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听闻大司马立志长生不老永葆青春之后,比我们还愤怒痛恨的那个人是谁?”
泰安恍然大悟,又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你是说,比我们更希望大司马死的,是他的儿子?”
其实何尝不是呢?
皇后虽是家中嫡女,平日为人处世却极为小心。这样面面俱到贤良淑德,绝不会是裴安素或是秦宝林那样娇宠着长大的家中女儿。
大司马治军严谨,治家又怎会轻松快意?陈家长至成年的嫡庶子女加在一起足有十人,各个都与常年驻守军中的父亲并不亲近。
不曾亲近,又如何尊崇爱戴?
而父子之间,不曾有尊崇爱戴的骨肉亲情,那权力的更迭和替换,又如何能不血淋淋?
在太子苦苦期盼大司马早薨的日日夜夜中,恐怕也有另外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傀儡,也在翘首期盼大司马的死期。
秦家前几日透过太子妃递进来小道消息,说得便是这位陈家嫡子的八卦。城南有座暗娼寮,上月送来一批未□□的瘦马。骁卫将军陈继尧领了一队亲兵前去尝鲜,归城时遇上城禁,拿着腰牌也没有用,反倒被守城的校尉连讥带讽了一通。
末了,还是报上了亲爹的名头才进了城来。
小太子徐徐开口:“陈克令的嫡长子陈继业乃是原配所生,应当是大司马一生钟爱。陈继业是天纵英才,十多岁便随陈克令征战沙场,却在而立那年死于一场伤寒。”
“如今陈家嫡次子名为陈继尧,在十年前兄长死后才担了骁卫将军的虚职,但庸碌无才又好酒色,风评十分不佳,时常遭到大司马当众训斥。”
泰安感慨道:“有这样独断专裁的爹管着,还有这样优秀的哥哥压着,换我我也抑郁了。男子嘛,总讲点上进,若是事业上不得意,不论是爱美酒还是爱美人,多少要给自己找点兴致乐趣的。”
她了然地点点头:“喏,就像你阿爹那样。皇帝当得不好,平日里就喜欢关在昭阳殿里削木头。”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牛头不对马嘴!
小太子气得胸痛,转头想斥她,还未想好如何开口,又被她兴致勃勃地缠上来。
“说起来,原来你阿爹并不是真傻。”她满是感慨,“而是一直在装傻。演技真好,真是将我瞒得死死的,半点也没看出来。”
小太子默然。
他阿爹何止是将她瞒得死死地,就连小太子自己,最初的两年也一直都没有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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