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1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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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碧玉声音依旧淡淡。刚刚小青已经跑来跟她说过了。可她心里依旧憋屈要命。

刘仁杰心中一阵惊慌,扳过她脸细看她脸色。生怕她不信再三强调,“真,我已经跟娘说过了,她们已经走了。”

碧玉脸上露出一丝轻嘲,“这两个走了,下次还能再送几个过来,反正也不差这几个人。”这么提心吊胆日子她真受不了。

刘仁杰没见过她这种表情,不由紧张道,“你别这么说,以后绝不会再有这种事,绝不会再有女子出现在我们家。”

“是吗?”碧玉声音露出一丝心灰意冷,“相公,我累了,好累。想静静休息会儿,一点都不想说话。”

见她死气沉沉样子,刘仁杰心里有几份恐惧,“你别这样,你有什么不高兴尽管发泄出来,骂我几句打我几下都行,就是不要这样。”她这样黯淡无神样子让他感到很害怕。

“我打骂你做什么?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事?”碧玉神情黯淡看着他。

刘仁杰急满头大汗,一股脑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我对她们真没一点心思,我会责备大妹,她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她不送,还有其他人送。”碧玉心中明白这种事必须想办法根治,可她却感觉浑身无力,对这种状况深深感到无力。

“我不理会就行,无论谁送来我都退回去。”刘仁杰紧紧抱着妻子,眼中有些发红,“娘子,你说话我都记在心里,不敢走错一步,所以你不要这么不开心。”

碧玉即便在他怀里,身体也感到僵硬不适,“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累,我再坐一会儿,你不用管我,忙你事去吧。”

“你这样,我怎么安心去做其他事?”刘仁杰感觉要失去碧玉了,脸色发白一个劲保证,“我答应你事,一定会做到。”

碧玉不想听这种空冻保证,只是淡淡转过话题,“你怎么说服婆婆?”她对这个还是有些好奇,必竟杜氏并不是那种好说话人。

刘仁杰一时语塞,“我只是随便找了几个理由,娘…娘还是很明理,很快就想通了。”

碧玉听出了他话语中心虚,扬起一抹虚弱笑,“万一再有下次,你还要这么绞尽脑汁劝服婆婆,这样不累吗?”事情根子其实在杜氏身上,如果没有打消她念头,这种事会一而再再而三发生。她可没有那么好耐姓。

刘仁杰心里一疼,涩涩扯动嘴角,“你是不是心里怪娘?”他知道他娘不对,可后来她也听了他话将人送回去了。他还能怎么样呢?

碧玉淡笑道,“我怎么敢?她是我长辈,只有她嫌我份,哪有我怪她理?”就是这种lunli道德让她觉得很无力,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凭别人来安排她生活。她真受不了。

“娘子,你不要这么说话。”刘仁杰五内俱焚,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妻子重现笑颜呢?

碧玉斜看他一眼,有些失落,“我只是担心我是不是没做好媳妇,没尽到孝道,所以才让婆婆这么不待见我。”

“怎么会?娘很喜欢你。”刘仁杰忙解释道。

碧玉长叹了一声,“我原本也是这么认为,可从今天事来看,并不是如此,我是大错特错了。”

刘仁杰这才知道他娘做法伤了她心,“娘子,你别多心,娘只是一时糊涂。”

“是吗?我怎么觉得她嫌我做媳妇做不够好,做妻子也没尽到责任,我…”碧玉真心力胶瘁,无论讨好也没办法让婆婆站在她立场考虑问题。她是不是该多考虑将来事?

“别这么说,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刘仁杰心情沉重,“别难过,我这就去跟娘说清楚,让她以后再也不要管我们夫妻间事,再也不要收下乱七八糟人。”说完起身要离开。

他无法责怪娘亲,只能迁怒这事始作俑者刘水莲,要不是她,今日也不会被搅一塌糊涂,碧玉也不会这么伤心难过。

碧玉忙拉住他衣袖,“相公,你出去这么一说,婆婆以为是我挑唆,心里会更讨厌我。”

“娘不会。”刘仁杰再聪明,但对女人心思是一点都不懂。

碧玉苦笑反问,“是吗?”杜氏向来见不得他们夫妻恩爱,刘仁杰把话这么一说,她不炸毛才怪。她固然不会怪自己儿子,但会把一切怪到媳妇头上。

刘仁杰停住脚步,犹豫了半天道,“我过几天挑个适当日子好好跟她谈谈,我定能说服她。”

“是吗?”碧玉依旧一句不咸不淡问话,她根本不信。

“娘子,你别这样。”刘仁杰转身将她抱在腿上,把手放在她小腹,“笑一笑,这样愁眉苦脸对孩子不好。”

“孩子?”碧玉皱起眉头,“如果我这胎是个女孩子,娘会不会让你休了我再另娶他人呢?”心情一不好,就容易把事情往坏处想。

“你说什么胡话?娘决不会这样。”刘仁杰浑身一震,“我知道娘做法伤了你心,可是她对你并没恶意,你看在我和孩子面上,不要跟她计较。”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相公说哪里话?说这种话可会折我寿。”碧玉低垂着头,静默许久道,“相公,我有一事相求。”

刘仁杰被她话刺伤了,可还是勉强笑道,“我们夫妻间需要用求不求吗?你有事尽管说。”

“相公,我想回家住几日,我想爹娘了。”碧玉心想换个环境或许会改变心情,再这样消沉下去,她都快要唾弃自己了。

“不行,其他事都能依你,唯独这事绝对不行。”刘仁杰紧紧抱着她,生怕一个松手,她就再也不回头,“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离开我。”碧玉那席话在他心头翻起滔天波涛。漫无边际恐惧涌上心头,她是不是已经有了离开打算?

碧玉无声叹了口气,“我只是暂住几日,你想多了。”

刘仁杰血色全失,整个人有些抓狂,“我不能让你离开我身边,一天都不行,绝对不行。”

“不行就算了,你不要这么紧张。”碧玉拍拍他手安慰道。

“我没紧张。”他话虽如此,这手紧紧抓发白,青筋浮起。

接下来碧玉依旧如常,对杜氏依旧晨昏定省、早晚问安,态度恭恭敬敬。对刘仁杰依旧体贴入微,嘘寒问暖。

可刘仁杰觉得她变不一样了,她心变捉摸不透,仿佛离他越来越远,不再有以前那种心意无比贴近感觉。碧玉若即若离感觉让他坐立难安,晚上难以入眠。有时拉着她好好谈谈,她只是温婉听着却不肯说话。刘仁杰一晚晚抱着妻子无法入睡,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妻子日益消瘦脸,无能为力。两人小心翼翼相处,如履薄冰。而出了房门,依旧扮着相敬如宾夫妻。

这种日子一天天过去,刘仁杰心中害怕惶恐也在一天天增加,终于在一天爆发出来。

这天他应酬完同窗浑身疲惫回来,见过杜氏后回房。在房间内没见到碧玉,只见一个陌生低眉顺眼十五六岁丫头迎上来殷勤要服伺。

刘仁杰连忙闪开,在室内四处查找碧玉人影,“你是谁?少乃奶呢?”

“我叫小怜,是今日太太买回来侍候少爷您。”丫头羞红了一张脸,杜氏买下她时已经暗示过让她暖房。见刘仁杰相貌堂堂风度翩翩,听说又是举人,芳心暗许,巴不得能马上爬上他床,先做个通房大丫头,等有了一子半女后就能抬个偏房什么,那她一生是无忧了。

“我问你,少乃奶呢?”见这丫头只顾脸红,气刘仁杰想骂人。他娘还没死心吗?居然还弄了个丫头进门。碧玉呢?她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了?心里涌起恐惧,她是不是走了?

他不知道是,杜氏自从将那两名丫头送回金家后,就把这事记在心里,日日惦记着找个女人来侍候刘仁杰。别人送她不放心,她自己亲自挑了一名姿色平凡良家女子买进来作丫头,专门给刘仁杰暖房之用。

“少乃奶出去了。”小怜低眉顺眼禀道。

听了这话,刘仁杰脑中那根紧绷弦断了,眼睛发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娘子不要他了,她真走了,再也不要他了。脑中一片空白,无视小怜羞答答伸出手来要给他换衣服,大手一挥,小怜整个人摔了出去,正好撞到墙上,额头上裂开一个小口,血哗啦流出来。她抖着手一摸,居然是一手鲜红血,眼瞳放大惊惶失措尖叫,“啊……”。

随着尖叫声,院子里传来急促脚步声,范大娘扶着杜氏出现在门口,见此一幕,全着了慌。怎么会这样?

杜氏冲上来扶住儿子,“杰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可无论她怎么叫,刘仁杰没有任何反应,他眼睛无神,表情放空,整个人沉浸在空白世界里。她当下吓手脚无措脸色惨白,这可是她唯一儿子,这要是有个闪失,她可怎么活啊!

问题解决

“太太,救命救命。”小怜鲜血淋漓爬过来,拉着杜氏脚求救。

杜氏眼里只有自己儿子,见她这样眼中滴出血来火冒三丈道,“贱婢,你对我儿做了什么?他怎么会这样?”

“太太,我没做什么,真没做什么。”小怜哭哭啼啼申辩。

杜氏眼中全是厌恶,“没做什么?这房间里只有你们两个,除了你还有谁?你究竟做了什么?”

“太太,求您相信我,我真没做什么,是少爷把我甩出去。求求您帮帮我,我流了好多血。”小怜感觉自己要死了,脸吓惨白惨白。

“你想美,我儿成了这个样子,我还要治你罪。”杜氏心里全是愤恨,真不得打死她,“他要是有个三长二短,你死定了。”

她心里全是后悔,要早知道这样,打死她也不会买下这个死丫头。

“太太,真不关我事啊……”小怜身体抖成一团,怎么会变成这样?刚刚她还满心幻想能过人上人好日子,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究竟哪里错了?

杜氏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朝她身上踢了一脚,心中还不解气,“扫把星,刚进我们家门,就把我儿害成这样,我绝饶不了你。”

“太太,太太。”小怜额头上鲜血流下来,整张脸恐怖吓人。

杜氏看着儿子痴痴呆呆样子,老泪纵横心如刀绞,“杰儿,你醒醒,你不要吓娘,你绝不能有事啊。”她一生心血都花在儿子身上,如果他有个不好,她也不活了。

碧玉第十一部分

碧玉带着小青进来,就见这卝飞狗跳一幕,不由走上前,“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媳妇,你快来看看杰儿,他好像听不到我声音。”杜氏眼睛一亮,忙招呼她过来。

碧玉心中一慌,走到刘仁杰面前,紧紧拉着他手,“相公相公,你怎么了?”一声又一声,全是害怕和紧张。

那一声声熟悉呼喊、温暖如春水般手唤醒了他意识,让他从绝望深渊中爬回来,回神见妻子好端端站在他面前,心中激荡不已,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有丝软弱,“你别走,你别离开我。”

“相公,我没走,我就在这里。”碧玉心疼了。她虽有心让他吃点苦头,但绝不想伤害他。

刚刚她见杜氏买了个丫头坚持要放在自己房内,心里非常不舒服,借口要给兄长买些东西寄到京城,出去走走散散心。没想离开没多久,家里就出了大事。

杜氏见状整个人瘫软下来,她快吓死了。总算没事了,可见儿子紧紧抱着媳妇,心中不适,“杰儿,你这成何体统,快松手。”

刘仁杰明显查觉到碧玉身体一抖,此时理智还没完全清醒,心中怒火狂燃,转过头喊道,“她是我妻子,我抱着犯什么错了?”

杜氏从没见儿子这么对待过自己,心中又气又恼,“你…你…”

碧玉挣了挣身体,却半点挣不脱。见杜氏脸色铁青,不由拍拍他后背,在他耳畔轻语,“别惹婆婆生气。”有些事要好好说,光这么喊叫是解决不了问题。

刘仁杰听到妻子恳求声,意识清醒了些,理智回到脑中,咬了咬牙不舍收紧手臂抱了一下,随即才放开她。

碧玉看了看四周人,打发人将小怜带下去疗伤,自己也去了小花厅休息。空出地方让他们母子好好谈谈。

刘仁杰一揖到底赔罪道,“娘,是孩儿一时生气冲撞了您,请您责罚。”

杜氏气眼圈都红了,“你为了妻子顶撞起我来,是不是嫌我麻烦了?”

“娘,别这么说。”刘仁杰沉痛闭了闭眼,“只是以后请娘不要再管这种事。”经过这次,他清楚意识到这个问题必须解决,否则碧玉迟早会离开他。而他是绝对不能忍受失去她痛苦。

“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杜氏怒气汹汹喝道。

刘仁杰脸上露出一丝难过,“可我不喜欢您事事管这么宽。”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为了你考虑,这也错了吗?”杜氏气坏了,这儿子怎么就不领情呢?还出言责怪她?

刘仁杰定定看着她,“我上次不是跟您说过,不要管这种事,您为何不听呢?”

“你是我生,我管这种事管错了吗?这本是你妻子该做事,可她没做到,我也不说她什么。”杜氏一脸理直气壮,“如今我帮她做了这事,你却反来怪我。”

“娘,我上次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刘仁杰真不知他娘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怎么说都沟通不了?

杜氏有些不解,“上次你不是嫌她们不干净吗?这个丫头是良家之女,没钱才会卖身…”

“我以为经过上次事,您已经明白我不需要什么贴身大丫头,您……”刘仁杰心里叹了无数次气。

杜氏突然想到什么,扳着脸道,“你是不是怕你妻子心里不悦?量她也不敢,这是正理,她应该主动找人侍候你。”

刘仁杰听了这话,心里不舒服,淡淡问道,“您当年也是这么对我爹爹吗?”这一句话戳到她痛处。

杜氏脸色大变,眼中有恨意,“他哪需要我给他找女人?他早趁我不注意就摸上其他女人床。”

这是她生平恨事,她那么满心欢喜嫁进刘家,还马上有了身孕,可没想看到相公跟别丫环赤身露体做那种事,这让她如何能忍?她当场就让人发卖了那丫头,可也失去了相公欢心。她婆婆还把自己心爱两个丫头送给儿子,她把牙都咬碎了可却不敢发作。

刘仁杰见了心中有些不忍,可为了将来他还是问下去,“您既然这么讨厌这种事,为什么还要安排呢?”

“那怎么同呢?你是我儿子。”杜氏从回忆中醒来,理所当然回答。

刘仁杰真无话可说,他娘容不得自己相公找别女人,可却给自己儿子主动找。还一副理直气壮模样。跟她怎么说都说不通。她难道就不会以已度人吗?提高声音道,“娘,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

“是不是你妻子对你说了些什么?”杜氏开始怀疑媳妇头上,“如果是那样,那她就不是个好妻子。”亲眼见过那一幕,她是绝对不相信儿子儿媳感情平平这一说法。他们夫妻感情好是她不能容忍。

“她没说什么。”刘仁杰心中一惊,脑中飞快转动,咬了咬牙,“是我有问题。”

“你?什么问题?”杜氏万万没想到儿子会这么说。

刘仁杰憋红了一张脸,“因为您一直在我耳边说那些话,让我对女子很排斥,一看到她们我就浑身难受,她们一走近我,我就想将她们挥出去。要我碰她们是根本不可能事。”这么说应该能打消他娘想法了吧。

杜氏脸一阵红一阵青,“什么?怎么可能?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这种事我怎么跟你说?”刘仁杰脸上露出几许难堪,“我当日住在姑父家时,这事所有人都知道。我住院子里只有小厮服伺,从没有丫头。这又不是什么光彩事,姑母让所有人闭口不许提此事。”

“不可能不可能。”杜氏大受打击,一直摇头。可心里却已经有几丝相信,刚刚那丫头惨状,还有当日刘氏隐隐约约暗示,说什么要让刘仁杰多接触女子,不可矫枉过正。当时她只以为她在嘲讽她教育方式,原来是这样,居然是这样!

“这事您知道就行,不要跟别人提起。”刘仁杰不放心叮嘱。

杜氏突然想到一事,“是不是因为这样,你姑母才把女儿许给吕家,而没有许给你?”

刘仁杰心中暗恼,“娘,胡家表妹早已为□,这种话再也不要提。”都成了亲戚,这话让别人听到成什么样子?

“可我实在无法相信。”杜氏脸色难看无比,难道是她把儿子害成这样吗?“对了,你不是和媳妇相处很好吗?她怎么就能接近你?你们还有了孩子?”真如儿子所说,那这是怎么回事?

刘仁杰脸上浮起暗红,心里直想翻白眼,娘怎么就这么关心儿子房中之事?脑子转了转,“我跟她是明媒正娶夫妇,圣人有云: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济后世也。夫妇是五伦之一,她又是娘为我娶妻子。即是如此,我自然不会排斥她。”

他说这么官面堂皇,引经据点,只为了给碧玉开脱,不想让杜氏记恨上。

杜氏听了这席话,呆坐许久,最后无奈挥手让他退下。刘仁杰动了动嘴,还是把话咽下去退了出来。

坐了半天她总算想起这不是她房间,在范大娘搀扶下蹒跚着回到西厢房。

见她不声不响坐着出神,范大娘犹豫半响,递茶过来,“太太,您喝杯参茶养养神吧。”

“阿香,我是不是真错了?”杜氏内心受到了很大冲击,不由怀疑起自己过去做法。

范大娘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劝道,“太太,您别多想了,喝了茶早点休息吧。”

“你跟我说句实话,我错了吗?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杰儿,可有些事我是不是真错了?”她需要有人跟她说说话,给她点看法。

想起儿子刚才那空冻眼神,她心纠成一团。儿子是她命,看到儿子受到伤害,她比谁都痛。

范大娘低着想了想道,“太太,您想想以前日子,再想想如今日子。少爷很上进而且有了功名,少乃奶孝顺有礼又怀了孩子,再过几个月您就要添孙儿了,这样美满幸福,别人求都求不到,您应该欣喜才对。至于其他事就不要想了。”杜氏此时是软弱,可平日里说一不二蛮横姓子她还是有些忌讳。

可她心里是偏着碧玉,不光在做人处事方面碧玉做滴水不漏,对他们这些下人照顾有加,姓子也极大方,相比起来杜氏为人苛刻,说话尖酸,还喜欢自以为是,高人一等。再说刘家迟早要由碧玉接手管家之职,卖个人情给她将来也好有好日子过,她别不求,只求能在刘家养老,不要赶她走。依碧玉姓子来说,这个要求肯定能获准。杜氏就很难说,一时大发善心是有可能,但也要她心情好情况下才行。如果心情不好,就很难说了。就冲着这一点,她也要铆足了劲帮碧玉说好话。

“你说对,过往多想无益。”杜氏接过喝了口参茶,“算了,我也不多管他们事,就等着抱孙子吧。”想起以前连饭都吃不上,不要说喝这参茶了。如今日子比以前好上百倍,她还有什么不甘心。就当是为了儿子,想开些吧。将他比急了出了事就白费了她多年心血。今日这种事她再也不想看到。

范大娘心中一喜,“太太您这么想就对了。”如果能这样,家里就太平了。只要能太平到碧玉管家,她就大功告成了。

杜氏啜饮了几口,还是有些不放心,“只是你看少乃奶是真心孝顺我吗?她对杰儿影响力好像太大了,我生怕…”她不是瞎子,碧玉在刘仁杰心里位置决不会比她低。如果碧玉不孝,会让刘仁杰也跟着对她不孝。那她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范大娘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太太,少乃奶待人宽厚仁爱,对您更是孝顺有加,您还有什么可担心呢?我说句不该说话,换了其他人,未必会这么好说话。如果换个教养差些姑娘嫁进刘家,处处逆着您意,又暗中挑唆您和少爷母子之情,您可如何是好?”

杜氏睁大眼睛怒道,“谁敢这么大胆?”

范大娘陪笑道,“您想想二房媳妇吧,听说在家里闹很不堪。”

前几天听说曹氏在家里又哭又闹,嫌家里没钱,又嫌岑氏不是正经婆婆出身不好,对岑氏横挑鼻子竖挑眼,把刘仁浩气要命。两口子在家里打打闹闹,让人听了都笑话。

杜氏笑道,“我媳妇岂是她那种人能比?”有了对比,才能看出好坏。

“太太心里也知道少乃奶好,那就不要再伤了她心。”范大娘小心劝道,“到时真惹怒了她,她也不用跟家里告状,只要在家里处处跟您作对,您就够头疼。”娶到这种好媳妇,是刘家烧了高香,再处处为难下去,恐怕会两败俱伤。

杜氏一拍桌子,“她敢?她如果敢那么做,杰儿还不休了她?”话虽如此,心里却心虚很。

休了她?她是亲眼看到少爷把少乃奶当成宝般疼爱,怎么可能休?可这话却不能说出口,范大娘只是笑道,“您忘了是谁主婚?是谁做媒人?”有些事还是点醒一下吧。

“你不提我差点忘了。”杜氏声音低了下来,“是啊,有这几个靠山,确是休不得。”明知这话半真半假,可她还是当成真。

她如果再继续c手儿子夫妻之间事,伤到了碧玉,那等于伤到了儿子。有些事她心知肚明,可却不想承认。找几个借口她心里还舒服些。

范大娘从小就跟着她,对她弱点了如指掌,继续劝道,“所以说,少乃奶是休不得,如果她又天天跟您闹,少爷肯定心烦,到时书也念不成了,那…”

她每句话都切中杜氏暗藏心思,杜氏心里只有一个刘仁杰,其他人她才不在乎。有任何会伤到刘仁杰事,她都舍不得去做。只是她有些事没想明白,如今经了这几件事,开始反省自己。

杜氏服软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些?幸亏有你提醒我,我真有些糊涂了。”

范大娘忙笑道,“太太不是糊涂,只是关心太切了。其实太太放宽心,只要您好好待少乃奶,少乃奶是个姓子温柔敦厚,一定会好好孝顺您。”

杜氏点头叹道,“也罢,以后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免得管太多惹人嫌。”

“太太这话说,少爷如今这样,身边也只容得下少乃奶一个人服侍,他也是没办法。”范大娘说刘仁杰好委屈样子,让杜氏心里好受了些。

杜氏心中有些歉然,“哎,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把他教成这样,他不会怪我吧?”如果这样话,这媳妇确不能得罪。

范大娘脸上堆满笑,奉承道,“太太是少爷娘亲,他怎么会怪您呢?少爷是极孝顺。”

“这倒是。”杜氏不由笑了,心中暗下决定不再c手儿子儿媳房中之事。

生了

接下去日子杜氏确不再管他们夫妻间事,一切维持原状。碧玉依然对她恭恭敬敬,没见半点异样。这让杜氏暗暗松了口气。

刘家开那家铺子生意还不错,有吴桥帮着打点,还有吴家富暗中帮忙,没几个月就营利了。

而刘仁康对吴桥早已心服口服,这做生意弯弯道道深不可测,如果没有吴桥在旁边教他,他恐怕早被别人算计去。他收起眼高于顶心态,踏踏实实一步步学起,这让刘仁杰很是安慰。

而刘仁浩读书虽不行,但在学手艺方面还是有些天赋,吴家老师傅赞他很有灵气。学个几年应该能出师了。

碧玉肚子已经很大,行动不便,大夫预计这几日有可能生产。把刘仁杰和杜氏紧张坏了,一直守在她身边,吕家和吴家也是三天两头遣人过来问安。吴家更是送来了两名接生婆,以防万一。

碧玉双手不停忙碌着,刘仁杰按住她手,“娘子,你不要再动针线,孩子要用东西已经都备妥了,当心别伤了眼睛。”

“可我什么都不做,很闷。”碧玉撇撇嘴,其实还有一层她没有说出口,她心里很害怕,手里不停能让自己少想能分散些注意力。

“我陪你说话,你就不闷了。”刘仁杰收掉她手里东西,不放心看着她肚子。

“相公,你还是去看书吧。”碧玉见刘仁杰围着她团团转,不由笑道。

“我此时哪里还看得下书?”刘仁杰心里直打鼓,听说女人生孩子是极危险事,等于是在鬼门关打个转,他担心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娘子,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做。”

“我不饿。”碧玉笑着摇头,他已经问过好几遍了。他难道忘了她刚刚才吃过小笼包和豌豆黄了?

其实她哪里知道刘仁杰巴不得她能多吃一点,养壮一点生产时顺利点。

“多少吃点,你不饿孩子也会饿。”

碧玉无奈点点头,这个孩子很乖,既没有让她终日犯酸呕吐,也没有在肚子里不安分踢打,只是让她整日想睡觉而已。

小青送上银耳羹,刘仁杰接过一勺勺喂给她喝。

喝完一碗,碧玉偎在他怀里晕晕欲睡。吃饱了就想睡,她快变成猪了。自己腰身粗了几圈,连脸上全是r,她都不敢看自己这副模样。

小夏走进来,见状有些欲言又止。

刘仁杰无声朝她挥挥手,让她快出去别惊醒了碧玉。碧玉还是发觉蓦然张开眼,“有事吗?”

小夏矮下身体福了福,“金家派人来报喜,他们大乃奶有喜了。”

碧玉抬头和刘仁杰相视,半响露出笑意道,“这事报给太太知道了吗?”

小青禀道,“金家人正在花厅拜见太太,太太让我过来跟少爷少乃奶回一声。”

刘仁杰道,“知道了,下去吧。”

小夏依言退下去,碧玉笑道,“我们要不要送份贺礼过去?”

刘仁杰一脸不在乎,“不必,这些都由娘打点,你不用管这些事,安心养好身体。”

碧玉也懒再提,自从上次刘水莲送丫头过来,让碧玉对她所有善意都给抹灭掉。不管刘水莲是安了什么心,但肯定是没安好心。她可不想再帮这种不识好歹人。

这事过后,碧玉就不再跟她有任何联系,就是刘水莲下帖子来请也不肯过去,每次都推身子不便推了。

不过听说刘水莲在金家日子很不好过,处处受排挤,她出身本来就低,娘家又不帮她,家中那些小妾全不服她,金家大太太也不理会她,她相公本来就是个朝三暮四人又嫌弃她生了个女儿,根本没把她当正室看待。一日三餐都是故意放凉才端给她吃,侍候她丫头都被别人收买了时不时对她冷嘲热讽,她简直度日如年。不过她突然有了身孕,还是让碧玉惊讶了一下。随即就被扔到脑后,不去管她闲事。

而金氏知道刘水莲做事后,还专门托人捎来份厚礼和亲笔致歉书信,说明此事与金家毫无关系,全是刘水莲一个人主意。

碧玉只是笑笑,收下礼物回了书信,算是把这节翻过。

而那件事中最生气人恐怕是刘仁杰,他至今对这个妹子还心里介蒂。

“哎唷。”碧玉想着心事,突然发出一声轻叫。

刘仁杰紧张问道,“怎么了?是孩子踢你了?”

“相公,我好像要生了。”碧玉咬着下唇,脸色发白,肚子一阵阵疼。

刘仁杰脸色忽变乱了手脚,惊慌失措叫道,“来人啊,来人啊。”

众人闻讯赶来,接生婆训练有素吩咐准备开水、布匹、剪刀等接生用东西。同时推刘仁杰出去等着,不要守在产房里。

可他握着妻子手,死活不肯走,眼睛盯着她惨无人色脸,害怕浑身发抖。

碧玉无力劝道,“相公,出去吧。”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生产样子。

刘仁杰摇着头,就是不肯走。

杜氏见了上前拉他,“杰儿,产房不是男子待地方,容易冲撞产妇,快出去。”

刘仁杰心里一震,这才依依不舍放手,向后面退时眼睛眨都不眨一眼,生怕有个意外,他就再也见不到她。

见到他身影消失在门口,碧玉才不再硬撑,开始小声shenyin,汗水早已顺着额头慢慢流入发间,不一会儿,就把头发打湿。

刘仁杰守在院子里脸色惨白如纸,听着一声声shenyin变成尖叫声,心里绞痛,恨不得冲进去陪着她一起痛。

杜氏担心看着他,安抚道,“杰儿,女人生产都是这样,你不用这么紧张。”

“娘子不会有事,对吗?”刘仁杰一脸无助。

杜氏暗中心惊,“当然不会有事,她会平安无事生下刘家长孙。”儿子这么紧张媳妇,万一有个三长二短,那……

吕顺夫妻从外面急冲冲走来,满脸都是汗。他们刚接到消息,就扔下所有事赶过来。此时也顾不得礼仪和客套,随意点头打了声招呼。

吕顺眼睛直直盯着内室,着急问道,“亲家太太,我家女儿怎么样?”

杜氏心中根本没底,但脸上强撑镇静道,“接生婆在产房内接生,放心,不会有事。”

吴氏听着内室撕心裂肺尖叫声,心疼要命,呆立半响,“我进去陪女儿,她需要我。”不理会别人劝阻,旁若无人进入产房。

碧玉下身一**痛,每一次阵痛都是煎熬,她心里害怕会不会撑不下去?

吴氏进来紧紧拉着碧玉手,见女儿这样眼中全是泪,“女儿,娘来陪你,别怕。”

“娘。”碧玉j神一振。这个时候有至亲亲人陪在身边,她觉得好受些紧紧回握吴氏手。

吴氏强撑j神安慰道,“女儿,外面你相公和你爹爹都在外面等着,你一定会平安无事。”

看着娘亲眼中暗藏紧张和关心,碧玉心中一阵感动,浑身似乎有了力气。

吴氏不断给女儿鼓劲,不时擦去碧玉额头汗水。

在那漫长无比煎熬中碧玉只觉下身有物滑出,耳边听到欣喜叫声,“孩子出来了,孩子出来了。”整个人一阵轻松,头一歪昏了过去。

守在院子里众人听到一声清脆婴儿哭啼声,不由大喜。

刘仁杰紧绷了一天心轻松起来,身体一软倒在椅子上。太好了,终于生了。

接生婆抱着一个大红色襁褓笑意盈盈出来报喜,“恭喜举人老爷,恭喜举人家老太太。”

杜氏冲上去急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接生婆谄媚举高孩子,“是女孩儿,您看这孩子多可爱啊,我接生这么多年,可没见过这么粉嫩漂亮女娃娃。”多说几句好话,应该能多得些喜钱。举人家应该不会太小气吧,虽说是个女孩,但这是第一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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