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关无绝一口接一口地吐血,又发了不少虚汗。萧东河怕他受冷,又实在不敢随便挪动病人,只好先这么给他身上保暖。现在人醒过来了,能说能动,左使也总算能稍微放心了些。
行刑室的地板毕竟冰冷,萧东河叫护法先倚在墙边,自己出去搬了床褥子进来,扶关无绝坐上去,又给他披上被子。
关无绝还真没见过萧东河这么任劳任怨的样子,忍不住连连嘲笑,讽他大惊小怪。
然而反常的是,萧东河气归气,骂归骂,行动上却并没放松,之后又端了米粥和参汤进来,非要盯着护法都喝下才罢休。
终于把病人的吃穿都伺候的差不多了,萧东河坐在关无绝身边,看他慢悠悠地喝着参汤,忽然问道:“说起来,你说的旧伤,伤在哪里?心口?”
关无绝微怔,别开眼随意点头“嗯”了声。
萧东河又问:“何时落下的?”
“在鬼门那时候。”
“怎么会严重成这样?”
关无绝勾唇轻笑,答所非问道:“左使大人,我可不是归你审的那些罪人。再者,如今你也不掌刑了。”
这就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了。
然而萧东河神情不变,只是缓缓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他在关无绝面前摊开掌,语调沉稳:“这是什么药?”
只见萧东河心里赫然躺着一粒药丸,模样是那样地熟悉。关无绝猝然一惊,“你……”
这不是那天温环送来的药么!
只听萧东河缓缓道:“那天我偷偷留下了一粒,已经暗地找药门验过药了。他们说了很多乱八糟的,我也就听懂了一句。”
“这是被穿心取血后的药人,用来救急缓痛的药。”
“……”
关无绝凝望左使许久,口轻叹一声,把碗里的参汤一饮而尽。
然后他将碗随一搁,淡然道:“我说萧左使,你不通医理,就不要瞎猜瞎想了成不成?谁说一类人的药不能换给另一类人用?只要效用……”
“----还不承认?你刚升护法那时候,身子差的像个碰不得的瓷人儿。每每受点内伤就要昏迷吐血,不去鬼门关转一圈儿不肯回来,这些你以为没人记得了是不是!?”
萧东河脸上浮现一抹痛色,自嘲地摇头笑道,“哈哈……可不么,心脉有损的药人,可不就是一碰就碎的瓷人儿么?”
关无绝敛眸沉默许久。
他已知道,刚才萧东河那样细致的呵护照顾,那样反常的小心翼翼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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