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作为争议了数百年的治河理念,束水攻沙与宽河滞沙始终平分秋色,确实有其独一无二的优点,并非谬论来着。
只可惜的是,陈留扶沟一段并不适用,而宽河滞沙已进行了十年。
邵箐轻叹一声:“五月下旬,圣旨就下了。”
郭赟走马上任,治河立即开始。
当时,她和魏景还在逃亡的路上。这封邸报还是屈承倒台后,从屈府中搜出来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使邸报是现在发出的,在座的都是不能以真身份示人的逃犯,又能干什么呢?
只是一想到有这么多黎民百姓很可能要为新帝的急功近利付出生命代价,邵箐心情就十分沉重,即使知晓消息已多时,再讨论心头还是闷闷的。
季桓眉心紧蹙:“这是何人献的策?”
邸报上叙,皇帝旨意一下,奏折纷飞如雪,反对声音不在少数,显然看明白其中利弊的并非一个半个。然很可惜,新帝坚持己见。
这治河是好是坏,终究会看见结果的。一旦决堤,提议者便成了千古罪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这是谁的建议?是愚蠢逢迎还是别有用心?
按正常理论推论,一般对小命谨慎点的人,都不会干这种事的。
邵箐已翻出另一封邸报,魏景接过递给季桓:“是武安侯丁化。”
丁化,不但是新帝丁美人之父,他的嫡长女还被选为安王妃。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半年前被封为武安侯,乃新帝宠臣之一。
安王不得先帝所喜,王妃出身一般,昔日这个毫不起眼的丁化,如今也手掌权柄。
“是愚蠢逢迎还是别有用心,日后就知。”
魏景对这丁化印象不深,曾作为一个皇子他肯定在各处都有些眼线,只是现在并不打算再次联络,因而也不知详情。
不过,光凭邸报上的信息,暂时也很够用了。
魏景淡淡道:“他急功近利大发昏招,于我有百利而无一害。”
如今的大楚,已危如累卵,一旦黄河大决堤,后果可想而知?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魏景恰恰就在等待这么一个时机。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扩展自己的实力,以待东风。
一县,实在太小了些。
宾主二人想到一处去了,季桓精神一振,立即道:“主公,我们应当设法先将这安阳郡收归囊中。”
干脆利落,单刀直入,一直安静倾听的邵箐眼前一亮,魏景搜获邸报的当时,就是这么和她说的。
果然不愧为昔日齐王帐下的第一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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