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死了好,死了就不会多舌了。
------------两日后
白莫站在牢门口,日头极好,松枝上的雪被晒化了些许,正顺着枝桠下滑。
她自顾自的掐着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停止疯狂的作为。
两日以来,已经是她第四次站在这个门前,想要进去却又忍住了。
每日早晚,如同报道一般。
白莫想,这一次也会如同先前的每一次一样,无疾而终吧。
隔着厚重的大门,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白莫仿佛听见哀嚎呻吟,她仔细分辨想从中找到熟悉的声音,刚宁心静气却又惊觉耳边本就没有声音。
白莫眼中流光闪过,五指攥紧了赤色白边儿的衣袍,手指被冻的青白。
狂风掠过,她耳尖一阵生疼,鼻尖冻得通红。白莫垂下眼眸,有些惧怕眼前这个漆黑的阴暗的洞穴。
她害怕穆凉还是什么都没说,一身是血的狼狈模样。可她更怕穆凉被疼痛和屈辱逼疯,不再紧咬那个秘密。
她的穆凉,不该被任何东西打倒击败,什么也不能侮辱他使他屈服。
哪怕是刀斧加身,也不会哭泣求饶。就算是一身血污也绝不会让人萌生半点亵渎的心思,只有敬畏。
她真切的听见少年干净清晰的唇齿音,他说:“殿下。”
白莫眨眨眼睛把眼中的湿意抹去,牙关紧咬,将鼻翼的翕动隐藏起来。可当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与地牢的门不过近在咫尺,甚至她的指甲已经深深陷入木门的纹路里。
做错事的又不是她。白莫将眼眸中的忧郁掩了去,伸手推开牢门,目不斜视的径直往里走去。
可她的脚步在看到穆凉的一瞬间停下了,虽然那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他呈大字被绑着,头低垂着,了无生气。白莫眼睁睁看着一桶水泼在他身上,大概是太冷了,激得他迟钝的身体瑟缩了一下。
可人没有醒。
白莫咬牙认命地想,自己大概是疯了吧。
她脚步急促的快走了两步,在狱卒扬起的一瞬间稳稳抓住了缴着铁丝的硬质鞭子。
“出去。”白莫低声命令道。
她神色冰冷的凑近了穆凉,从正面看,穆凉显得更加凄惨了。上衣被剥下垂在腰间,身上到处都是鞭痕,血顺着精瘦的腰腹一直下滑。
白莫伸手抬了抬穆凉无力垂着的头,借着微弱的亮光看他。他的眼睛合着,唇抿着,眉也皱着,哪怕是昏迷中过的也不算舒坦。
他脸上有两条显眼的血痕,从脸颊到颈侧,一直蔓延的胸前,大概是狱卒失手打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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