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你之手,赐予我名新的意义:
今夜之后,以心相望,不自彷徨;
今夜之后,以手相握,不至背离;
今夜之后,以足相随,不予孤独;
今夜之后,以名相唤,不忘归来。
直至此身安于魂河。
今夜,永生不忘。”
冗长又听得麻木的祝词,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不知为何,格莱一直紧绷着神经,他敢说此刻就算是二三十个威武的大汉提着长刀堵在他面前,都不如眼前这一页单薄得发白的纸张更令他提心吊胆,他生怕念错上面的一音一词。
木质的唱诗本支架立在神像之前,灰色的长羽笔夹立在支架的夹缝上,做工粗陋而笨重,整个支架散发着野生森林里烂树根一般的古气。
此时架子的台面平铺着一张方方正正的莎草纸,上面记载着契文的全部内容。
总算完整利索的合念完契约上的内容,格莱拿起羽笔,细长的羽管里流动着金黄色的液体:“名字签在哪儿?”他用审讯俘虏的眼神打量着那一张毫无敌意的柔弱的纸契约,仿佛是在质询作为一张纸为什么上面没有落笔的余地。
“签在这里。”
库里斯笑着,挽起袖口,露出手臂。
他将手臂伸到格莱的眼下,青年白皙的肌肤下裹藏着筋骨是成熟后隐隐欲发的张力。
四年未见,他似乎健康不少。格莱暗想。
“你将我的名字书写在我的手臂上,我将你的名字书写在你的手臂上,经你之手,书我之名,赐予我生命新的意义。”库里斯重申起契约上的内容。
“签在胳膊上?”格莱的注意力此时完完全全集中在那根买婚契时一并附赠的长羽笔上。
格莱心底一惊,他之前练习时都是在纸上摹写的,这下突然换了材质,他担心他那小鸡啄米蚂蚁爬树一般的字迹会原形毕露。
“是的。墨水经过魔理化处理,可以形成长效符文,渗透到皮肤里,印刻在骨头上。即使肉体腐烂,也不会消除。”库里斯顿一顿,接着用沉静的调子补充说:“除非双方愿意解除契约。否则只要有一方活着就别想,嗯……”后面与‘束缚’相近的话,他还在思考着措辞,他在心里挑选着温柔的言语以不至于惹起一直向往自由的格莱的不适。
格莱一只手握着笔,一只手扶着库里斯的胳膊,迟迟不肯下手,表情困苦。
“格莱后悔了吗?”库里斯的语气黯淡。
格莱紧皱着眉头:“我在想怎么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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