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谢天枢依然是一股子宁静的味道,但哥舒似情却在那里面,看到了一点其他的东西,很浓郁很深沉。
谢天枢开始为他疗伤。
这些年哥舒似情不知领教过多少回春风渡了,但还是头一次被它用以疗伤。他觉得浑身经络慢慢舒展开,疼痛也在消失,这感觉神奇得很,他不由闭起眼睛。
半晌,谢天枢收了掌,两人各自吐纳完毕。
洞内漆黑中一点烛火摇曳,两人的容貌都不太清晰。
两人对望着,哥舒似情皱了皱眉,大概不习惯这样近距离的与他对视,先低下了头。
谢天枢看着他,鬼使神差,用手抹了抹哥舒似情的脸,一抹之下,把他脸上的脂粉擦掉了,露出下面暗色的肌肤。
哥舒似情受惊般地抬起头,谢天枢的手并未放下,贴紧着他:“许久未曾抱过你了。”
方才进洞的时候他是抱着哥舒似情的,不知有多少年,他都未曾像今天这样抱一抱他。
哥舒似情摸了摸被他抹掉脂粉的肌肤,眉头皱得极紧,想用手挡住它,“你别扮慈父的模样,我看着难受。”
谢天枢自动忽略他这句话,“今日抱过你了,我也算了了一半心愿,你何时能再叫我一声爹,我便余愿足矣。”
哥舒似情送他三个字:“你休想。”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谁都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外面风很大,里面却压抑。
谢天枢忽然道:“情儿,你告诉我,你想不想活命?”
哥舒似情怔了怔,满不在乎地道:“关你屁事。”
谢天枢看他,哥舒似情不自在地把脸撇开,低低地笑了一声,“这世上没什么东西真正属于我,唯独命是我自己的,怎么,我对这样我唯一拥有的东西,该如何取舍,还要告诉你吗?”
谢天枢担忧地提了下眉头。
他不知道哥舒轻眉到底灌输了哥舒似情什么样的思想,以至于使得哥舒似情身上总有一种病态的自我摧毁意识。
简而言之,他不怕死,这种不怕死,不是为了某个人某件事而心中充满无惧又可敬的勇气,而是一种看不出悲喜的自暴自弃。
一个人连最基本的畏死的感情都没有,也就说明这人没有活的欲望。也许哥舒似情早在某日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就已对死无所谓了。
可他又没有去寻死,而是在尽力地活,他的活,是为了哥舒轻眉,为了对他的仇恨,为了他曾经杀了周梨的那份罪孽,独独不为了自己。
“你唯一拥有的东西不止是你的命,还有很多,”谢天枢告诉他,“你为什么不好好地抬起头,看看你的四周,想想周梨,想想陈秀秀,以及求醉城里的每一个弟子,他们皆以你马首是瞻,你拥有的比你想象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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