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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全部是你刻的?”
魏小白两指夹烟磕了磕烟灰,微笑着说,“可不都是我刻的,好不好看,”
犰犰这时候真心点点头,“好看。”
刻得啥呀?春宫呗。
这种艺术品的内容及表现形式,实在大同小异。原来她和魏小白也讨论过,就是把齐白石先生画里的鱼呀虾呀都换成男的女的就成。
人物嘛,通常为一男、一女,有时是一男和两女或三女(一男一女之外多出来的那一女或两女,身份都是那男人的妾或者丫环,角色均为助理);有时会是两男或两女;有时就剩男或女各一solo的干活,大面积留白。
至于场所,锁定在室内或户外,床上、凳子上(明式家具,俗称春凳)、太湖石上、池塘边、秋千上,或池塘边的秋千上,等等等等。
服装,有时穿,有时没穿,有时半穿,
动作,有时做,有时正在做,有时正打算做,有时刚做完,
表情,除了看不出表情的,看得出的,都很爽、很和谐。
魏小白创作的这幅,有点类似版画,不过他是用刀刻的,很瓷实很生动。
魏小白在铁栅栏里推了推她的腿,“别站外面了呀,进来。”
犰犰摸着版画爱不释手,横他一眼,“钻进去?”
魏小白拉着她的衣服站起来,双手伸出去捧住她的脸颊,“我的个小祖宗哦,想死我了,———”隔着铁栅栏就亲了上去,亲她的嘴儿,“那边有个小门儿看见没,快进来。”
犰犰被他捧着脸还稍侧头看了下,一脸惊奇,“你可以出来呀?这关什么呀!”
魏小白笑,“外面那么大个铁门我也走不出去。快进来,叫我好好抱抱我的个大宝贝儿。”
犰犰撅嘴,“不进去,进去就要扯,搞得好像你在里面关着还差一项快活,我就是送来给你扯的。”
魏小白无奈,捧着她的脸亲一下又亲一下,“傻子,你就算掉进冰窟窿里,我二话不说脱光了衣裳也跳进去送给你扯,你真跟我计较这?”
他就是这样,总能说些叫犰犰猛然一下揪住心的话儿!
犰犰妥下端着版画的双手,全身赖在铁栅栏边跟他热吻,
“傻子,你不是想就这样跟我扯上了吧,”魏小白呼吸已经有些不稳,微啜着小声说,
犰犰被吻得脸醉红,一听这,一羞,推开他,向那边的小门走去,
门打开,还装,“你刻这东西用了多长时间———”想转移话题,
魏小白过去就把个矫情货抱了起来,犰犰又咯咯笑,两个人滚在了长白毛毛地毯上。———
鬼混,鬼混,鬼混的精髓就是极尽快活!
犰犰喜欢跟魏小白在一起,就是他真的是极致了解着自己,
犰犰情浓之时,会迷迷糊糊欲仙欲死地喃喃,“今夜何人,吹笙北岭,待月西厢。——”
他往里面慢慢顶,销魂碾磨,会低低地,“空怅望处,一株红杏,斜倚低墙。——”
犰犰趴在长长白的毛毯里,脸蛋儿轻轻磨蹭,眯着眼回头看他,“我腰疼。”
他会一手环上来用指腹不轻不重按压她的腰眼儿,舒服得犰犰想哭,
他还会很下流去*犰犰双ru下肋骨的位置,犰犰又痒又飘地蜷缩成一团,他在她身后跟着紧缩,深入,犰犰窝着身子咬着自己的手臂又哭又笑,极致的快乐。———
如果没有极致的情,鬼混也混不出真正的销魂,
这两个,真应了一句,“好事若无间阻,幽欢却是寻常。一般滋味,就中香美,除是偷尝。”
寻欢,作乐,无双。
47
初一进来时,看见这俩儿真有些“琴瑟和鸣,鹣鹣比翼”的味儿。
犰犰光着脚坐在床边,一腿盘着搁在床上,一腿耷拉下来,腿上隔着小四方的画板,低着头搁那儿用劲儿刨呢。她的发披散了下来,有些湿润,一边卡在耳后。脸蛋儿红润润。看上去极水灵。
魏小白盘腿坐在她脚边儿的长白毛毯上,在削铅笔,时而会抬起头看她刻得怎么样儿了,她太用劲儿了还会去拎她的手腕,“轻点轻点。”犰犰还挺虚心,“这样吗?”十分之认真。
初一一身朴素军装,本来十分合身,这个时候不知怎的,却稍显空荡荡。外面的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只有铁栅栏里边有灯光,外边的桌椅半隐在柔和的光线里,显得那样氤氲不清。
她,就一人坐在这光线里。好像,都要与这光线一同消逝下去——
犰犰抬眼看见了她,又看了看窗外,“要走了吗,”
魏小白拍了拍她的手,“把这点刻完再走。”又低下头,竟然一眼都没有看外边的人。
许久,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铁栅栏这边,一对俱是把“作乐”当事业的人儿刻苦认真;铁栅栏那边,一个美得叫人屏息的人儿,静暖地看着他们———
刻完了,魏小白给犰犰穿袜子,抬头小声跟她说话,犰犰把刻好的画给他看,在上面边指边小声说,小白点头。
犰犰要把这幅画带走,一手提着走出栅栏。魏小白跟在她身后走出来,初一站了起来。
一见初一,——魏小白微蹙了下眉,“怎么了,”
初一微笑,“刚吃了药。”
魏小白立即像有些反感,再没看她。
犰犰一听她说吃药,疑惑地看她,可这个时候魏小白过来环住了她的腰,“你回去按我说的方法接着刻,我出去了就把这当礼物送给我啊。”
犰犰有点不舍地看着他,“你叔叔要关你多久,”
魏小白摸着她的脸,“他关我多久都无所谓,总要出去的。就是你,——算了,你怎么快活怎么玩。”
算了,你怎么快活怎么玩。
犰犰不知道,这淡淡的一句,倾注了魏小白多少的!——一退再退,真的是,退的———如果是白鹤筱招惹犰犰,噬骨之恨!可如果是犰犰逢上了白鹤筱呢,——怎么快活怎么玩,这就是魏小白对她付出的所有。
初一这时候望着他,眼眶似乎有些湿润,有种尘埃落地的欣慰,——
“小白,心有所依的感觉确实很不错吧,”她突然轻轻说,
魏小白回过头,有点怔!
她如常,只是微笑,突然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哥儿们,我羡慕你,这辈子过的舒坦!”
说完,如常走出去了。
“咣当!”
“咣当!”
耳边是一道道铁门重重关上的轰响!
魏小白却一直立在门边,头脑一阵轰鸣!
突然,一股钻心凉气直从骨头深处蹿起!———眼一瞬赤红,魏小白疯狂地捶打着大铁门!!
“开门!!开门!!拦住他!!拦住他!!——犰犰!!犰犰!!!————”撕心裂肺!惊惶异常!
这样的捶打半天没有人来反应,魏小白红着眼,左右一看,跑进来抱起电视对着铁门就砸去!———“轰!”
终于,听见层层铁门又开启的声音!
最后这道铁门一推开,魏小白就急怒向外冲去,———来的人吓死了!小小少一先光着脚,这满地的电视机碎片,他踩在上面———
“小小少!小小少!”
小小少拉着他胳膊的手都在抖,“走了?!是不是走了!!”
那人直点头,“已经走了——您不能出去!!求求您了,犰犰您了!这小少要知道了——”那人死抱着他!就好像,他这要一出去,他们这些人一辈子都完了似的。
魏小白怒发冲冠!一把挣开他,指着他!——手指在颤抖,确实没办法,确实没办法啊,这里只他魏小白一人,又万万走不出去,——
“给我电话,找白鹤筱,白鹤筱,——”魏小白伸出手,不住喃喃,力持冷静。他知道初一有多疯狂,他想起刚才初一的脸,想起她的笑———魏小白恨死自己了,恨死了!是他把犰犰亲手送到——
却,白鹤筱的手机,提示关机。———魏小白更觉头脑一麻。赶紧打通了“白鹤筱办公室”主任方启亮的电话,
“白鹤筱呢?!”
对方初时还一愣,“您是——”
“魏小白!白鹤筱呢?!”
对方这就不是简单的愣了,完全震惊,人都要从位置上恨不得跳起来!
小小少竟然主动联络小少了?!
“小少还在301,估计中毒了,——”
这一听,魏小白心凉一截,完全明白过来,初一这一手的“自导自演”——
可现在不是追悔莫及的时刻!
魏小白都变成双手握住手机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交代那边的方启亮!
“你现在立即马上联络北京军区司令员韩应钦!叫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去景山!沈迦离要死了!他捎上了犰犰!!”
再极致的妖孽遇上心爱的即将远离———也有无助失措的时候。魏小白永远记住了这一天。
48
车上,犰犰一直低着脑袋琢磨着她刻的春宫图,翻来覆去地看,她想把女人的手刻得更生动些,有时候一想就出神,也没留意这车开的路线。
直到这车貌似盘山而行了,———犰犰不经意一抬头,“怎么走——”人又愣那儿。因为,眼前的景象——残阳如血,气势磅礴地好似一口要把人吃掉!犰犰的脸庞都被窗外的红霞印得通红,她怔那儿,被眼前的景色收服。
已然来到了景山山顶。紫禁城就在脚下。天子气魄,却漫染苍凉。崇祯不舍家国的魂灵似乎还在那颗歪脖树上幽游。景大气,心苍茫,高犰有种鼻酸的涩苦涌心田———
听见初一咳了几声儿,声音低闷,似乎在隐忍。犰犰扭过头去看她,这一看,———犰犰大惊!
何时她的脸庞如此苍白!正因为无比的苍白,窗外的血色残阳染在她的脸庞上就显得格外瑰丽,如梦如幻,——
“你怎么了?”犰犰忙去问她。
她双手扶着方向盘,身子俯下,又闷咳了几声儿。咳得犰犰听了,心寒。
犰犰顾不上别的了,倾身过去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手轻拍她的背,“你怎么了,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她抬起右手摇了摇,慢慢侧过脸来,——犰犰抓住她胳膊的手一紧!——望见,顺着她的唇角,一行血沫流了下来,———“你!我送你去医院!!”犰犰要拽她的胳膊抢着开车了。她却死死地抓住方向盘,对着犰犰还是微微一笑,“犰犰,”喊她,声儿真轻。
犰犰愣了下,
她又喊了声儿,“犰犰。”
“嗯。”犰犰应了一声。
“你陪我看看夕阳好不好,我想跟你说说话儿。”
犰犰望着她。———犰犰的脑袋糊,可感触很纤细的,———怎么感觉这是一个大限将至的人———
“嗯。”这样的景里,这样的一个人,犰犰突然间也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又应了一声。
她笑。像个孩子。说实话,犰犰觉得这是她看初一最清晰的一次,那声音,那笑,如此真实——
她下了车,犰犰跟着下了车。
她扶着车体慢慢走到了后备箱,从里面抱出了一床大红的棉被。
犰犰望着她。说实话,犰犰独自站在残阳里,又是那样懵懵的神态,也像个梦——
她抱着棉被走到了最靠近悬崖的草地边,盘腿坐下,将棉被吃力地裹在了身上,——
这是一个如何形容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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