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特别爱聊天的信使,他们是少数。列维见过一两个这样的人,一个是和他在快餐店交接的女孩,还有一个是红栎疗养院的老警卫。
想来也奇怪,他和老警卫的交流并不多,却一直对那人有个“很爱聊天”的印象。
他还想到,老警卫见过小时候的莱尔德,不知他是否也见过小莱尔德是如何故意自残的。
没想到,莱尔德也正在琢磨同一件事情。他忽然说:“对了……你看到我身上的伤了,是吧。”
“要是我说没看见就太假了。”列维说。
莱尔德说:“别忙着同情我,那并不是被医院的护工打的,他们再粗暴也不敢太过分,毕竟谁都不想吃官司。”
列维说:“我没有同情你,我能看出来那是你自己干的。而且那些疤痕新旧不一,并不都是十几年前留下的吧,你出院后也一直在对自己干这种事,对吧?”
莱尔德的脚步顿了顿。
列维的声音从他侧后方传来:“而且,我知道你为什么那样做。”
不是要以此博取大人的关注,也不是为了制造被虐待的假象好向父亲告状,甚至不是因为太过痛苦而以自残来发泄……
他是为了痛,为了感受痛苦。
在疼痛造成的恍惚中保持高度专注,以便察觉到平时无法感知的东西。
这并不是他最近才掌握的技巧,他从少年时代起就开始尝试了,而且已经相当熟练。
列维问:“你小时候很怕看到‘门’,为什么后来又变得想看到了?一般的小孩可没有为此割伤自己的魄力。”
莱尔德说:“怕到一定程度,就很想看看自己到底是在怕什么。”
“心态不错,”列维说,“除了我们这次,之前你成功过吗?比如很清楚地看到门,而不仅仅是听到和感觉到。”
“有一次接近成功过,差不多是我十四岁的时候吧……但那次我没保持多久,感觉很快就消散了。后来我再试,渐渐就越来越不行了,我对小伤的疼痛越来越适应,适应之后就没用了,但我又不能做得太过火,毕竟我也很怕弄死自己。”
列维说:“你可以找一些保证不会失血过多的方法。”
“我试过很多,针,骨折,药物……”莱尔德深深地叹气,似乎回忆起了每一个单词代表的感受,“并不是全都好用,有些还反而让我变得更迟钝了。即使是在比较成功的尝试中,我也只是能提高感知,并不能很清楚地看到‘门’……”
他回头看列维一眼,笑了出来:“然后我发现,和你合作似乎很不错。”
“什么意思?”
“你打我打得很好,疼痛程度非常完美,既不会过于严重,也不会没作用。你可真有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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