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
那姑娘慵懒得眨眨眼,连姿势都没换一下,仰脸问道:“玉峰来的?”
蔡小纹觉得这样隔得太远,就向她走近几步。那姑娘立即警觉了似的,曲脚后踏住篱笆垂下手臂。蔡小纹这才看清她脚旁放着细竹篓,竹篓里是五六支自制的简易飞枪。她再看那姑娘,大概比蔡小纹年纪小一点,面容嘛……蔡小纹看着她的脸庞忽然就想起了两句诗文: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这两句诗当年在私塾怎么背都背不下来,没少被先生打手板,现在看着这位姑娘就想起来了,何其神奇!
这位美得能让蔡小纹想起洛神赋的姑娘等蔡小纹走近了,又恢复了慵懒的神情,手又抱上双臂,脚却不在放下,依旧踏住篱笆:“玉峰来的?”
蔡小纹拉住衣袖,大大方方地曲手而礼道:“玉峰陶师,筑莲工弟子蔡小纹。还未请教?”
姑娘斜眼瞟了一下蔡小纹腰间的重玉,抿住嘴唇,然后仰头望天,也不回礼,随口答道:“山色工,凌小楼。”
山色工……这个工门蔡小纹没有听说过,没有听说就不好多问。她把苏釉所说同行是冤家抛到脑后,面有喜色道:“山色工也是制陶工门吧,我们是同行呢!”
凌小楼眨眨眼,没有回话,依旧看天。蔡小纹不觉得又什么不妥,只为萍水相逢而高兴:“你在这做啥呢?找陶泥?”
凌小楼瞥了她一眼,好像很不屑这个问题似地吐出三个字:“晒太阳。”
“嘿嘿……”蔡小纹对凌小楼竹篓里的飞枪很有兴趣。在听到山色工之前,她一直以为凌小楼是个猎手。“我还以为你是打猎的呢。”
“……我就是打猎的。”凌小楼弯腰,从竹楼里拎出只新鲜的野山鸡,丢到蔡小纹怀里:“喂!刚打的,送你。”
蔡小纹被突如其来的大毛团吓了一跳。等她把野山鸡撒开的毛都按下眼前,看到凌小楼已挑着竹篓走得很远了。
“凌小楼,谢谢你的野鸡!还有我不叫喂,我叫蔡小纹!”
凌小楼头也不会,掏掏耳朵,眼皮都懒得抬:“好吵……”
夜幕西陲,筑莲工祖孙三人踏着茫茫夜色,摸着肚子心满意足地向家走去。哦不,虽然都是摸着肚子,但只有两个人心满意足,还有一个人是饿得摸肚子。
“师公,”饿到要摸肚子解肚饿的苏釉打断泰斗的剔牙节奏:“今天席上坐在末座的那位姑娘,我见过。我就是问她路才找到您家的。她是哪个工门的代表?”还以为那姑娘是农家女,没想到居然也是陶师,可惜她坐在末席,苏釉没机会和她说话。
“末席……你说谭花啊?”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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