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疼你一场,没想到换你这样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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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里有令人心惊的脆弱,一瞬间凌言甚至感觉自己听错了。
凌言太紧绷了。
他像只惊弓的鸟,直到此时才抽出一丝注意力端详起眼前的男人。
这一看他才发现他瘦了,他瘦了好多,医院连日的消磨抽掉了他的精气神,鬓角又生新的白发,只见康澤目光沉郁,就那么低头看着他,缓缓问,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很久没联系过我了。
凌言不敢说话,他咬着嘴唇,心念迟钝的转动着:这个男人今年五十一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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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种情不自禁的哀伤,凌言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康澤的时候,这个人身材高大,身板挺直,一行医护人员里那么引人注目,他拦住他,像是祈求救世主一般拦住他。他那时候真强大啊,他眼见着他姿态强硬地把他抢走,把他从那个精神疾病中心的鬼地方救出来。
他明明是最恨自己见老的啊,他和自己在一起之后,明明一直精心保养,明明从未疏于锻炼,可是他还是老了,他的身材还是一天天消瘦下去,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合身地穿上标准剪裁的西装,跟他同床的夜里,凌言能感觉出他很用力,甚至暴戾,那股狠劲狠狠地宣泄在他身上,他却仍是能感觉到他强作下的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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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一种无计可施的悲凉。
原来没有人可以抵抗这种衰老啊。原来康澤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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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澤再次抬手摸他脸颊的时候,这一次凌言没有躲。
他缓缓问他,“你明明可以借机扳倒我,你又为什么来告诉我?”
康澤不是看不出这不是善意提醒,善意的提醒应该发生在事前,而凌言是在拿着筹码跟他谈判,可他不问他的用心不良,却只问他为何改弦更张。
凌言眼睛一酸,那一刻几乎落下泪来。
明明有一套严谨的说辞,可是到了嘴边,他却脱口而道,“因为我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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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全部的实话。全部的实话是吕知良打了退堂鼓,凌言胜算无多。
可是这一句“心软”也是真的,他念他的恩情,念他的教导,他念他在无数次绝境中朝他伸出的手,念他无数次解救过的那些困住的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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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心软”也给了这局面转圜的余地。
康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这一招不管凌言真情还是假意,他都接住了,他眼底的泪光刺痛了他,他收了温情的把戏,也不再搞那节制的恐吓,忽然间让了一步。
“我想知道你拉拢的十二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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