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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刘贞笑，牛大郎笑得更开心：“但是这果子却是过了黄河便吃不着了。可见还是京城好。”

小孩子忘性大，有了好吃好玩，就把流浪的苦难给忘了。不说牛大郎，便是她家的陈大娘，如今渐大了些，也不再闹着去江南找陈大舅，只立志做个蕙质兰心的官家娘子。

惦记北归的人，也会随着日久逐渐减少吧。

还未入大相国寺，里面的烟火气息就已经弥散开了。佛香悠远，与寺外的人间烟火，交织一处却偏偏分外和谐。

刘贞寻了小沙弥，报了家门，便被领去一处禅房。

长公主已经在内。

虽说长公主出嫁，但修的是道，如今却是在佛寺见她，也真是怪事。

长公主本在参禅，见了刘贞，就起身放下书本，道：“端午那日在金明池，本宫恶意伤你，是事出有因。”

？

刘贞没想到她找自己是来解释那件事的。

“官家自幼极为有主意，脾气暴躁，直到开蒙入学才逐渐收敛。但其实本性未改，甚至因为年长，越发自负。我以前见他对符家那个观音娘上心，也不过是开心或者不开心。但是他从河北回来后，整个人都温厚了，料来是因为你了。”

长公主看向刘贞，顿了顿说道：“可同样，他做了很多事，也得罪了很多人，也是因为你。”

刘贞蓦然想起，那日在饮子店，赵三郎所说“这天下间竟无一人说我好的了。”

“不是的，他是为了百姓。”刘贞目光温润，直视长公主：“官家是心存百姓的圣天子，是先帝的儿子。当年先帝驻扎凌阳城的时候，误以为我家买到了病鸭，特地派了内侍来提醒我们。先帝和官家都是心存百姓的人。我只是个带官家看到百姓苦楚的窗子而已。”

长公主笑着点头：“是这样，没错了。”

刘贞也笑：“就是这样。”

从长公主那里出来，刘贞被嘱托替她给佛前上柱香，毕竟她一个女冠来相国寺已经不妥，再去佛前就招惹菩萨怒气了。

刘贞觉得长公主此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古怪的紧。表面上心直口快，但每次都并非言出于心，虽是出家人，但比红尘中人还要纠结。想来是与卢氏联姻所致。

点了香，刘贞认真地替长公主求了菩萨二、三事。

“你求了什么？”耳边传来醇厚熟悉的声音。

刘贞转头一看，人来人往的大雄宝殿中，除了宝相庄严的菩萨，还有一个对她有求必应，对她温柔一笑，就令全世界都变得温柔的人。

世上那么嘈杂、可怕，可是你却始终炽热、坚定，仿佛黄河上皎皎的月光，仿佛黑夜中灼灼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