致柔和的声音伴随著伴奏的吉他伴奏慢慢的来到了尾声,到了最後只剩孱弱的气声,完美的结束了这次的练习。
在音乐结束之後,学姐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
所有人将乐器、音箱、电线、节拍器和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收拾完毕之後,阿力学长和胤学长像是早就约好似的快速离开。
而我也没打算留下来当观众,将鼓b放回鼓上,起身打算离开。
「呃……冷誉,我听羿宁说你的手受伤了,刚刚练习的时候还好吧?」学姐彷佛刻意躲避著和学长独处的机会,硬是叫住了脚步都踏出门口的我。
「嗯,还好。」我简短的回答,继续迈开脚步。
「学弟!」我停下脚步,转身有些无奈的看著後头的学姐。
她就算在这麽不想跟学长相处,也没必要把我拖下水吧?
我可不想再跟学长打一次架,被他那一拳揍到撕裂的嘴角到现在还会痛欸……
「那个……你……应该没有什麽事情要忙吧?」学姐硬是把这句话挤出了句下文,我的表情更加无奈了。
「有。」就当我故意吧。
「那……那可不可以……」就这麽积极的想害我被揍呀?
「不可以。」她为难的表情瞬间垮掉,取而代之的是有些难过受伤的眼神。
谁来告诉我,我到底招谁惹谁了?
我走上前,步伐静止在学姐面前数十公分处,弯下身与她平视,「你,喜欢学长,对吧。」
肯定直述句。
语毕,然後,她愣住。
「既然喜欢,告白那天干嘛要拒绝他?」不等她否认,我继续问。
她低下头,不自然的揉著手指,欲言又止。
「你一定不知道你害学长误会我,还狠狠的揍了我一顿。」我撇了撇嘴角。
她像是因为耳闻这件事情而吓到的颤动了一下,小脸倏地抬起,瞪大著眼睛,一脸『怎麽可能』的看著我。
ok,我的解读是:修司学长在她心目中是不会打架的好学生。
我耸耸肩,指著嘴角的伤痕,「呐,这是证据,我可没诬赖你的修司学长。」
啧啧,我好像越来越会耍嘴皮子了。
「他哪是我的!」学姐似乎听出了我话中的语病(正确来说是故意),立刻大声反驳。
但,脸上那抹晕红,倒是挺诚实的。
「欸,学长瞪我很久了,我真的不想要在被揍一次。」我挑高著眉,用眼神示意著还待在社团里假装忙东忙西,其实一直在偷看我们的修司学长。
「我……」
「先走了,掰。」转身,闪人,快狠准。
「欸!冷誉!你怎麽可以这样啊!喂……」主唱学姐渐行渐远的斥骂声在走廊中回盪著,然後……
我不晓得了。
谁知道後来她跟学长有没有好好的谈一谈,还是又像上次吵了一架。
anyway,反正不关我的事。
对了,范羿宁。
转身走下楼,往舞蹈教室的方向走去,不晓得这只懒惰又爱翘课的笨猫有没有乖乖去上社团,还是又躲在顶楼睡觉了?不过现在时间有点晚了。
还是跟冷喾……
脚步猝然停止,我的眼神呆愕的看著眼前的景象……
范羿宁怎麽会跟冷喾一起从舞蹈教室走出来……
为什麽你总在解释完之後,又给我另一个疑惑?
end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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