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料到这种事情难以顺利实施,带了一百多禁卫军,一呼之下,兵士抽刀拔剑,直接砍人。
印昊把米良往后推一把,示意石头将她带走。他转了转手中刀,白色亮光旋转如光圈,随即身形一动,直接冲出十几米,所过之处,两边的禁卫军全部躺倒。
宅子周围跑出来不少人,不消片刻,禁卫军大部分人已丧命。队长横淮轻伤,双目惊恐,声音哆嗦,“饶命,饶命。我也是奉命办事,要是带不回人,王上会要我的命。”
印昊斜他一眼,“既然你反正都要死,那我成全你。”
言罢,手中刀被扔出,直直穿过横淮的身体。
抗旨不遵,杀朝廷来使,其罪足以让朝廷把聊山之人统统抓起来,全部砍头。
印昊下令:关山门,延良全面警戒。
夜晚的风穿过重重山峰,掠过树涛林海,从远处呼啸而来,穿过延良城大街小巷时发出低呜声。
印昊站在延良城最高的楼上,临风而立,衣袍翻飞。他看着城内灯火,面色隐于黑暗之中,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是他和自己的兄弟们一点一点建设而成,从蛮荒之地到今夜的灯火千盏,融入了他们多少希望和梦想。
米良拾阶而上,她站在他旁边,周围的灯火恬静柔和,天上繁星时明时灭,而人间灯火长存温暖。
“遗憾吗?”良久,米良出声。
“我本想把延良建成一方乐土,富庶安稳。但是,今日之后,延良将失去交通要塞的地位,战火将会在这里点燃,也许以后这里会血流成河。”印昊的声音在秋风中带了微微凉意,“定然是遗憾的。”
他微微偏过头,看着米良,“但我不悔。延良没有了米良,那还叫延良吗?”
“其实,你可以让他们暂时把我带走,在路上扮成山匪再劫人。”
“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被带走,我做不到。”印昊一字一沉,他拉起她的手,“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
十指相扣,就算前面有再多风雨,心中也无半分畏惧。
相对于印昊的愁虑,路伍等人就兴奋多了,他们从前也是怀着j忠报国的夙愿,奈何那颗赤诚之心被**的朝政揉得稀巴烂,炎荒出来的人个个都有血x,巴不得延良早日独立出来。
印昊一直不明白逸王怎么看上了米良,过了两日才探到消息,铃儿一听面色大变,抓着米良的手,指节全都褪成惨白,吓得米良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铃儿悔不当初,“米良,对不起,那幅画是我偷出去的。那时候就觉得是路伍所画,实在喜欢才偷了出去,忘在了王城的表姐家……”
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路伍虽然早就想与朝廷决裂,但此时也不便开口。
铃儿心有愧疚,就因为她偷了画忘在了王城,才导致延良陷入即将被围剿的局面,她猛摇着头,眼泪都急出来,“我真的没想到会搞成这个样子,我只是想要那一幅画。”
说不可惜是假的,但一切已成定局,米良轻拍着她,“算了,事已至此。”
“铃儿的确有错,说到底那幅画还是我画的,只要我路伍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能守住延良。”路伍道。
谷子在旁边面色沉静,“洪苍明明见过米良,还故意误导逸王,就算是没有那幅画,延良也难逃一劫。”
印昊面上倒无波澜,他转过身,秋天的天空又亮又蓝,在逶迤起伏的远山处淡成透明的轻纱,桦树和白杨都披上了金色,他的目光落得很远,面上恓惶与坚定并在,“我本欲安分守已,奈何他们欺人太甚!”
众人呼应:
“老大,不若乘此机会反了吧!”
“脱离了朝廷,延良才真真正正是我们的地盘!”
延良目前算上所有的护卫,兵力也不足三千,与朝廷难以抗衡,楚尧知道印昊的顾虑,道:“要说反朝廷,以延良目前的实力g本做不到。但我们占据聊山天险,守住聊山还是有可能。”
米良字字?锵,“我们一定能守住聊山。”
印昊侧身,“只要我还在,就没有人能践踏延良的土地,也没有人能拆散我们。”
他后一句话是对着米良说的,米良抿唇而笑。
两人的婚礼依旧如期举行,但比计划中简单许多。那天天空一碧如洗,微风轻拂面庞,夹带着树叶的香气。
米良穿了一身大红的嫁衣,大金结婚讲究个喜庆,新娘不盖盖头,打扮得漂漂亮亮惹旁人垂涎。米良面上妆容j致,七彩头冠在阳光下灼灼生辉,颈上的红晶项链被镶成花型,旁边九只极乐鸟首尾相衔;耳边的明月珰光华流转……
面如芙蓉,双颊生粉,都说结婚的女人是最美,果然没错,米良宛宛一笑,到了大门口迎亲的印昊险些摔倒--光看美人连脚下的门槛都忘了注意。不过他反应快,当即纵身一跃,旁人只当他迫不及待迎接新娘,迸出一片笑声。
米良的住处离印昊的宅子不远,不过这大喜的日子,新娘又如此娇媚动人,印昊接了米良骑着马绕着延良城走了三圈,沿途大发喜糖,唢呐锣鼓声喧天,好不热闹。
整座城都洋溢着喜庆的氛围,满城居民都跑来看庄主的婚礼,到了会场,人群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米良坐在主位,观看印昊杀红斑虎。
有人在起哄:“一刀杀不死就不要嫁给他!”
“对,米良,嫁给我算了!”
印昊瞪了那人一眼,高颠,你等着!
牛一样高大的红斑虎从牢笼中放出,咆哮一声,震天撼地,周围的人却越加兴奋!
印昊舀起短刀,在红斑虎面前站定,待它冲过来时他迅疾闪开,反身回击,只看到他人影一闪,手中短刀已深深c入巨虎颈部。
他半跪在巨虎身前,眸带笑意。
鲜血喷薄而出,染在他红色的喜服上,巨虎动了两下,便倒了下去,众人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印昊一跃而起,直接把主位上的米良捞入怀中,米良咯咯笑着推他,“换衣服,别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弄脏就弄脏,反正这件衣服也就今天穿。”印昊厚脸皮道。
折腾一天终于到了傍晚,米良早已疲累不堪,喝了一点汤,便被早早送入了洞房。等印昊进来的时候米良哈欠连天,他把她抱起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累了?”
米良嗯了一声。
“我再看一会。”
她穿了艳红的嫁衣,用金线绣了百花齐放的图案,在烛光下反s着粼粼光芒,眉如远黛,唇色娇艳,印昊凑上去啜了啜,米良笑一声,搂着他的脖子。
房间里挂着红色的帷幔,几盏j巧的花灯悬挂在屋角,他抱着她许久不肯放,两人只是相互看着,墨色瞳仁中映出对方剪影,时光似乎在这一刻停滞。
不过米良再次打起了哈欠。
印昊看她真的累了,蘀她撤了头冠,耳坠,唤了人端了水进来,梳洗之后,他把她抱上大床。等印昊撤了部分红烛,关上房门,回到床边一看,米良已经睡着了。
印昊轻叹气,蘀她盖好被子,在她身边躺下。
米良半夜醒来的时候屋内红烛燃了大半,眼睛睁开一小条缝,恍惚中见印昊睁着眼,她朦胧道:“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
米良吱唔了一声,口齿不清,实在让人不知她说了什么。
印昊摇了摇她,“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睡不着?”
米良迷迷蒙蒙,“哦,你为什么睡不着?”
“因为今晚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做。”印昊翻身,手探入她的里衣,手从她腰上滑过,一路往上煽风点火,继而揉弄她x前的柔软。
米良尚困,吱唔着推拒他,“我困。”
“那你继续睡。”
口上如此,印昊手下却不停,翻过她的身子,一直大手顺着脊背一寸一寸拂过,把她身上的衣服剥了个干净,再把自己也给剥了,舌头钻进了她的嘴里,温柔地诱惑她。
米良被撩拨得困意全无,吸着他的舌开始回应他,唇齿之前溢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印昊趁势欺身到她腿间,一只手在她私-密处m了m,m到润滑的y体时他微微笑了笑,扶住她的腰一个挺身进入其中。
米良一下子就尖声的叫了出来。他却堵住她的嘴,身下开始缓缓律动。
身体被撑满,米良抱着他的脖子,哼哼唧唧地叫。好满好满,如同身下的大红床单,全是喜庆和幸福。
尽管是新婚之夜,印昊也不见得有多温柔,到了后来他有点控制不住,扶着她的腰狠命撞击,米良x前的柔软上下晃动不停,她眼神迷离,身体一阵一阵紧缩,逼得印昊呼吸声越来越chu重。
折腾了半宿,最后印昊泄在了她的身体里,他还不肯出来,感受着紧致的温热,他抱着她,低低道:“你终于嫁给我了。”
米良闭着眼睛,两人不着寸缕相拥,“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把脑袋埋在她的肩窝,这一刻,只觉得满足。
印昊大婚三日后,朝廷清剿延良的兵马到达南源,驻兵聊山百里之外。
83相公是狱霸
南源尉守银朗传来消息:此次围剿延良别庄,由利大刀带兵一千人。
逸王仅仅是震怒,他并不清楚延良的实力,吩咐下去要将延良的刁民全部缉舀。在朝廷的眼中,延良仅仅只是一个庄子,杀刁民自然不需要太多人,利大刀接到命令,委实有种大材小用的委屈。
等到了南源,这种委屈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聊山东面和南面外围是乌月江,以势不可挡的礀态从悬崖边、怪石间呼啸而过,两岸激起白色浪花,水流声在百米外都能听见,如今,江上浮桥全部撤掉,此江成为天险。
西面,高峰入云霄,夹壁蔓延近十里,之中仅有一条道路能通过,称之为“一线天”。一线天并不窄,大多数地段近十米宽,设有两重山门,致命的地方在于:一线天两边全是夹壁,半山壁中被开焀挖洞,设有无数关卡埋伏,带兵从夹壁中间通过,就等着当箭靶子,恐怕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聊山北面如同被一把开天巨斧直直砍去一半,直上直下,崖壁光溜溜,只剩下一条深谷,尚不知有多深,谷内常传来猛兽吼声,一呼百应,吼声震天,听声音可辨出这些猛兽都是承泽大陆最凶猛残暴的动物,红斑虎之类不可与之相提并论。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谷内有瘴气,人g本下不去。深谷最宽的地方有数里,最窄的地方就是聊山设吊桥的地方,如今,吊桥已经收起,对面是聊山的防御工事,唯一的门也已经关闭。
利大刀了解完聊山地势,仰天长啸:***,当初是谁把这么一块宝地卖出去的?
聊山山头无数,占据了南源三分之二的土地面积,方圆千里,若说派兵围困,就是围上几十年聊山里面的人一样能种田耕地自给自足。
地上走不过去,承泽大陆还有飞龙这种坐骑的存在。但是,飞龙价格昂贵,一般一头飞龙要养□年才能供人骑乘,在军队的普及率并不高。而且除了稀少的蓝影飞龙,其他品种飞龙普遍飞得不算高,都在重型强弩的s击范围之内,肚皮又是一头飞龙最薄弱的地方。聊山高山居多,大多数地方飞龙都飞不过去,能飞过去的地方,自然设有高高的哨台,专门用来s飞龙。
而且,此次利大刀带来的并无飞龙部队。
利大刀陷入深深的忧郁之中,最终,带兵驻扎在北面的深谷之外,看着远处的断壁削岩,和唯一一处通向延良的山门,他委实有种蛋疼的忧伤。
这种天险要塞,一千人能打出什么名堂?利大刀索x不打了,准备拖一段时间回朝廷复命,让朝廷另派贤能过来。
虽然这次敌人不多,但印昊甚为重视,全力安排巡逻布防等工作,他来北面的山门处住了好几个晚上,回到风华殿继续加强练兵。
再说延良城,一派如常,大多数人的生活没有受到影响。来这里安家的大多数是流民,他们的一切都在延良,也无其他去处。除却少数走商,印昊开过一次山门放出去一批人,剩下的依旧在延良城做生意。春风楼等妓院依旧夜夜笙楼,虽然生意少了一点,但印昊同时减免了部分税金。
种地的依旧种地,开店的仍然在开店,在山里的需场挖需的工人盼着年底发红利。
天气越来越冷,落叶树大多落了叶子,山里的蒿草也都败了,早上起来,地面一层浅浅的白霜。
一阵细雨下起,利大刀在帐篷里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连忙唤来文书写信给朝廷,某月某日,大战几次,重挫刁民士气。无奈这帮刁民个个狡猾,全都g缩于聊山之中,仗天险之势,令我军不得前进。
第二天,他象征x地发起了一次进攻,说是进攻,也就做个样子,他的人刚靠近深谷,聊山之人还没放出几之箭,他就退了回去。
兵卫一个比一个退得快。
利大刀裹了不少纱布,点了点红药水,班师回朝了。
刁民不除,逸王不爽利,在大殿中召集朝臣,指着鼻子骂了一番,道:“谁愿意领兵去灭了聊山?”
百官默不吭声。聊山是天险,当年瘟疫爆发,军队只守住几个关卡,就断了聊山的通路,后来山匪横行,某位老侯爷为儿子报仇带兵两万也没把土匪剿杀干净,谁都不愿去啃这块硬骨头。
逸王点了洪丞相的名字,“丞相认为应该派谁去?”
洪丞相道:“杀**焉用牛刀,不如调用东林军,那支军队有九千人,近几年一直闲散,也该为国出力。”
早些年东林军剽悍善战,以四万兵士大破敌国十万入侵,有“铁军”之称。后来大将军犯了错误,被逸王召回朝廷连带副将一并诛杀,又连撤几名偏将,这支铁军被拆分,又去打了几次叛乱,东林军大势已去,原来的四万铁军如今只剩九千人。
雷古带着九千人浩浩荡荡开赴南源,逸王下令,若舀不下聊山,东林军全部砍头。
印昊收到消息,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半日,良全自荐,“让我先带人去探探对方虚实,打击一下对方士气。”
夜晚,月如弯钩,乌月江江水咆哮而过。空中,楚尧带了一批飞龙在乌月江周围侦查一番,敌人尚驻扎在八十里之外,东面悄悄放下吊桥,良全带领五百人过江。
五百人骑马而过,在一道峡谷埋伏了两天。
东林军也不傻,一看此处是设伏的好地方,先让部分兵卫先行。路过峡谷时,巨大的滚石从山上滚下,砸伤无数人,箭羽又如蝗虫飞过,带兵偏将简光下令:“举盾牌,快速前进。”
兵马快行,这处峡谷并不长,两千兵士快速驶过,不料快出峡谷时,地面轰然破裂,声震如雷,烟尘无数,人仰马翻。
原来是良全等人已在此埋下地雷火药。
东林军从未见过火药,一时被吓懵了头,死伤无数。简光倒是反应快,看一轮炸过之后没有别的动静,叫人先放数匹战马冲过去,火药炸光,他再带人往前冲。
这拨人虽然死伤不少,但毕竟人多,简光血x大起,带着人杀了出去。
良全见对方已经冲出埋伏圈,他不愿意硬拼,下令:“撤!”
简光也不怕死,带人死死咬住对方,他一马当先,背着长弓,手持长戟,遥遥见到对方有一人似乎在发号施令,他取出长箭,瞄准目标,拉弓放箭。
箭羽破空而来,良全举刀一击,砍落一支箭,哪知这是双箭,另一支箭羽直接穿过他的发髻,只差一点,他的脑袋就要被s穿。
良全拔下头上箭羽,叹一声“好箭法”,又骂一声,“妈的,老子杀了你们这帮朝廷的走狗。”
他对腾黑子道:“你带人先撤,我来掩护。”
良全回身迎击,简光打马而来,两人越来越近,刀戟相击声在空中传出,刚过了一招,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良全?”
“简大光头!”
简光不可思议,“你是人是鬼?你不是死了吗?”
良全举刀大笑,“大光头你都没死,我怎么舍得先去黄泉?”
简光并不是光头,他额髻较高,脑门锃亮,被良全取笑多年。听到熟悉的语气,简光不再怀疑眼前之人,欣喜若狂,“你这家伙真没死啊?你不死怎么不传个信给我,你知道你死的时候我喝了多少酒,我们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混在一起,结果……结果……”
结果兄弟死了,只剩他一个人在世上。
说到后面,简光无比激愤,声音中竟带了梗塞之音。
“我被朝廷扔到了蛮荒之地,险些死了,我们费了好大功夫才逃出来。”良全忏悔,身边有箭矢飞过,他恍悟:“大光头,我们还在打仗,你叫他们别追了!”
“你怎么跟延良那帮匪众混在一起?”
“什么匪众?延良是我家。”良全大声道,周围喊杀声阵阵,此时可不是叙旧的好时节,他打马而去:“说来话长,大光头,我们先撤了,晚上东面山头,我来找你。”
夜晚月光幽淡,良全单人驾着飞龙到了东面山头,等了许久,终于见到有黑狱龙从远处飞来。
良全见到简光,“你不怕这是个陷阱?”
简光跳下飞龙,“此处空旷,不是设伏的好地方,再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好歹也是青梅竹马,我还怕了你不成?”
良全暴躁,“青梅竹马不是这么用的,大光头,你不会用成语就不要乱用。”
两人就成语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辩论,月上山坡时,良全提了一壶酒出来,两人找了一个背风处,边饮边聊。
良全把炎荒的经历说了出来,简光慌忙问起:“将军也没死?”
“没有,也在聊山。”良全道,又问:“东林军是哪一路军?听闻此次是雷古领兵,你现在在他麾下?”
“东林军就是乘风军啊!”
“啊?”良全嘴巴大张。
东林军两年前名叫乘风军,这支军队当年四万人上
下一心,战功赫赫,被斩杀的将军和副将正是航破海和良全,理由是叛国通敌。
简光和良全本是同村,长大后一同从军,跟着航破海征战多年,后来成为航破海的左膀右臂。
简光哀叹,“当初将军和你都被诛杀,乘风军换了统帅,左明等人全部被撤,军队也被拆分,不让我们上前线,光打些小仗。好好的一支铁军,如今只剩下九千人,当年我们有两千五百头飞龙,如今只剩五百头。雷古是今年年初才调过来,朝廷就是想把我们以前的人全部换掉。”
两人聊到深夜,各自骑飞龙而去,良全把情况报给了印昊,航破海在旁边唇线微抿,印昊问:“除了主将,其余的人从前都是你的部署,这事你怎么看?”
航破海沉默。乘风军当年由航破海一手训练出来,左偏将简光,右偏将原元,还有其余兵士都跟随航破海多年,个个亲如兄弟,如今要兵戎相见,如何下得了手?
“下不了手吧?”印昊似乎知晓他的心思,“不想打就收过来,延良有田有地,还有空房子,我照样给人发军饷。”
航破海蹙眉,“要他们投降就是叛国,他们没有走到我这一步,怕是下不了决心。”
“乘风军当年南征北战,令敌军闻风丧胆,你跟他们多回忆当年同甘共苦的日子。他们当初豁了命救过你,你也救过他们,把那些事翻出来,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印昊道。
航破海左右思虑,决定和良全出聊山,再去会会简光等人。
夜晚银月如钩,山顶的乱石成浅灰色,风吹过远处树林,发出呜呜的声音。山中气温很低,拴在旁边的飞龙喷着鼻息,似乎也在抗议这种冷天气竟然还要出来飞行。十几个男人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冷,在山头诉衷肠,众人洒完热泪,良全苦劝,“大光头,元子,来延良吧。老大会给每个人分房子,分地,要什么分什么。”
小队长甲问:“分媳妇吗?”
“当然分。”良全接道,“我媳妇就是分下来的,可能干了,特别会做生意,我的客栈是延良最大的客栈,比王城泰和客栈还大。”
小队长乙问:“听闻庄主夫人长得天下无双,不知是否属实。”
“当然了,简直是九天仙女下凡尘。”良全唾沫横飞,“你们来延良不就看到了,我们延良美人多得很。”
良全在一旁胡吹海吹,航破海面无表情,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末了,才道:“聊山占据天险,若是真打起来,谁都讨不到好处,不过是玉石俱焚。逸王下命令的时候,乘风军的命运就只剩一条--打是死,不打也是死,他是存心把你们推向死路。现在有第三条路,就是不知道你们怎么选。”
将士沉默。
航破海见他们不表态,舀出一壶酒,给每人倒上一碗:“大家的选择各有不同,我也不强求,几年不见,今晚我们先饮酒。”
他把酒递给简光,“想当年你初投入我麾下时才十六岁,那时你总是偷懒,良全总给你打掩护,那个冬天你接连耽误c练,良全撒谎隐瞒,我一起之下将你二人吊在校场石柱上,各打三十鞭,你和良全躺了一个月都没好。如今想来,是我下手太重,今日向你道个歉,我先干为敬。”
说罢航破海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简光道:“若不是将军教诲,我只怕还是还是二流子。只是当时拖累了良全,叫我好生后悔。”
航破海道:“你和良全本是同村,肝胆相照,这份义气实在难得。你们不如多喝几杯,怕是以后没有机会。”
航破海又倒了一碗酒,转向原元,“元子,我记得那年也是冬天,天降鹅毛大雪,我腿上中了一箭,还是你背我走了十里路。”
原元道:“若不是我不听劝阻,就不会中敌军埋伏,将军没有丢下我们,冒险前来营救,才害得将军受了伤。”
“不说这些,来,饮了这碗酒。”航破海举碗,两人对饮而尽。
再倒一碗酒,航破海走向顾风,“记得当年你总和左明打架,有一回掉到了湖面的冰窟里,还是左明跳下去救你,自那以后,你和左明成为最铁的一对搭档。现在左明已死,你要好好干一番事业。”
“那时左明救了我上来,自己却爬不上来,将军二话不说,自己跳入冰窟救人。”说到此顾风潸然泪下,“左明死得好惨,几年前你和良全已莫须有的罪名被绞死,左明被撤了职,他不服,进了王城非要论个是非黑白,结果被洪丞相的人乱刀砍死,尸体被丢去喂了野狼。”
航破海拍了拍顾风的肩:“我们明天也会死,今日先饮一碗。”
……
一坛酒被倒光,航破海分别于十几个人分别对饮,到了最后他摔了碗,瓷片迸裂,声音在夜晚格外清脆。他拱了拱手,“过了今晚,我们只是非要将对方杀死的敌人,大家都无需手下留情。若有来生,再做兄弟,惟愿能生在太平盛世,不用再手足相残。”
众人感慨万千。
“我若能死在你们手上,也没有遗憾。可怜我延良百姓,刚在乱世中安了家,如今又要死在自己的同胞手上。”航破海长叹,他似乎不愿意多说,转身走向远处的飞龙。
良全连忙跟上,跑了几步又回头,“大光头,若是我败了,你帮我收一下尸体,把我带回老家,埋在后山的大榆树下。”
简光悲怆,一咬牙,“将军,我们还是跟你走吧。”
两日后,东林军左右偏将杀了主帅雷古,卸了兵器,归降延良。
消息传进王g时,逸王正搂着妃子在后花园游玩,总管战战兢兢地说东林军传来消息,逸王示意总管讲。
总管衡量措辞,道:“延良的刁民是条恶狗。”
逸王问:“那东林军呢?”
总管不敢抬头:“东林军是r包子。”
“此话怎讲?”
“r包子打狗,不回来了。”
逸王想了想,皱眉:“东林军全败?”
“听闻航破海没死,在延良做了先锋,那东林军本就是他的部下,直接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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