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刚跨出御书房的大门,门内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晴空霹雳,震得大地几乎都在颤动,门外的小太监失声尖叫,一对大内侍卫瞬息赶来,脚步纷乱,我腿脚一软差点扑跌在地。
骇然回首,那御书房的大门正缓缓关闭,透过逐渐缩小的门徒,我看到已经化为一堆碎木废品的书桌,鲜血淋漓的拳头触目惊心,那张霸道的脸上布满烈焰般的怒气,彻底焚烧掉身为皇上的理智和克制,摄人心魄的鹰目剑气张狂,杀机涌动,暴怒的利刃完全针对着一脸茫然的我,迸s出深入灵魂的恨,抑或是别的,压迫感顿时重如泰山压顶——
我慢慢软坐在地,心口剧烈跳动,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完全喘不过气来,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门,在我面前缓慢的沉重的关闭。
静静地,我看着眼前的丽装女子,近三十岁看起来却像是二十许,保养得极好,对襟的领口以金线绣着云纹,艳红的锦缎衣裳,在行动间光泽流动,步步生辉,勾勒完美的脸庞确乎美丽动人,纷繁华美的凤冠压着黑鸦鸦的鬓发,高贵端庄,气派非凡,身后跟着一群香气扑鼻的丽人,用各种各样的眼光打量着我,毫不顾忌的对我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跪吗?不,我不想跪,皇上话里的讽意我怎么会不明白?
我站直身子,仅仅微微弯腰鞠了一躬。
这样的打扮,才适合后宫的甚至皇室的女子吧?
下意识的瞄一眼自己一身素淡的衣袍,我当然没有忽视旁边衣饰色泽明丽的贴身宫女投来的不屑的眼光。
朗乾把我带来这里,说是他母亲宣我。
眼前这美貌端庄的宫妃,就是被册封为皇贵妃的梨妃,目前后宫没有太后也没有皇后,她在后宫地位最高,皇上让她暂时掌管凤印,即使未来没有进一步被册封为皇后,那也仅仅只次于皇后,除非出现什么非常的变故,否则一般可以陪伴皇上终身,封号、地位终生不变。
最重要的是,她的孩子,不算庶出,只有能力过硬,完全会被挑剔的重臣贵族接受并认可,和嫡出继承大统的机会完全一样。
朗乾和我从来没有见到的朗坤,虽然同父所出,母亲娘家背景相似,但他们的未来,却早已注定了那份不公平。
所以,她才会这么爱惜自己的羽毛,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的儿子。
我没有下跪,她眼眸一闪,不置一词。
聪明的举动,因为旁边一个品阶较低的丽人已经尖锐地代替她开口了,“见到贵妃娘娘还不下跪?真不懂规矩!”
我冷冷一笑,昂头看向她们,我的个子何其高,她们不得不仰头看我,霎时输掉了一份气势,“规矩?那么见到我,你们怎么还不下跪?我记得我应该是睿王妃吧?你们是什么品阶?”
顿时,这群丽人梗住了,纷纷对我怒目而视,而后求助似的看向梨贵妃。
“娘娘,恕绮罗无礼。”我轻轻一笑。
皇贵妃的品阶够高了,但也不过和我平级,我根本无需向她下跪,清歌是先帝亲封的亲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又有监国重职,在天日地位超然,连带我这个睿王妃也跟着沾光,加上我本身就有与安圣相齐的长公主待遇,换言之,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我只需跪拜皇上与皇后,其他人一律不用行下跪礼!
“你可没有失礼,倒是她们,见了王妃怎能如此没有规矩?”贵妃嫣然一笑,声音如我那次惊鸿一瞥间听到的柔媚。
丽人们十分不服气,虽然不敢不听贵妃的,但是也只是草草地抖了抖手罢了,阴狠的目光如毒蛇般缠绕着我,我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们惺惺作态的表演。
这样一群女人,想得到当今皇上的心,啧,太难了,我突然对皇上感到万分同情。也许,这就是得到皇位的代价吧,真可怜啊。
先帝说了,这些是他们兄弟自己的选择,看来,清歌果然是一个智慧的人。
我终于明白了,这才是朗乾说的“麻烦”的真正内涵,只是这群吃饱了撑着的后宫女人,大概把我当成跟她们一样被人豢养的小猫了,找我的麻烦?
但愿她们能够闻到我身上的血腥气息,我不是小猫,而是撕裂过无数猎物的狮子。
我恬淡兴味的表情落入贵妃的眼中,她精致的眼中终于闪过一抹不耐。
“听说今日是睿王妃的寿诞,我一向身居宫中,竟然忽略了这样的大事,姐姐对不住妹妹了。”柔媚的声音带着十分的亲热。
贵妃走上前来,挽起我的手,笑吟吟地,我扫了众人一眼,表情依然淡定,并没有露出她们预期的受宠若惊。
真是无知的女人,即使我不是睿王妃,我也是云绮罗,出身第一贵族家庭,家教严格,出入商场,战场立功,怎么会像她们那样心眼窄小目光短浅?
许是我看戏的意味太厚重明显了,又一名丽人忍不住了,“王妃殿下的寿诞,王爷都来不及赶回来,看来王爷真是一个以国为重的人哪!”
“怎么?你的意思是王爷不以家为重,不以我为重?这种话说出来不是明显会得罪人?!我是不在乎这些小节,但是你下次再这样不注意,得罪了什么你得罪不起而心胸又小的人,只怕你在宫里的这一点点地位也不能保住了!”我挑眉,声音故意放得很大,当场将这个女人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这叫做打蛇七寸,别以为我会遵循你们的游戏规则,跟你们躲躲藏藏的玩语言游戏,既然要玩,那就必须遵循我的游戏规则!
一时间,屋里静默的几乎令人窒息,我悠哉悠哉地看着一群心怀各异的女人,勾起一抹笑容,转向也愣在那里的贵妃。
“不知道娘娘要朗乾宣我此,所谓何事?”
我欣赏着她的表情。
我是清歌的正牌王妃,所以我有资格直呼自己和所有皇室下一辈孩子的名字,但是皇贵妃,尽管地位尊崇,孩子也可以和嫡子争美,但她自身,却只能算是一个有地位的妾罢了,没有资格直呼任何孩子的名字,包括她自己亲生的。
如果她们够聪明,就可以看出来,我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不要惹我”,也许,她们不是没看见,只是觉得无关紧要,可以忽视!
第六章回暖
虽然我在宫里嚣张万分,但也不过是为了掩饰心头的烦闷罢了。总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一种我穿越以来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深刻的忧郁慢慢攫住了我的心。
几个智力不高的女人怎么会是我的对手?被我三套两套套出隐情,却是皇上赏了我的那些东西,只有当今皇上以及皇后才有资格用的,消息传到后宫,顿时在后宫掀起了巨浪,幸好还没有传到朝堂上——而我,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皇贵妃身为目前皇宫地位最高的女性,当然要忍不住出手,打算从我这里发现端倪,我一径装傻混了过去,可是心头沉甸甸压得很痛。
婉拒了皇贵妃留宴的人情,我慢慢思考着回睿王府。
走进睿王府,蓦地发觉空气中多了一丝异样的气息和波动,浑身的细胞突然张开并警戒起来,我没有回头,三步两步跨进府门。
在跨进府门的瞬间,我低头,眼角瞥过去,数道黑影在不远处飘忽一闪,极为迅捷。
大门慢慢关上,我暗中叮嘱了门房几句,心头蹭蹭的冒出冷汗,我最近几日出门一向不带随从,只是觉得宫里离睿王府不远,不比矫情,可是现在看来,我是太轻忽了,以我的能耐,对付几个中等以上本事的人还可以,如果像刚才那几个身手异常敏捷高强的高手,他们一旦群起围攻,我就万难抵挡,我这条小命,可就彻底交代给他们了。
会是谁呢?难道是皇上派来监视的人?他难道以为我会偷偷离开京师?
闷闷地走进客厅,听到了一声好久没听到的轻笑。
我心头顿时狂跳,讶然抬头,“梦川?”
眼前,是一个清俊的男人,眉宇间多了成熟的敛纹,笑吟吟地看着我,我仿佛看到了夜爵长成男人后的样子,他是我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亲人,那时我还想培养他成为我的第二号心腹,时间过得真快,而我的心性变化得太快,他没有成为我的心腹,我们甚至连相聚的时间也短的不能再短。
“这么长时间没见,绮罗长大了!”他笑笑,忍不住走近我,摸摸我的头。
“好啦,我又不是小孩,你怎么好像在安慰小狗一样?”我伸手拿掉他停留在我发上的手,“你什么时候回京的?怎么不通知一声,还把我放在心上吗?”
“我这不是来了?刚一回京,就赶来这里啦!”他一副我冤枉了他的表情。
“真不知道你到底在忙些什么。”我白了他一眼,把他按到椅子上坐下。
纪情早已端来了热茶点心,我把茶让给他,自己却捧着点心盘子狂吃,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自己食量变得惊人,总是觉得饿,纪情只好随时给我准备着点心。
“你呀,只顾着自己整天甜甜蜜蜜,那还顾的上关心关心我们这些兄长?梦池跟我抱怨了好多回,说你嫁人了,连见你一面都难了。”他默默地看着我吃东西肆无忌惮的样子,端起茶调侃我。
“那怎么能怪我?”我夸张地张大眸,唇边沾着点心碎屑也顾不上擦掉,“那个云梦池也不知道是被哪家的闺女缠上了,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连他的影子都抓不住,哪是我们冷落他啊?”
“反正你们都有说辞。”他摇摇头,抬手替我拂去饼屑,实在受不了我们。
我捉住他的袖口,“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我们正好聚聚。我这边有好多事要请你帮忙呢!”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窒了一下,随即绽开笑容,“这次我手头的事正好告一段落,你二十岁生日到啦,而且你嫁人我都没有回来——所以我抽了一个月时间赶回来,我在家大概还能待几天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我失望地放开他的袖子,“只有几天啊?”
他低头,品着手中的茶,不回答,我总觉得,他的神情中,隐藏着什么。
“你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不快活的事了?你可以说给我听,我帮你想办法解决。”右手轻轻放在他的发顶,他是我名义上的哥哥,在我心中,他更是代替夜爵活在我心底的弟弟。
他也在外面做生意,听爹说也做得很大,奇怪的是我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名号,也没有探知任何可以跟凰爵相抗衡的厉害商号。他也许也是在幕后c控,可是为什么生意没有做大呢?我相信他是有这个能力的。我不知道一个贵族公子为什么会选择做一名商人,我一直没有问过他,或者问过爹,我对他们的关心的确太少了。
“生意场上,难免会有波折,算不得什么,你还是好好当你的王妃,别再管这些身外事了。对了,爹要我来接你回去,王爷不在家,爹就在咱们家里给你办了生日酒,就差你一人了呢!”云梦川笑笑,笑容无比成熟,我却觉得他的话别有意味——算了,我甩头。
“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但是,你记住,咱们是兄妹,有什么事,一定不能瞒着我。”我也不强求,“我去叫纪情他们,大家一起回去热闹一下。”
刚一跨进院子,就差点被热浪冲倒了。这小小的院中竟然张挂得喜气洋洋,瞬间驱散了寒冬的冷意,娘的脸上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容,仿佛年轻了十岁,温柔动人,我注意到爹偷偷看了娘好几眼。
连一向不出佛堂的大娘也来了静静地坐在一边,见到我进来,正准备站起来,我向前一步拉住,顺势恭敬地行了一礼,“母亲身体可好?绮罗小小的生日让母亲劳神,实在过意不去。”
“哪里话?你自从嫁了过去,王爷出了远门,没能让你回门,今天正好算是回娘家了,可要好好地跟他们乐一乐,这几个孩子,天天念叨你。”
大娘对我的口气倒真像对亲生女儿,我也不禁有些感动。魏家出事后,大娘为了不牵扯云府,竟然打算剃度出家,亏得我让云梦海找了安圣,未雨绸缪,才保住了大娘,没随着魏家家眷的充公而受牵连,为这,虽然我没有出力,大娘也从心里感激着我,因为我这个借人出力的计策,保住的不仅是她的名声,更是保住了她的孩子的前途。
“娘,什么也别说了,今儿晚上大家就当是一起吃个团圆饭吧。”云梦海温言劝解眼眶已经湿润的大娘。
“你说的是,难得梦川也回来了,正是应该好好聚聚,别伤感了。”大娘转而微笑道。
我左右瞧了瞧,悄悄问云梦池,“那个三夫人和五夫人呢?”
“四妹五妹联袂去看六妹,三夫人也跟了去——明明是想避开今日的欢聚,爹让五夫人督促梦峰的功课,也没让他们过来。”云梦池悄悄地跟我咬耳朵。
我心头一热,知道爹是特意为了我才这么安排的,云梦菱姐妹三个都已经出嫁了,三夫人自我嫁入皇室后便心灰意懒,不敢再对我母女有任何不敬,时常出府看望云梦菱她们,也准备贴身照顾云梦菱。爹也没说什么,一切都随了她。
爹正坐在首位,欣慰地看着我们这一群孩子。
皇上即位后,恢复了他丞相的职位,并委以重任,他更忙了,可是,我却无法忽视他开始出现缕缕银丝的头发,那清明的眼中透出对宦海沉浮的倦怠和平淡,既然不是为公事c劳,那么,现在能让他挂心的就只有他的子女了。
先帝在位时局势剑拔弩张,紧张得令他几乎要辞官归隐,但是皇上即位时时局发生了大转变,很多原本应该担心的问题都已经不再成为问题,在外人的眼中,我们云家在朝中的地位蒸蒸日上,荣华富贵一毫不缺,子女前途一片锦绣光明,他还需要担心什么?
“都在就好,都在就好!”爹眼角湿润。
“既然如此,今日也放小弟一个假吧,让人去叫五夫人带梦峰过来,爹你看可好?”我闻言软语地道。
“今天是你的生日,一切都顺着你的意思吧,你说怎样就怎样!”爹笑着道。
纪情早已跑了出去,到底是我的人,这份机灵劲还是有的。眼角一转,蓦然发现云梦川的眼睛正紧盯着我,脸上笑容不再,透出一抹深思。我疑惑,欲待张口问他,意外的客人打断了我的疑问。
“哎呦,好热闹啊!我就知道,来这里就对了!”一声属于少年的清朗声音亮起,刹那间让人眼前一亮,一张俊秀讨喜的笑脸已经闪了进来。
南若风兴冲冲地一头撞了进来,安圣紧随着他,皱着死紧的眉头,慢腾腾地跨了进来,看样子她是被自己儿子硬生生拽来的。我注意到,她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独独漏掉了某人,眼神还闪烁着,分明是在闪避什么。有意思,真有意思!
“哎呦,稀客贵客,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趁爹他们还没来得及向安圣跪拜,夸张地上前一步,搂了搂她。
“别假惺惺了,才p大一点二十岁,过什么生日,我都三十多了也没见我过过!这个臭小子,记不得我的生日,倒是把你的生日记得牢牢的,呕死了,你赶快自己生一个吧,别老是拐别人的儿子!”安圣一把推开我,连珠炮般的道,气不打一处来。
我大笑,勾着她的肩膀,她也漫不经心地随我勾着,在场没有人对我们的举动感到不妥,大概已经习惯了我的张狂和安圣的名声了,“你们有这么多好儿子让我拐,我干嘛自己还去受那份大罪啊?怎么,若风对我好,你吃醋啦?”
“去,我是怕他对你太亲昵让清歌知道了,一旦清歌醋性大发,准会直接把他抓到战场上去锻炼,这个臭小子,还这么不知死活地笑得那么开心,我都为他担心着呢!”安圣狠狠地瞪了一眼走过去和众人欢笑着打招呼的南若风。
“这有什么呀,都是孩子,清歌会跟他计较?你就这么爱c心啊,别把自己真的c心成了干巴巴的黄脸婆!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舐犊情深?”我糗她,把她带到桌边。
爹他们这才有机会c过来行礼,安圣已经连着摆了摆手,一副敬谢不敏地样子,“老丞相,你可别折杀了我,今天是我们母子闯入了你家的家宴,破坏了这里的气氛,你要是不嫌弃我们不请自来,就给我们两副碗筷,否则我们就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这里不比皇宫,在这儿当着绮罗的面向我们行礼,我若受了,以后还不知道要被这丫头怎么整治呢?!罢了,这礼仪我是万万不敢当的。”
爹原本也不是拘泥之人,而且他是看着安圣他们自幼慢慢长大,也了解他们的性格,安圣已经这么豪爽的放下了话,他也就一笑作罢。我正准备把她安排在我身边,一旁打完招呼的南若风急得对我挤眉弄眼,不停地摇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
“嗯,虽然我的生日清歌不能回来,但是我应该给他留一个位子,既然咱们是家人在一起的家宴,怎么能少了他那一份子呢?”我故作沉吟,半晌,矜持地道。
“是吗?你说的也有道理,就在你身边给殿下留一个位子吧。”爹一怔,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南若风顿时喜得眉开眼笑,星目放光,刚刚过来的五夫人和梦峰已经坐定,在场某人黯淡的眼神霎时亮了一亮,因为整张桌子边,现在除了我这边的空位,只有他身旁还有两个空位了。
安圣微微眯眼,怀疑地看了我一眼,我挑挑眉,本来就是啊,我可没动什么手脚,你能拿我怎么样?南若风早已跑过去拉开椅子,恭恭敬敬地把母亲安顿好,某人脸上开始出现了扭捏的神色,并且伴随着难得一见的红潮,我和忍俊不禁的云梦池对看一眼,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
安圣看向我的眼光犀利至极,充满了警告的意味,分明是在要我小心一点,我耸耸肩,心底笑翻了,丝毫没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
“舅母,不知若风能不能私下跟您说几句话?”南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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