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思明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么多年听春草女士夸檀清,说他们utopia管委会不怎么样,但是搞研发的人倒真的很棒,专业、有实干精神、是人类之光,在檀清婚礼的前一晚,她还在絮絮叨叨地感慨檀清这么好的姑娘,自己儿子居然没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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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思明揣测自己母亲大人的意思,觉得她应该是很希望自己像他爸一样,找一个家室普通、能力卓绝的(像她一样)的人做老婆,好不好看都无所谓,毕竟美女非贤妻,关键是能力要强,无论主内主外都撑得住台面,可以一心一意地在他身边帮扶他。反正,凌言虽好,但怎么看怎么都和他妈的期待差了点。
他一周前惊天告白,除了有心给凌言惊喜,其实还有点对家里先斩后奏的意思。他在给他们看自己的决心,让他们知道已经这样了,不能换人了,就算春草女士对别人有再多的期待,他儿子这辈子也只能凌言了。相处磨合肯定会有一段时间的不合意,但是将来日子还长,他妈和凌言处久了,也肯定会知道这是很好很好的人,值得托付终身。
但是他还是错估了春草女士的反应。这个中年就把持祁家半幅江山的女人,当天半夜来电,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井浅河深,齐大非偶。
祁思明这个跟谁都打成一片的毛病,说来还真不是他不畏权贵,而是他眼里压根就没有权贵:家里的重要客户也好,首都高级官员也好,说来都是他眼中食五谷杂粮、需吃喝拉撒的芸芸众生,他与他们相处全凭本能,所以也从来都不觉得凌言的门阀有多么的高不可攀。
可春草却在通讯另一端含蓄地说:不是凌言不好,而是太好,他与博奇并称为国内除了首相外“最有权势的父子”。
他是祁家消受不起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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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血雨腥风、一路杀出的女人,对很多事情是有直觉的。这世上一切光鲜亮丽的东西都是附带它的条件和价格的,她知道祁思明这件事的时候,第一直觉不是门户高攀的欣喜,而是各项风险的警惕。
“你闹这么大?怎么?真看上这贵公子了?想过一辈子?”
晚上十二点,春草女士是避开儿子晚间运动时间打来的。这个时间按理说她都该睡了,明早四点她还要起来乘机去考察项目,要不是这事儿实在太大,不然她真的不想半夜跟他拉扯。
“你大三那年,撺掇半个公司的员工帮你放了一夜烟花给你的小女朋友庆祝生日,环保局第二天找过来让我写检查,我没说你什么,大四,你又把家里大楼外墙电子屏换了个好几百平的,折腾了一个月,就为了废一宿电陪你对象跨年,我也不说什么了……我以为你这几年好了,但你今天又是怎么回事啊?活回去了吗?xxi区已经容不下你,你现在都要跑去全国人民前面秀恩爱了吗?”
春草女士气得呼呼喘气。
祁思明也不知道能说啥,以往这种情况,道个歉,讨个骂就能蒙混过关,但是他今天不想说他错了,所以只能甜言蜜语,说让春草女士先喝点水,别气坏了身子。
其实他也清楚,自己亲妈说这话几乎就只是数落数落,并没什么实际杀伤力,反正事情发生都发生了,春草女士又不能用时光机回去阻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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