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1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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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来了,来真勤快,可不许跟我抢大姐儿。”杜氏话虽这么说,嘴角却翘老高。哈哈,吴氏肯定羡慕死她了。她都有了孙女儿,吴氏却什么都没有,说起来,吕家媳妇还比她家媳妇早进门几年,可却连个蛋都孵不出来。好极了,幸亏没娶进胡家女儿,否则此时她也没有孙女儿抱在手里。

想死的刘水莲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人啊……有时就要想开些……

留言好少啊,难道是天气冷了没人喜欢打字了?那我也……杜氏乐呵呵抱着孙女儿,吴氏也依在旁边不住逗弄,刘瑛发出咯咯清脆笑声,引得两人露出欢喜笑容,也不知是谁逗谁?!

杜氏极为得意笑道,“我们大姐儿真是人见人爱,吴家大太太就爱不行,前些天送了好多小衣裳过来,我还真有些不好意思。”这话里话外都是显摆之意。

见她这般得意洋洋,吴氏不由心中好笑,淡淡道,“这也没什么,我家女儿尚在闺阁中时衣裳都是由吴家包下,我都用不着为她添置。”

杜氏是第一次听说此事,惊讶道,“这是为何?”

吴氏笑道,“他们小一辈只有碧玉一个女孩儿,人人都很稀罕。”

杜氏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见吴太太最为疼爱她家小孙女。”这些日子她经常在吴家走动,对吴家情况也有所了解。

说来也怪,碧玉这一辈只有一个女孩子,而吴家孙子辈也只有金氏所生姐儿,其他几房都是男孩子。如今添了碧玉所生大姐儿。吴家众人是爱屋及乌,对大姐儿疼爱有加,满月那天送了许多好东西,平时也会送些衣裳小鞋子等小物件。

杜氏不比吕顺,对这些东西是来之不拒,吴家人毫不见怪,反而更欢喜。

因此刘瑛出生后根本没花费多少银钱,杜氏越发引以为傲,总嚷嚷她家大姐儿是个招财龙女。(大汗)早没了刘瑛刚出生时沮丧样子。

“我们吕吴两家都稀罕女孩儿。”吴氏故意气她。

“我们刘家也稀罕。”杜氏不服气仰起脸。这话说是半点不心虚。

碧玉在旁边拿着帐本细看,听到这些话不由露齿一笑,挥挥手让下人送上点心。

“婆婆、娘,您们吃点心吧,我来抱女儿。”碧玉这个做母亲反而很少抱到孩子,更不要说刘仁杰了。

吴氏微笑伸出手道,“我来抱,亲家太太,你也抱累了。”

“我不累。”杜氏朝左边躲了躲,避开她手。

碧玉笑着摇摇头,不知为何,两位母亲在一起就会变得很幼稚,比来比去不亦乐乎。吴氏是半真半假笑闹,杜氏却极为较真。

正当此时,范大娘带了一个神色紧张女人进来,碧玉见她有些眼熟,好像是金家太太身边服侍人。

那女人三十多岁,衣裳首饰都不俗,光看头上那支青玉钗就值不少钱,看样子应该是管家媳妇之类身份,一一向杜氏吴氏和碧玉请过安后,急急道出来意,“我家大太太昨晚投梁自尽了。”

“什么?”在场人被震目瞪口呆,无法相信听到事情。

“那…那…”碧玉实在问不下去,脑中浮起那场面,身体不由打了个冷战。

管家媳妇低眉顺眼禀道,“不过万幸人救了回来,幸好身边丫头机灵,不过神智不是很清楚,嘴上总叫着娘,我家太太意思想请杜太太和少乃奶走一趟安慰开解下大乃奶。”

杜氏皱起眉,“恐怕她想见不是我。”她和庶女感情并不好,何况在刘瑛满月酒几乎撕破了脸皮。

那管家媳妇敛气不吭声,杜氏想了半天转头问道,“媳妇,你看我们要不要过去?”

碧玉想了想道,“既然金太太请我们过府,我们定要走一趟。不管如何,小姑总是刘家女儿,我们于情于理要过去看看。”刘瑛也是刘家女儿,她不能让别人觉得刘家女儿是好欺负。她得为女儿将来考虑。

同时心里暗生怒气,刘水莲她怎么样了?好端端干吗这么想不开?她忘了还有一个女儿吗?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她这么狠绝?

碧玉初为人母,对自己宝贝女儿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掉。对她来说,无论发生事都不会舍下自己女儿。对刘水莲抛下一切做法她无法苟同。

“那也行。”杜氏静默片刻,“阿香,派人去把江氏叫来,带上她一起过去。”

碧玉有些惊讶看了眼杜氏,不明白她怎么会改了姓?居然想这么周到?

江氏很快赶到,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惨白眼泪直流身体摇摇欲坠,嘴里喃喃道,“这不是真,这不是真。”

而刚才杜氏反映不过是睁大眼睛表示惊讶,可没半点伤心之色。这样一比较就分出亲生和不亲生区别。

碧玉将刘瑛托付给吴氏照看,三人匆匆上了金家派来马车。

马车一路驶进二门,管家媳妇将她们直接带进金太太所住院子,金太太早已等待许久,见了她们脸色担忧,不住赔罪,怪自家照顾不周,居然出了这种事。

而杜氏一连声怪刘水莲居然做出这种让长辈忧心事,连连请罪。碧玉低眉顺眼不说话,只有江氏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当着两位太太面落泪。

两人客套来客套去了半天,金太太才亲自带她们过去。

刘水莲所住院子有不少下人守着,见她们来了纷纷躬身行礼,碧玉走过淡淡扫过这些人,这些人神色有不安有紧张有轻视,各色都有。

到了内室门口,金氏停下脚步笑道,“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好好陪陪她,开解一番,让她别再做这种傻事了。”

杜氏客气道,“您事多,忙您事吧。”

金氏赔了罪这才带了下人回去。说实话,她还不想见那个总是一脸幽怨大儿媳,如今还弄出这种笑话,丢人现眼。

金太太没有亲生儿子,想从诸个庶子中挑一个出来挂到自己名下充作嫡子。她看中是庶长子,人平庸没什么本事,比较好控制,可想想还是不大放心。

当初见刘水莲怯生生柔弱,又没有好出身,人又长漂亮应该能拿捏庶长子心,所以才让她做了长媳。可没想不仅没把男人心拉住,而且越变越让人生厌,没见识没心计。这颗棋子等于废了。

不过后来女儿将她托付给自己,金太太一生只生了这么个女儿,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女儿。看在女儿面上她暗地里照拂一二,让她过了段好日子。

没想刘水莲她会做出那样蠢事,得罪了吕家和吕家那位受尽宠爱女儿。自家女儿都不敢得罪处处要捧着女子。刘水莲真是个没眼界没眼光蠢笨女人,也不知她脑袋是什么长。要是她是刘水莲,绝对会抱住刘仁杰夫妻大腿。一个是有大好前途举人兄长,一个是有吕吴两家做靠山嫂子。只要是聪明人,其中好处自然能明白。可惜了,白长了一张好看面皮。

内室,刘水莲闭着眼睛苍白着一张脸静静躺在床上,长长眼睫毛显得极为虚弱。

几名丫头侍立一边,视线不时扫向她们。

江氏扑了上去哭喊道,“莲儿,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姨娘。”刘水莲听到熟悉声音,睁开眼睛抱着江氏放声大哭,哭声之惨让人听了不忍听闻。

杜氏却撇了撇嘴拉着碧玉坐到一边椅子,低着头干坐着。杜氏心中不悦暗自嘀咕,这金家下人也太没礼数了,也没个人送杯茶过来。

刘水莲哭了半天,在江氏安慰下终于止住哭泣。一双眼睛红肿不堪,不住抽泣,昔日美丽脸庞早已风华不再,整个人憔悴消瘦。

江氏轻抚着女儿后背,痛心问道,“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啊?”

刘水莲脸色变幻莫测,有几缕恨意几缕绝望几缕伤痛,咬牙切齿道,“所有人都看不起我,他们把我关在这个院子里,我活着一点希望都没有。”

自从那次在刘家大姐儿汇满月酒上大闹后,金家太太就不许她出门走动,只许呆在院子里。身边丫环对她态度更加不好,而她相公根本没来过一趟,根本不打照面。这样日子她终于崩溃了,咬咬牙拿了根布条想了结自己。

“傻丫头,无论怎么艰难都要活着。”江氏心疼拭去她眼角泪水。

“姨娘,我受不了。”刘水莲神色伤痛,“这种日子我过不下去。”

“你忘了你还有个女儿吗?”碧玉实在忍不住。这种人遇到事情就要死要活,她就不能为她亲人想想吗?光想着一死了之,有没有考虑过她亲人会多痛苦?

“女儿?我要儿子,一个能让我安身立命儿子。”刘水莲一脸偏激,“可我再也生不了,我活着还做什么?被那些贱人糟蹋吗?”只要想到那漫长无望日子,她就心如死灰。

“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碧玉恨不得敲打她一顿,她怎么能这么自私?。

“你这种被人捧在手心人怎么会懂我感受?你什么都有,有好父母好兄长好相公,就连生了个赔钱货都没人看不起你。”刘水莲狠狠瞪着碧玉,满脸通红吼道,“就连我那个眼中无人婆婆都j心挑选了礼物去贺喜,而我呢?我女儿呢?她满月时可没人给她贺喜,更没人记得要送她礼物。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同样生是女儿,可为何会这般天差地别?”她心中不平之气再也掩饰不住。她哪里比不上碧玉?为什么她命会这么苦?

碧玉一向认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歇斯底里刘水莲也是如此。想起她所做事,她就不想可怜她生想撒手不管,可一想她毕竟是刘家女儿,何况还有个嗷嗷待哺小女儿。万一失了亲生母亲,这小女孩子命恐怕会更苦了。这样一想,心里就软了下来。

“你口口声声不公平,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就这么死了,你小女儿会怎么样?”碧玉站起身走进几步,直直比视她,“她会被人轻视,没人疼爱没人照顾她,会被别人欺负,说不定连饭都吃不饱,衣服都穿不暖,或许在不注意地方,她还会被人打骂……”她绝不是在吓唬她,失母孩子如果没有生母照拂,会过比下人都不如。

“不会,不会。”刘水莲被说到痛处,不住摇头状若疯狂,“她不管怎么说都是金家女儿,绝不会这么悲惨。”

教训

“你还是金家大乃奶呢,还不照样想以死求个解脱?”碧玉板着脸厉声指责她,“你女儿才这么小,根本没有保护自己能力,你身为一个母亲却不能保护女儿,只想着一死百了,你也太自私了。”

刘水莲受不住碧玉指责,大喊道,“够了,你没有资格教训我。”

碧玉毫不在乎步步紧比,“我怎么没资格?我是你大嫂,你就算嫁进金家,也还是刘家女儿。你不争气,丢也是刘家脸。”

“这是我事,不用你管。”刘水莲抱着自己头,不敢再听。碧玉说话让她深深感到恐惧。她再怎么忽视女儿,女儿总是自己亲生,她也心疼。如果女儿落到那般凄惨境地,那她……

“你大嫂好言好语劝你,你是什么态度?”杜氏看不下去,怒了。

碧玉扬了扬眉继续追击,“不用我管?那你生母呢?她有没有资格管?她一听到你出事就哭死去活来,她怀胎十月忍着无尽痛苦生下了你,你就这么扔下她,让她后半辈子怎么活?你想要让她跟着你一起去吗?”

刘水莲心受到巨大刺激,脸色惨白如纸,声音虚弱无力“不不,我没有这么想过。你别再胡说八道了。”

“我胡说?那让江姨娘自己说。”碧玉狠狠瞪了她一眼,目光看向一直在默默拭泪江姨娘,“江姨娘,你来劝劝她。”

“莲儿,你不要再做傻事,姨娘只有你一个女儿,如果没有了你,我还活着干吗?我既没有夫主又没有孩子,那我活着还有什么盼头?你如果还要想不开,那我还不如先死在你前面,免得到时没人为我收尸。”江姨娘越说越激动,一眼瞄到柜子针线箩里剪刀,扑上去拿起来就要往胸口扎。

她担心受怕了半天,此时情绪已经全然失控。

刘水莲吓花容失色,整个人从床上滚下来,“姨娘不要,您不要这样。”声音中有无数恐惧。

幸好旁边几名丫头早已觉不对劲,在江姨娘身形刚动时及时按住她,抢下手里剪刀。

刘水莲跌跌撞撞爬起来扑到江姨娘身上,抱着她娘号啕大哭,“姨娘,我错了,我再也不会做傻事,您不要这样。”

“孩子。”江姨娘流着泪抱着女儿,“只要你活着,姨娘就有指望,如果你想不开……”

刘水莲哭着保证道,“我会好好活着,就算为了您我也会活着。”

江姨娘哭道,“还要为了你那可怜孩子,好好活着。”

刘水莲不住直点头,彻底打消了死念。她身上还有责任,还有女儿和姨娘需要她照顾,不能再了无生趣寻死觅活。

刚刚江姨娘寻死那一幕,把碧玉和杜氏吓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呆住了。

看来这次江姨娘估计是伤透了心。不过也是,如果刘水莲死了,她在世上就没有任何至亲,而她在刘家是可有可无人,生无可恋还不如早死为妙。而刘水莲女儿不管将来如何,都与她无关。金家人绝不会让她看孩子。

母女两人痛哭了半天后,刘水莲提出要和碧玉单独谈谈。

杜氏有些不放心,不想到旁边房间去休息。

碧玉垂首想了想劝道,“婆婆,小姑既然有话要说,我就陪陪她。并不需要多久。”她也有些话要跟她说清楚。

杜氏犹豫了下,看了看刘水莲此时软倒在床上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终于点头答应,离开时还不放心频频回头。

刘水莲冷冷声音响起,“你是怎么做到?”

“什么?”碧玉有些莫名其妙。

刘水莲定定看着她,眼中全是疑惑,“太太不是好相处人,你怎么讨她欢心?让她这么疼你。”还怕她伤害她宝贝媳妇,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碧玉淡淡开口,“以心换心。”

“什么意思?”刘水莲越发疑惑。

碧玉心中暗叹口气,温言解释起来,“有时候换个角度想想,你站在别人位置想事情,就会明白很多道理。”

“说清楚些。”刘水莲仰起头一副高傲姿态,她还是没听懂碧玉话里意思。

碧玉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种时候求人姿态还摆这么高,难怪不被人喜欢。“我倒是很好奇一点,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还要做出那种事?”

刘水莲眯起眼睛,细看眼前因为生产而略显丰满女人,“因为你有着我羡慕一切,我永远都得不到东西。”每看她一次,就觉得更好看一些更加神采飞扬。那种从内至外幸福满足感是那么碍她眼。

“就为了这?”碧玉没想到为了这种微不足道原因。

刘水莲心中不平之气喷涌而出,“你能明白饿肚子咕咕叫,二天二夜没饭吃感受吗?你能明白下雨天屋顶漏水无处躲藏感受吗?你能明白有喜欢人却永远没法跟他亲近感受吗?你能明白被比着嫁给不喜欢人感受吗?你能明白被人踩在脚底下感受吗?你能明白被夫家所有人看不起感受吗?你能明白被相公忽视感受吗?”

一声声问话让碧玉受到了极大震动,可她并不是为了刘水莲,而是为了刘仁杰。难道相公从小生活这么艰难吗?她只听过刘家人前过很辛苦,却没想到会这么让人心疼。越想越为相公感到心酸,至于话中其他问题她自动忽视,“可你几位兄长都没抱怨过。”

这些事她没听刘仁杰提起过,也没听杜氏说起过,更没听到其他刘家人谈起过。或许不想让人可怜他们,或许是不想再回忆那段痛苦日子。

刘水莲心里不服,“他们都是男孩子,再怎么样家里人都会先顾着他们,大哥更是家里最受宠,他……”

碧玉心中不爽,冷冷打断道,“再怎么受宠也没有过上好日子,不是吗?”她突然想起她和相公初次见面日子,相公一身打补丁衣裳,低声下气求人样子,心中越发酸涩。她从小就过着受人疼爱日子,从没想过别人会活这么穷苦。

刘水莲闭着嘴不吭声。

碧玉见她这抿着嘴样子有三分像自家相公,心中一软,出声指点,“你们都受过很多苦,但也不能愤世嫉俗,心里要存一丝善意,不要处处觉得不公平,那样你永远也不会感到快乐。你或许说我没资格教训你,但你爱听不听。要不是为了你小女儿,我才懒管你。”

刘水莲听了这话沮丧不已,“我如今落到这种境地,还有什么好日子过,我孩子跟着我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碧玉淡淡道,“好好孝顺公婆,与相公和睦相处,少说话不要轻举妄动。”以刘水莲脑子做不了太厉害事,还是做这些最基本事吧。少说话少惹事,不动就没有把柄可拿。至于孝顺公婆是她立足最好办法。

“这样就行了?”刘水莲听出她在教导自己,但脑子里却想不明白。“做到这些我就能改变自己处境了?”

碧玉蹙了蹙眉,这人太不受教了,这脑筋多转转啊。“能做到这几点,金家就不能休了你,你必能坐稳金家大乃奶位置。毕竟你是刘家女儿,你没做错什么事,谁也拿你没办法。”

“光坐稳有什么用?我在这个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我又没有儿子傍身,以后怎么样?”刘水莲念念不忘她没有儿子这个事实。

碧玉耐着姓子开口,“你好像忘了金家太太也没有儿子,但所有庶子都要看她眼色行事,偏房对她都服服帖帖,低声下气不敢对她有半点不服。”

刘水莲嘀咕道,“我可没有婆婆能耐。”金太夶处事手腕是她永远学不会。

碧玉朝天翻了个白眼,她真是她相公亲妹妹吗?她真很怀疑这点。“那跟她多讨教,平时多孝顺她,她是后院真正女主人,自有你好处。但她也是个孤单人,只要你真心待她,她自然会对你另眼相待。”内院里只要有金太太护着她,谁敢动她?就连她相公也要给嫡母面子,对她态度要好上几分。

刘水莲似有所悟点头,半响突然道,“那些妾室怎么办?”

“只要你是金家大乃奶,有金家当家主母撑腰,需要担心那些人吗?妾室再受宠也不能越了你去。”碧玉如今不再怀疑她为何在金家不能立足了?这种水准没被人害死就不错了。平日里就研究如何让她不舒服吗?其他却一点都不动脑子吗?

刘水莲低头静想半刻,若有所悟,“你为什么会懂这么多东西?”

“这好像不是你关心事。”碧玉又在心里叹了一声,该关心不关心,不该关心却关心,这人永远抓不住重点。“记住,不要整日哭闹,怨天尤人,那对你没好处。还有不要再说什么喜欢人。”没人会喜欢整天哭闹女人,再说已为□,再说起这种话哪个男人受得了?

刘水莲神情复杂,“你为什么肯帮我?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你对我构不成威胁,何况你是刘家女儿,能帮话我自然会帮一把。”碧玉倒直言不讳,“不过我很奇怪,你为什么送女人给你大哥?”这个问题碧玉藏在心里许久了,这种吃力不讨好招数她是怎么想出来?

刘水莲咬着下唇,小心翼翼看她脸色,“我只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受得了这种事!”如今她才发现碧玉比她强多了,行事手段估计连她婆婆都比不上。难怪杜氏都被她哄处处向着她,如果碧玉存心要对付她,她估计连怎么死都不知道。想起她以前做事,后背不由渗出冷汗。

碧玉只是笑笑也没有翻脸,刘水莲话恐怕没有说出全部实情,她私下瞒了许多。以她判断,刘水莲自己过不幸所以也想让她不开心,她这种心态真让人很无语。

“得到结论了?心里高兴了?”碧玉声音中有丝嘲讽。她和刘水莲根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刘水莲挑上她做敌人,真是脑子有问题。有这个闲功夫还不如讨好公婆和相公,好让自己在金家站稳脚跟。让自己和女儿有个生存好环境。

“我有什么开心?”刘水莲脸上掩不住黯然之色,“你很有福气,有一个处处护着你相公。”从那件事上,她看出自己兄长有多疼爱自己妻子。而这是她永远也得不到。

曹氏

回到家中,吴氏抱着孩子迎上来细问一番。她对刘水莲并无好感,但总是刘家女儿,出了什么事刘家也会跟着丢脸。

杜氏渴要命,坐下不住喝茶。

江氏神色萎靡不振靠在一边,一声不吭。

碧玉将发生事细述一遍,未了道,“她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并无大碍。”

吴氏皱着眉头,“好好闹上这一出,金家人恐怕心里不舒服吧。”

杜氏气恼叫道,“是啊,连口水都不给我们喝。”

江氏忍不住为女儿辩上一辩,“我家莲儿是比不得已,并不是存心。”

杜氏眉毛一竖,嘴动了动,被吴氏拉拉衣裳下摆,摇头示意,“你以后有空过去多劝劝金大乃奶,让她想开些。”

江氏心中有些感动,“多谢吕太太关心。”在这种时候还能听到安慰话,实在不容易。她坐了会儿,就起身告辞离开。

吴氏摇了摇头,这人也可怜很,这把年纪还要为女儿提心吊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你拦着我干吗?正应该好好说说她,教出这种丢人现眼女儿,丢尽我们刘家脸。”杜氏心中恼怒,“你都不知道,那些下人对我们刘家怠慢成什么样子?我在那里坐了半天,都没人送点心上来。”自从她儿子考中秀才后,再也没人敢这么轻视她了。这些冷遇都是刘水莲害。

“她们也不容易,希望金大乃奶能早日想通。”吴氏安慰几句,想起正事,“我家登儿来信说,杰儿要是上京城赶考,就住到他们那边去,不要住到客栈。”

“这敢情好,替杰儿好好谢谢你家登哥。”杜氏脸上转yig为晴露出喜色,“我正担心到时赶考人多,客栈环境复杂,杰儿不能安心住下备考。”

吴氏笑道,“一切都有登儿安排妥当,不用担心。”

杜氏转眼一想,叹道,“也不知杰儿那孩子能不能考上?”上次已经落榜了,这次如果再……那刘仁杰会不会接受不了,而学吕顺干脆放弃呢?

“杰儿还年轻,不着急。”吴氏劝道,“不要给孩子太多压力。”

“说也是。”杜氏也知这种事任何人都无能为力。尽人事听天意罢。

过了些天,碧玉偶尔从江氏嘴里听到刘水莲近况,她在金家改了作派,对金老爷夫妻非常孝顺晨昏定省早晚问安,特别是对金太太更是温顺嘘寒问暖。而对相公也很恭顺,再也没吵吵闹闹。

金家人观望了几个月,见她一直这样安安静静也没玩什么花样,金太太首先释出善意,将刘水莲女儿抱到自己房里养,这一做法引所有人高看刘水莲一眼。也不再把她视若无物也不再关着她,家宴也让她出席。这样一来,她相公也会偶尔去她房内歇息。

而金氏见她对自己母亲孝顺,虽不知她用意,但还是送了份谢礼给她。

而碧玉顾不上其他人,她忙着帮刘仁杰收拾行李。又是三年一期会试,她三年前帮兄长准备过,对一切轻车熟路。

可她心里却万般不舍,晚上把头枕在刘仁杰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腰默不作声。

刘仁杰查觉到妻子情绪,不住安慰她,有时陪着她多说说话有时从外面带些小玩意回来哄她。这赶考一来一往最起码要半年多,他心里也很舍不得妻女和娘亲。

白天杜氏对儿子不时叮嘱几句,也取消了每天下午打马吊行程,想多陪陪儿子。

可再不舍,分别日子还是来到了。刘仁康和刘仁浩吴家富还有吕顺夫妻都来送行。

刘仁杰视线在众人身上不舍滑过,“娘,您好好保重,有空就出去玩玩,不用拘在家里。”

“这些不用你c心。”杜氏心里又酸楚又欢喜,“你走后,我会闭门不出陪着媳妇和小孙女,我们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娘子,家里一切都拜托给你。”刘仁杰转过头,“娘年轻大了,多照顾她老人家。女儿还小,你多费些心。”

“放心吧,家里有我,你安心去考试。”碧玉心中一酸,却强忍着勉强笑道,“到了京城,帮我问候哥哥和嫂子还有三表哥。”

刘仁杰又转过身给吕顺夫妻行了大礼,同时把家中老小托付一遍。实在不放心啊,家里都是女人,有什么事都不方便出面。

吕顺一口答应,叮嘱了他几句。吴氏让他好好保重身体,早晚多穿件衣裳,不要着凉,考试时不要紧张等等。

刘仁杰垂手听着应了。

再跟吴家富告了别,吴家富托他带些东西给儿子。刘仁杰一一应了。再和两位兄弟叮嘱了好几句,让他们好好在家里过日子,照顾好家人。

最后刘仁杰在母亲和妻子依依不舍目光下,低头亲了亲女儿粉嫩小脸。小女儿咯咯清脆笑声让他心里软软,又极为不舍。不知他回来时,孩子是不是已经会开口叫爹娘了?

刘仁杰将孩子胶给碧玉,眷恋看了看妻子。咬了咬牙转身登上马车,闭上眼睛不敢再多看。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努力,将来给家人过好日子。一家人能永远不分离。

碧玉抱着女儿,眼泪终于忍不住滑了下来。

刘仁杰离开后,杜氏果然如她所说,不再天天出去玩,关上门专心照看小孙女。

而吴氏上门越发勤快,两人一起看看孩子,又聊聊远方儿子,倒也相谈甚欢并不寂寞。

碧玉白天忙着管家,临近春节,有许多事要准备。要裁新衣收拾屋子备年货,忙脚不沾地,不过这样也好,可以不用时时想起那人。

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才摸着空着另一边床,牵挂着赶考刘仁杰,扳着手指头计算路程,生怕他在路上挨饿受冻着了凉。整颗心七上八下,心里极为忐忑不安。

春节时刘仁杰虽然不在家,但碧玉还是按照旧例,请另两房人过来一起过年。

家里打扫一新,重新粉刷了墙面,贴上喜庆大红窗花。

碧玉亲自带着下人做了许多过年食物,有年糕、炸r圆、卤卝卤鸭、糯米汤圆等等。

碧玉第十二部分

在花厅里摆了两张圆桌,刘氏兄弟陪着杜氏坐。而碧玉陪着两娌妯坐着,江氏她们几个坐在下首。二房一个孙儿环哥儿依在曹氏身边。三房一对孩子珍姐儿珏哥儿穿着一身喜庆大红衣裳由董氏和碧娘抱着,显得很是可爱。

每桌上都有四荤四素二点心一道汤,摆满满当当。每人面前都斟上酒。

有刘仁浩和刘仁康不住说话逗趣,场面才算热闹些。

女人们吃吃喝喝,碧玉不住劝酒劝菜。

曹氏嘴里不停吃,眼睛却不时扫向碧玉和董氏。碧玉穿了套水红衣裳显得很娇俏,头上简单一套珍珠头面,和衣裳相得益彰。而董氏穿着一套杏红新衣裳,手腕戴着二两重金镯子。

身边环哥儿指着桌上红烧肘子,嘴里嚷道,“吃吃。”他刚满两岁,正是好吃年纪。

岑氏正想给他夹,曹氏突然伸出一手拍到他脑袋,恶声恶气道,“就知道吃,也不知道想办法赚些钱。”

这话一说,在场人都呆了呆。这指桑骂槐说谁呢?再怎么样,也不能对着一个这么小孩子乱骂一通啊。

环哥儿被拍疼了,眼泪汪汪大哭起来。

岑氏心疼不得了,忙一把抱过他r啊心肝啊哄他。

“哭哭,这大过年哭丧啊。”曹氏心里正窝火,说出来话夹棍带**。

岑氏再也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够了,孩子不懂事,你一个大人也不懂事吗?”曹氏在家里冲她发发脾气,她也忍了。可听到她骂起孙儿,她心里实在难过。

曹氏冷哼一声,“我怎么了?这是我儿子,我爱打就打,爱闹就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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