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富贵嫡女第23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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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也一身斩衰麻衣裙,挤在女眷堆里。

古来便以亲缘远近划分数个等级,每个等级所着丧服各有不同,最亲密的五等为五服至亲,且与过世者越亲近之人孝更重,丧服也就更粗糙,儿媳为公公服丧,是五服里孝最重的斩衰一等,衣裳是最粗糙的粗麻生布所制,而妻妾孝服的服制又有严格区别,妻者大袖衫淡黄霞帔而妾为褙子,小古氏因有品级,霞帔更与别人不同,一望而知。

所以孔姨娘虽私下嫌褙子在太太们的大袖衫旁边太惹眼,到底也只能穿着妾丧服,并无胆逾礼,又因为妾室本不该出来见人,她这是坏了规矩,所以为表示谦卑惶恐,头上更不敢同闵氏一样生麻束发,而是和姑娘们服齐衰一般,只用粗麻布条扎了。便是吕氏平素几类正房,此刻也只得着褙子,但她头上明晃晃扎着生麻,却又和孔姨娘区别开来。

吕氏在俞老太爷临终前被俞老太太驳了面子,很是丢了一回脸,但后来俞大老爷只说闵氏体弱,又要守灵,怕她劳累伤身,不敢过于劳动,仍力主吕氏代大房出面料理丧事。俞大老爷近来和吕氏不如以前亲密,他此刻这般出头为她说话,想必背后是出了代价的。果不其然,吕氏一得了任命,立刻投桃报李,悄没声地把孔姨娘加塞了进来。先时曾听人说俞大老爷和吕氏是何等的恩爱夫妻,如今看来,恩爱的对象已换了别人,而这两人间只怕是恩也淡了爱也尽了,唯留下彼此算计提防。

因昨夜就送了讣闻出去,许多平日友好的人家今日都来上门致哀,俞老太太只说哀痛难抑,在自己院里歇着,留了二太太王氏和俞华薇作伴,外头的迎来送往都交给了闵氏。闵氏书香大家出身,自也不负众望,言谈举止十分得体周道,又因闵氏主动管了灵堂内事务,吕氏和小古氏此时到底不敢在闵氏跟前逞能争抢,更不敢在这时节闹出事端,所以灵堂内一应往来举哀皆是闵氏调派吩咐,都十分得当,有条不紊。

前来致祭的女眷们见了,不由暗暗点头,又见闵氏容色憔悴哀痛,脖颈手腕隐隐有粗麻磨出的血痕,微惊之余,不免更怜惜她孝心难得。

须知,虽然古礼明文定了斩衰须得全身粗麻,但这粗麻到底太过粗糙,而贵人们都是娇生惯养的肌肤,若贴身穿着,上身片刻便是道道血痕,实在是受罪,所以世人大都外穿粗麻,内里则会用细些麻布代替,更有那一等不肖子孙,外着麻而内着丝绸,则全然失了守孝的本意,孝者着重一个哀字,他们因了父母长辈生养教扶之恩,所以在亲人过世之时,子孙哀切难抑,故而绝礼乐交际,乃至着粗布,不食荤腥。

五服丧礼自有一套成规,但无一不是吃苦受罪之事,贪图享受之人处处计较,苦累之处自然能省就省,那外在功夫好做,然而真心哀悼亲人之逝,愿意诚心遵守规则,甘心吃苦守孝的又有几人?

薛老太太亦是一把年纪,一只脚踏进了棺材的人,不由感慨更多,又听着下人说闵氏这段时日水米几乎不曾沾牙,几有哀毁之征,忙拉着闵氏的手哽咽道:“你公公素日便说你是个好的,就如他亲女孩儿一般,五丫头更是个好的,我以前还不觉,此时倒真信了日久见人心,你这番心意,至纯至孝,世间有几人能做到?可你也要为五丫头想想,她可还小呢。”殷殷劝了良多,不由心内对俞如薇也多了怜惜,兄长在时,还有人为她母女说几句公道话,如今人去了,嫂子又是个不管事的,日后这两母女在俞府只怕更是举步维艰,也难怪闵氏这般哀伤,怕也有自伤其身之意,转念又盘算着还有哪个合适的孙辈相配,若能为俞如薇找个好着落,也算能替自家兄长照拂一番这对可怜的母女。

不多时,闵氏服丧守礼之事便传遍了荆城,又有人道她素日便孝顺,公婆跟前处处周道,又虔心为他们祈福祝祷,佛前供经燃灯,实则是个难得的纯孝儿媳,还有人悄悄感叹旧事,那对公婆任由俞大老爷扶植起吕氏来和闵氏几乎平起平坐,闵氏居然也咽下这口气,从不曾发作,还体贴地退居城外庵堂,为如夫人腾出位置,被逼迫至此,现下竟还这样尽孝,只怕是个憨的。但无论私底下如何,闵氏的孝顺名声仍是众口一词传了开来,叫她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

吕氏忙了一场,还忍气吞声让孔姨娘出来露脸,结果临了出彩的竟是闵氏,这叫她气上加气,险些支撑不住,暗地里将闵氏诅咒无数遍,俞元薇劝她:“这时候娘万万不能在她跟前出错儿。她有名声且由她去,横竖她只有五丫头这一个闺女,日后俞家还在弟弟身上呢。”吕氏如被醍醐灌顶,又想到俞大老爷那暧昧不明的态度,不免心惊,忙将眼睛悄悄移向了孔姨娘那对儿女身上。

第三日上,三老爷俞宏屹终于风尘仆仆回转俞府,亦是同二老爷当日一般,自大门外下马便是哀哀哭号,一路跌跌撞撞,哭到力不自胜,被人扶着才哭进了俞老太爷灵堂,又跪在灵前痛哭流涕,几如鹃皇一般泣出血来。俞宪薇看了,肚里却只有一番冷笑,她记得清楚,上一世这父亲房里在祖父孝期内遮遮掩掩堕胎的丫鬟便不止一个。但此刻,她只能低了头,同众人一起,发出仿佛应和一般的哭声。

当时灵堂外间还有几位前来致祭的亲友,便都来劝俞宏屹,俞宏屹却是悲难自胜,终至晕厥在灵前,被小古氏命人抬回宽礼居才罢。他就在邻城为官,仅两三日的路程,却不及赶回来见久病的俞老太爷最后一面,为免此事被人说道,这番哭灵表孝心乃是必不可少了。

俞明薇倒是真心关心俞宏屹,见父亲昏厥,恨不得立刻去到他身边,但内外有别,小古氏可以关心情切出去照看俞宏屹,她一个姑娘家却不好贸贸然往前头去,只得看着外头心焦,又没个主意,便对俞宪薇道:“姐姐,父亲晕过去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先去看看他。”

俞宪薇看了她一眼,沙哑着哭伤的嗓子道:“父亲身体不适,不得守在灵前,我们更该留在这里替他尽孝才是。父亲方才那样悲切,定也是这样想法。”

俞明薇原是故意这样问,若俞宪薇说不去,便是这做女儿的绝情,若说去,那过后儿便是因此有什么责罚也是落在俞宪薇身上,她却是会少担责任的。谁知俞宪薇这样四两拨千斤,倒叫她两个心思都落了空,又堵住了她的话头。

她恨恨瞪了俞宪薇一眼,起身道:“你不去我去。”起得急了,眼前发黑,腿脚酸麻,险些跌倒,被丫鬟一把扶住,闵氏察觉动静,往她这里看了一眼,俞明薇素来觉得闵氏和俞宪薇是一伙的,本就不服得很,当下带了丫头,也不和闵氏说一声,径直就离了灵堂往后院去了。

俞宪薇视若无睹,且因俞沁薇跟了孔姨娘在前面跪着,她姐妹两个依齿序跪在最后,没了俞明薇这双眼睛盯着,她还能换个舒服些的姿势好放松一下僵麻的腿脚,一边用绢子拭泪,一边看了窗外一眼,眼见得已染红一片晚霞,很快就要晚饭了,这闹哄哄演戏般的一天又要过去。

正这样想,外头又是一片嘈杂,有下人喊道:“五姑娘回来了。”一个婆子钻了进来,禀道:“太太小姐们,五姑娘回来了。”

闵氏一愣,继而眼中闪现一丝狂喜之色,但因场合不合,只得死命咬了牙忍了不露一点笑容,努力平静道:“这孽障,不及赶回来见她祖父最后一面就是不孝,叫她赶紧过来跪下给她祖父请罪。”这桩事必定会被吕氏之流拿来攻讦俞如薇,倒不如由她这个母亲先挑破了结的好。

吕氏正有这打算,被她间接拆破心思,不免沉了眼。

那婆子偷偷觑了吕氏一眼,不见她有甚眼色,便低头应了,重又出去。

过得一会儿,那婆子便领了个着摇忌雷錾倌甏虬绲娜私矗じ吡瞬簧伲诤谑菔荩蛄烁下返墓叵担且〖衫更是粘了一层灰黄尘土,颇有几分狼狈,几乎叫人认不出是当日唇红齿白的俞如薇。

闵氏狠狠盯了女儿几眼,确认她一切安好,这才扶着阿贞,款款起身,指着俞老太爷棺木,喝道:“孽障,还不给你祖父磕头,可知他临终了还在念着你。”一语未了,眼睛又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俞老太爷虽懦弱不理事,但他对俞如薇的疼爱却是半点不掺杂。

俞如薇早已哭得双眼红肿,不待母亲说完,便扑通跪下来重重磕了十个头,额头上渗出血来,慢慢留了下来,她抬袖擦了,直起身只管咬牙流泪,却听不到一丝儿哭声。

闵氏怕她犯犟,将哀伤憋在心里伤了自己,便吩咐道:“带五姑娘去更衣。再让她去见过几位长辈。”一面对阿贞使了个眼色,阿贞会意,悄悄退下去准备药物和茶水点心,好给俞如薇裹伤,再垫一垫肚子。

吕氏做了个手势,下面一个丫鬟便将早已准备好的齐衰服捧了过来:“请姑娘随我去更衣。”

俞如薇正要起身,一眼扫到那衣服,却不动了。俞宪薇心头一咯噔,不由得揪紧了绢子。

果然,俞如薇冷冷道:“这是齐衰服。”在室女的齐衰服款式和斩衰相差无几,只是布料稍稍细一些,不比斩衰服那样粗糙。屋内闵氏吕氏身上就是粗麻斩衰服,一比便知。

那丫鬟忙点头:“是齐衰服,小的们原按照五姑娘以前的尺寸裁剪了一套,因为料着姑娘大约会长高,便又往大里做了几件备着,这一身是合适的尺寸。”

俞如薇却不是说这个,她抬起头,平静道:“我是长房唯一的嫡女,祖父过世,自然该服斩衰。你却拿齐衰服来糊弄我,到底是何居心?!”

这话便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满室皆惊。

76第七十六章为何要争

五服之中,斩衰是最重的孝,素来只有最亲密的亲属才需服斩衰,寻常家中子女为父母守孝,便属斩衰。因古人说幼子由孕育乃至诞生而至脱离父母怀抱独立行走,约需三年,故而父母亡逝子女需服丧守孝三年(实则二十七个月)以示铭念生养之恩。其余则是媳为姑舅、妻为夫服斩衰。

孙子孙女远了一层,只需守一年齐衰即可。但其中长房长孙又与其余孙辈不同,因身为承重之嗣孙,也是要随父辈一道服斩衰的。长房长孙的斩衰,不但是孝道,更是一种家业继承资格的象征。

俞家长房有两个男孩,其中吕氏所出的俞善玖便是这个长房长孙,但有一点,他并非嫡系,乃是庶出。若俞如薇是个男孩,那这长房长孙的待遇自然该毫无争议落在她身上,只可惜她不是。既无嫡子,便由庶长子代之。

寻常世家,庶出之子继承家业的情形也有,但总还是不如嫡出来得名正言顺。

但无论俞善玖的出身如何不大直得起腰来,他却是个实打实的男孩,俞如薇一个姑娘家要和他争这个长孙之位,别人只会以为这女孩儿疯了。

俞元薇先沉了脸,冷声道:“五妹,这可是祖父的灵前,你这是要做什么?”吕氏眼珠儿一转,立刻便给身边丫鬟使了个眼色。闵氏知道自己阻拦不住吕氏,只得先喝住女儿:“混账,胡说八道什么,你定是赶车赶昏了头了,在这里撒疯!”一面又命人,“带五姑娘下去更衣。”

俞如薇仍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旁的下人,虽平日都听从闵氏吩咐,但此时吕氏悄悄使了眼色,她们便互相看了看,都低了头不动。

闵氏心头焦急不已,催道:“还不快带她下去!”

正说着,外头有人掀帘子进来,口中不耐烦道:“外头还有客人没走呢,在这里大呼小叫什么?!”

来的正是俞大老爷,俞善玖一身粗麻斩衰服跟在他身后。

俞如薇看了俞善玖一眼,抿紧了唇。

吕氏见状,忙起身道:“老爷……”却是欲言又止,眼尾扫向闵氏。

俞大老爷被内堂的丫鬟急急忙忙叫进来,还不知究竟,他忙累了一日,早疲累不堪,哪有心思和她在这里猜哑谜,便十分不悦道:“究竟是何事?!”

吕氏被他一凶,心头极为不满,兼之俞如薇相逼,她更觉委屈,不由得眼圈一红。孔姨娘拉着俞沁薇一道起身,插嘴道:“老爷,不怪如夫人,实则是五姑娘有些出言不逊了。老爷只细问一番便知。”说着,往地上努努嘴。

俞大老爷还不曾见过刚归家的女儿,顺着孔姨娘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个黑瘦小子模样的人挺直身子跪在地上,低了头不说话,他本就和嫡女感情寥寥,又见她女扮男装,怪模怪样,半点没有俞沁薇那样乖巧讨喜,也没有俞元薇的沉静端庄,三个女儿一对比,高下立判,他便更生出些不喜,冷冷道:“祖父病重,你却赖在舅舅家迟迟不回,这般孝道有缺,回家来还敢在灵堂上闹,若惊了你祖父的神魂,便是揭了你的皮也不够偿的!”

俞如薇抬起头,道:“女儿该服斩衰,庶母却只给齐衰服,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俞大老爷愣了一下,怒极反笑道:“我莫不是听错了吧?就凭你,也敢说要服斩衰?!不知深浅的东西!你舅舅也是一代名师,竟没教过你礼法规矩吗?”

俞如薇从小虽不大常见父亲,但受他的责骂纵没有上百次也有好几十次了,所以并不如何惧怕俞大老爷的怒意,只道:“我只知我是姓俞的,是俞家长房嫡女,却不知我的教养怎成了闵家人的责任。难道父亲就从不曾教导过我吗?况且即便依照礼法,嫡出者为尊,长房唯有我这一个嫡出,又如何服不得斩衰?”

在老父灵前,当着妻妾和众多下人侄女的面被这样反驳,俞大老爷脸上挂不住,加之俞如薇之前中毒之事,他事后反思,又被吕氏孔姨娘提醒,才猜到是中了女儿的算计,此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登时怒不可遏,更不愿和她争辩失了身份,只狠狠道:“小畜生,你这般胡搅蛮缠,还有理了?!”说着,抬脚就要踢她。

那脚去势又准又狠,若被踢中,定会受伤,闵氏脸色煞白,一把扑了过去,抱住俞大老爷的腿哭道:“老爷,我这生只得这一点骨血,你若要杀她,不如先杀了我。”

一时堂上混乱一团,外头留守的俞二老爷听到动静,也跟了进来,眼见这情形,忙劝道:“大哥,这是父亲的灵堂,你们若有什么说不开的事,也该念着父亲些,总不能在这里闹。”

俞家几个兄弟自小感情倒好,弟弟们的话俞大老爷也得听一两句,况且外头还有最后几个客人,此时实在不该闹下去。于是俞大老爷挥开闵氏,指着俞如薇道:“孽障,还不快给我滚出去,若不愿穿这衣裳,那你也不必来守灵了。”

俞如薇猛然抬头,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俞大老爷,俞大老爷见她眼中满是桀骜,并无一丝认错服输之意,不免更为恼怒,正要发作,俞宪薇从女孩儿堆里钻出来,一把拉住俞如薇:“五姐姐,你赶路累了,我送你去洗漱一番再来守灵。”她给小婵使了个眼色,手上使劲,和小婵一边一个,几乎是把俞如薇从地上硬拽了起来。俞如薇似要挣扎,俞宪薇狠狠瞪了她一眼,手上更用力将她按住。

又和几个长辈行礼告罪,便强带了俞如薇出去。

几人匆匆而行,到得一处僻静地,俞宪薇方放开手,皱眉道:“五姐姐,你出去了一趟怎变得这般轻率,冒冒然说那些话,你可知方才大伯父险些就踢到你了。”

俞如薇咬牙道:“我只要我该得的东西,如何说不得?”

俞宪薇眉头皱得更紧:“我们虽有计划,但如今还不是说开的时候,让别人看出你有谋取嫡位之心,只会打草惊蛇,让他们生出警惕,使得我们日后行事更艰难。”

俞如薇冷笑道:“我只想着要对祖父尽孝,却没想到这么多。”她鼻头一酸,只觉满心委屈,在亲近的妹妹面前也不再强装坚强,哽咽道,“我原该是祖父最亲近的孙辈,最该为他服三年斩衰,他们却只让我服一年齐衰……”

俞宪薇见她伤心,便劝道:“不过是形式,你若有心,私下守三年孝也无不可。况且,我还觉得这一年齐衰比三年斩衰好,不然,三年后才能应考,岂不白白浪费时间?”

俞如薇脸色一变,看向俞宪薇,讽刺道:“我竟没看出六妹妹是这样心肠狠毒的人,祖父过世,你不但没有一丝哀伤之意,还有心算计这些三年一年。”

俞宪薇原是一片真心为她考虑,却不料竟被恩将仇报,不由得也生起气来,反刺回来:“既然五姐姐孝顺,那祖父病了这大半个月怎不见你回归侍疾?人都过了,你才巴巴地来装这幅样子给谁看?可见表里不一的不是我一个。”

俞如薇被扎到痛处,脸色顿时惨白,人也摇摇欲坠,小婵心疼她,忙解释道:“六姑娘误会了,我们姑娘也是五天前才知道老太爷病重的事,大太太早先原给姑娘捎了信,但全被老太爷截了下来,老太爷说我们姑娘刚过去,正是立足艰难的时候,若就此回来,只怕会前功尽弃,所以才不让下人告诉。后来是实在病得狠了,才让人给了信,姑娘知道了,担心得不行,一路换车不换人日夜不停地赶路,谁知紧赶慢赶还是迟了。”

俞宪薇微怔,又看了俞如薇一眼,隐约猜到她为何一反常态,要那样张扬执着去争一个斩衰的资格,因为这斩衰,除了标示俞家继承人身份外,更要受足足二十七个月的苦,俞如薇此刻只怕是恨不得吃够天下所有的苦头来弥补自己心头的悔恨和愧疚。也因此,她才会心烦意乱以至口无遮拦,想通此节,俞宪薇心里的气便消了一半,又有些同情俞如薇遭此变故,所受打击不小。

但即便如此,有些话仍是不得不说,俞宪薇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姐姐是真孝顺祖父,但也该看清形势,现下到底能不能孝顺得起,不然,乱了方寸,被别人抓了把柄闹得满盘皆输,只怕连祖父这番为你着想的心也要辜负了。”

俞如薇听得愣了一愣。俞宪薇言尽于此,便起身想离开,,提步之前,又停住,淡淡道:“你说我狠心也好狠毒也罢,我和祖父之间的确没有什么感情,所以他过世,我也根本伤心不起来。这一点我从不会否认。”顿了顿,又道,“其实我是羡慕你的,你虽也不幸,却有祖父和大伯母真心疼你,你也会为他们伤心难过。而我,却连一个这样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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