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教主放心不下这边,说什么也不肯离。关木衍没法子,只能传了个医师过来,先替他把箭拔了以便止血上药。
云长流将上身的衣衫褪至腰间,露出满是血污的雪白脊背。
箭枝已经被他自己折断,剩下箭镞深深地埋入,皮肉狰狞地翻卷,看深度有可能已经触到了骨。
药门的医师拿着镊子的都在抖。
他是药门医术最精湛的医师之一,自然不可能没有拔过箭。可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病人----不肯喝麻药,不肯往床上躺,也不许旁人近身按着。教主甚至口里连个布团都不咬,就地一坐便招叫人来拔箭。
云长流忽然出声,语调冷沉:“不敢下,便换个人来。”
医师一哆嗦,连连磕头告罪。温枫看不下去,在旁叹了口气,对医师道:“你大胆直接拔便是,教主受得住疼。”
温近侍都这样说了,医师也只能硬着头皮动。
镊子夹上铁尖,“哧啦”猛地用力向外带起,听着声音也令人骨头发酸。
“……!”云长流面色苍白地蹙眉,一声不吭,只是咬牙轻颤了一下。
那一小截箭尖叮地一声被扔在托盘里,淌着血。
仔细看,那前端是极阴险地带了倒钩的,这么一拔连着碎肉都被扯了下来。
医师满头大汗地上药止血,看着那伤处只觉得足虚软,好像被拔箭的人不是云长流而是他,“教主……伤口太大,需用针缝合。”
“那便快些。”云长流心不在焉地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远处的关无绝。
医师匆匆穿了线,看着那道伤瑟瑟地咽了口唾沫。
真的要……就这么缝针吗?
一针针硬生生在教主皮肉上穿下去?
他实在不敢,跪下求道:“您还是饮些麻药吧……”
云长流面无表情道:“不饮。”
饮了药睡过去,万一无绝出点什么事他都不知道!
这态度明摆着是劝不过来了,伤口已经打开,耽误越久失血越多。温枫又催了几句,医师也只能一狠心,抬拿针就要穿刺。
然而就在这时,云长流神情惊惶地一变,倏然站起身来,“等等!!”
“教主!?”
温枫和那医师都给吓得心惊肉跳,后者更是足发软,连针都掉在了地上。
刚刚这枚针只差一毫就要穿在云长流的肩上,要恰好赶上教主这么猛然起身,针尖就能直接划开大半个脊梁!!
云长流却没理会,他只看见床上的关无绝痛苦地痉挛起来,口不住地汩汩涌出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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