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让谁去,谁去!”
“你去最合适,弄个年轻人去?手不勤,心不细,又不会算账,还不如不去,怎办?”
吴培云解释道,听口气还是有耐心,而且是商量的语气。
“你别抬举我,我不是勤快人,g不了。”张鸿远句句反驳,步步为营,吴培云从不跟他以这种死缠硬磨的功夫商量事儿,因此他必须以强硬的态度顶住吴培云。张鸿远不能离开会计主管的位置,这是他思谋已久的位置,不但关乎他,而且关乎她的儿子女儿。
“你这人,在哪不一样。这么不好商量?”吴培云有些失去耐心了。
他有点着急。
吴培云为什么着急?昨晚上开会是不假,是开了个会,但开的是二人密谋会。昨天是吴培云的生r,晚上刘清虎提着一包粉条足足有三十斤河北红薯粉条到吴培云家。
吴培云非常爱吃粉条,爱到什么程度?很难形容。这么说吧,吴培云就有一个宝贝儿子,可是漂亮的儿媳妇尽管非常漂亮,n也大,臀也肥,就是一连生了三个女孩儿,生第三个女孩时,吴培云给气病了。三代单传,没有孙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呀,心病呀。吴培云的老婆见气倒了丈夫,大势不妙,再三思谋良方妙药,突然想到粉条,于是走了往返二八十六里路,从河洼买回一斤二两粉条,煮好了,葱蒜醋一拌,往炕上一端,吴培云一斤二两粉条下肚,得!没病啦。
所以,刘清虎送来三十斤粉条,乐得吴培云心花怒放,当然只能放在心里,不能露在脸上。两人说了两个多时辰,刘清虎和盘托出了挤走张鸿远,自己回大队部当会计主管的计划。吴培云再三权衡,刘清虎提出的方案成熟,而且也符合当前的大形势,再者说,也符合吴培云的心。吴培云心中对张鸿远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什么感觉?肯定不是难舍难分,反正他觉得刘清虎回队部当会计主管要比张鸿远强。强在哪?不好说!最实际地讲,比如跟张鸿远g了十多年了,作为下级的张鸿远过年时连份礼道都没送过,好!这次就让他去畜牧股跟那四头骡子、两头叫驴、两头黄牛、一匹枣红马去过他那自在清高的光景去吧。张鸿远呀张鸿远,别说你看《打金枝》和《打枕头》,每天看你的打牲口吧。
所以,现在吴培云一时说服不了张鸿远便产生了急躁情绪。
张鸿远已敏感地意识到情中有情,立刻抓住了这一点,于是他提高嗓门,将烟袋一扔,嚷道:“好,吴培云伙计,我张鸿远是拆你的台啦?你对我有意见说在明处,明人不做暗事,摆在桌面上说,我张鸿远不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浑人,我张鸿远也不是让人随随便便推来推去的过河卒,欺负人?不行!”
吴培云的脸腾地红了:“谁欺负你啦?多少年的老伙计,说话也不掂量掂量,出口就要伤人,说话要负责。”
“负责?放心,伙计。张鸿远五尺五的汉子,顶天立地,不做亏心事不害人,神明有知,苍天作证!”
“叭——”
吴培云一拍桌子,站起来吼道:“少来神神鬼鬼这一套,二yy先生,我是吴培云不信神不信鬼。”
“呸!y奉y违,两面三刀。你不怕断子绝孙?你又不是没有烧香磕头求子?耍什么两面三刀。你吴培云的根根底底,我一清二楚,扯淡!”张鸿远说着一踢椅子也站起来了。
两人越吵越厉害,陷入了白热化状态,仿佛两只怒目圆睁的公j,就差不大一点点就要相互扑上去厮打了。
这时,屋里挤满了看热闹的男男女女,吴培云首先意识到情况不妙,于是骂骂咧咧走出队部。大队部只扔下怒气冲天的张鸿远还在口若悬河地当众演说,消他心中恶气。
太y像一只斗败了的雄j,拖着惫怠的双翅,摇摇晃晃将羞愧的头颅埋在了登云山的后边。吴培云和张鸿远吵架的消息像晚风吹来,传遍了全村。
刚从南梁底播种回来的刘清虎听到这个消息就坐不住了。
南梁底是离村最远的土地,那是富农刘德旺的爷爷从苏家村人的手中买来的,土改后这块近二十亩的土地归了红土崖村,南梁底是二队最后播种的一块土地,全队的好劳力都得去,而且中午不能回家吃饭,所以刘清虎晚上才得知张鸿远和吴培云吵架的事。刘清虎忘记了疲劳,爬起身就来到了吴培云家。
吴培云正在悠闲自在地跟他的孙女闹着玩,在他那瘦削的脸上根本看不到一点苦恼不快的影子。
“哎,清虎,来,坐下。”吴培云见刘清虎进来,忙招呼说。“这事儿,不成。你那倔姐夫,好家伙差点撕吃了我。”
刘清虎见吴培云轻描淡写将事儿推开了,仿佛这是刘清虎的事,办成办不成他都管不了。刘清虎心中着急,但表面上尽量摆出一副平静的面孔说:“谁倔?谁倔,能倔过权利?!你是支委书记,代表党的意思,党的话也有人能不听?谁敢?”
吴培云笑了,说:“清虎,张鸿远又不是个毛头小伙子,讲大道理能唬得住小青年,能唬他?别让他唬住你就不错了。张鸿远那脑壳里尽是大道理,仁义礼智信,三纲五常,人情事理,古今中外,谁能说服他,凭我?再加上你?乖乖,省几口言气暖暖我的肠肺吧。”
刘清虎语塞了。吴培云又跟抓住他胡子的小孙女玩,小孙女长的白净好看,简直是个美人坯子。当吴培云与孙女打成一片、完全沉静在嬉戏与欢笑之中,吴培云简直不知道自己还没有孙子,还存在着没有孙子、面临断子绝孙的缺憾。
刘清虎没有走。他不死心,不能就这么让张鸿远一吵一闹就将好端端打断计划付诸东流,不行。他要像珍宝岛那反击战中那打坦克的粘x子弹一样,粘住、先粘住、再钻,钻透了、就炸。
“云叔,事儿可不能就这样就算了。”刘清虎试探着又说道。
吴培云扭头看了一眼刘清虎。他以为刘清虎早走了呢,没吭声儿。
刘清虎知道吴培云有些不高兴了。
不吭气就是不搭理,不搭理就是冷淡。
大凡当过一官半职的人都能学会摆架子,冷淡人也是一种官架子。冷淡,有这么几层意思:不高兴、不投机、不欢迎、逐客。
刘清虎不管这些,今天必须把这件事办成。
“云叔,全村人都知道你跟……,啊,不,张鸿远跟你吵了架。我不忍心让人瞧不起你,支书就是支书,说一不二,失去了威信以后怎工作?我想,别看他硬,他的毛病也不少,当然,他的毛病我不应该说,可是我听林平说,去年漾城买账的时候,他带着他的二儿子去了,回来多报销了一个人三天的住宿费和车费,整整多报了五块三毛钱,这怎么了得?还有,大队的费用高,可他的闺女儿子上学用得本儿都是记账纸装订的,谁允许他这么g了?这这这,就凭这两条,他也没资格在大队呆下去呀……”
吴培云的头又扭向了刘清虎,刘清虎的话句句投入他心坎呀。吴培云虽然对自己支书的威信和名誉并不十分在意,但是仿佛威信和名誉本身有一种自我保护能力,由不得吴培云自己做主便本能地听从了刘清虎的建议。是阿,为什么不利用张鸿远之矛,刺一刺张鸿远之盾呢?为什么不彻底打垮一次这位自命不凡的人,也让他丢丢面子呢想到这儿,吴培云乐了。
第二天,张鸿远没有到大队部。吴培云安排完工作,来到张鸿远家。张鸿远家的街门是开着的,说明家里有人。
“哎,谁在家呢?”吴培云喊道,但屋里没人回应。
吴培云在正窑窗户张望了一下,张鸿远正坐在炕沿边抽烟呢,屋里烟雾缭绕。
窗前人影一晃,张鸿远扭过脸来说道:“吴培云,鬼鬼祟祟,真不地道,进来哇。”
门一响,吴培云进了屋里:“你憋在家里练得什么功?一缕青烟白气功。”
“气你功!”张鸿远叩叩烟锅,接过吴培云扔过的纸烟说。“一缕青烟专气你功。”
“气我?球!我倒是想装点气,可是上下两个眼,上头装,下头放。不象你装进去双腿一盘坐在炕上,得,下边就跑不了啦!高明呀,自己气自己吧,你们有文化人就爱自个气自个。”
“少扯淡。”张鸿远心事重重,没有打诨逗趣儿的意思。
这时吴培云突然口气一变,说:“哎,我说,咱俩人今天不要吵好不好,就咱俩,有什么话,直来直去,得,我先给你看个东西。”
吴培云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来:一张是用稿纸写的一封检举信,检举张鸿远知法犯法,多报销住宿费路费五块三毛整;另一张纸是学生们用的算数本上撕下来的纸,写着检举张鸿远贪污公家财物的事实;前一张署名是“革命群众”,后一张署名是“红小兵”。
张鸿远看着这不足三百字的检举信,汗水就从额头上沁出来了,只觉得突然间天空灰暗,仿佛有突然塌陷的可能。
事实,无情的事实是可以击垮任何一个人的呀。
检举信句句是实。
去年年前张鸿远要去漾城购买帐皮帐芯以及各种报表,本来还可以叫一个帮手去,可是二儿子非要去漾城开开眼。张鸿远出过许多次差,不管是上太原还是石家庄,不管是进雨县城还是跑漾城市,都没有带过妻子儿女,有时,刘瑞芬和儿女们见村里的g部有时带着妻子儿女们出去逛城游市也眼气,可是始终不敢向张鸿远提个要求。
这次,建诚勇敢地眼泪汪汪地提出了心中的渴望,刘瑞芬也帮着说:“带娃去吧,也能帮你照料照料东西,反正怎么也得去两个人。建诚去了你就多费点心,你多背点儿,不就成了。”张鸿远望着儿子想看看外面大世界的急溜溜的小眼睛,毅然决定带儿子潇洒走一回。他与建诚在漾城呆了三天,回到村里,建诚的同学们便围着建诚让他讲一讲漾城有多好。建诚大谈在北大街饭店吃过油r(当时误读为过羊r)大米的感受,直说的同学们口水直流,恨不能也让自己的老子带自己去漾城能一饱口福,当听到看到儿子给他的同学们讲述伟大经历的激动万分的口气和得意洋洋的神情,张鸿远觉得自己的心中不知从哪里钻出一股无比快活的喜气儿,说句实在话,这是张鸿远半百年来的一次最高层次的喜悦和体验。当然他将儿子三天的住宿费和往返车票全报销了,共计多报五块三,儿子也算是为大队办事吗,多报五块三也并不违规,何况支书吴培云也签了字嘛,可是现在成了问题啦。问题,多么可怕呀,张鸿远有几张嘴能将这件事说成是合情合法的呢?
还有,那些废帐页,那是年底倒账的时候从旧帐页中抽出来的空白帐页,帐页从废纸堆里捡出来,一张一张对齐了将十六开纸裁成三十二开小本儿,给建英建诚建刚做验算本,一个验算本能省六分钱,一年能省二块多钱。张鸿远再三叮嘱孩子们验算本最好在家里用,万一别人问是从哪来的?就说是从废纸堆里捡的,可是,现在这事又怎能说清楚呢?白纸黑字的检举信写得明明白白,而且都署有“革命群众”“红小兵”的大名。
“群众”并不可怕,可是加上“革命”两字,那是战无不胜、攻无不破的代名词。
“小兵”并不可怕,可是加上“红”字,那是天经地义,绝对正确的造反有理的专用名词。
别说张鸿远不敢与“革命群众”解释和辩论,就连跟“红小兵”他都不敢当面对质。
雁飞不到处,人被利名牵。
张鸿远猛然陷入了可怕的无可奈何的痛苦的折磨中。他抬起头,再看吴培云时,吴培云不知什么时候就走了。
y光从窗户透s进来,仿佛刺人的利刃能将一个人的五脏六腑剖开。
张鸿远将两张纸放在炕上,挪身下地拖拉着鞋帮在地上徘徊着,思考着,此时的张鸿远多么想将胸膛切开,让“革命群众”和“红小兵”看看他是不是黑心人,是不是个昧了寸心竟敢贪污公家财产的人。天哪,天哪?张鸿远呼唤着天,几乎要淌下悲壮的眼泪来。
寸心不昧,万法皆明。
也许,我张鸿远真的为一己私利所蒙蔽了双眼,想到这里,张鸿远全身的神经刹那间崩溃了,返身躺在炕上一动也不动了,仿佛是在等待最高人民法院宣判他的死刑了。
不知刘瑞芬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当刘瑞芬做好饭给张鸿远端进来时,呆了,张鸿远像一具僵尸一般躺在炕上,刘瑞芬意识到大队出事了。她放下那碗揪片面,那揪片面是专为张鸿远做的小锅饭,她拿起了炕上的纸,凭直觉知道,事情跟炕上的纸有关。刘瑞芬是个有文化的妇女,受过初级社培训,当过二年核算员,飞快地看罢检举信,脸,那张丰润的脸顿时“腾”地红了,那双美丽的大眼一瞪,拿着检举信的手抖着指着张鸿远说:“哎!这是谁写得?”
刘瑞芬震怒的声音,打入张鸿远的耳鼓。
张鸿远睁开眼,突然见刘瑞芬怒目圆睁,简直十字坡卖人r包子的母夜叉突然站在了眼前。
这是哪个黑了心、烂了肺的、披着人皮的疯狗写的?他妈的x了得,有种的,让龟孙子对着我刘瑞芬说,钻在他妈x那个x旮旯里、写你妈的x的信?”刘瑞芬一阵破口大骂,当然,她根本不知道这两封信是她弟弟昨晚上一夜没睡伪造好,今天早上悄悄塞进吴培云的办公桌,刘瑞芬大骂一顿,又冲着张鸿远吼道。“你,像个爷们吧,死也站着死。怎啦,不偷不抢,犯谁家的王法啦?莫说带着我儿子为大队办事多花了几块钱,呸,娘娘我还要向他们算工钱呢!你张鸿远从五八年当会计,好歹也是一个头头,睁开眼看一看,红土崖大小是个g部的,谁家像你,三个破窑d,要x没x,哼!只许他们吃香喝辣,只许他们北京上海转个够,咱就不能喝口汤,就不能用一张破纸,说他妈x的,我就不信这理,后晌我找他们说理,他们要是给不了我刘瑞芬一个说得过去的答复,我撕了他们的破x嘴。”
刘瑞芬说到激动之处,“嘶啦,嘶啦——”将两张检举信撕了个粉碎。书包网。。
第十二章:富贵大嫂传奇小段。李青恩挨斗,是微笑的批判。
第十二章:富贵大嫂传奇小段。李青恩挨斗,是微笑的批判。红土崖惊变:过继儿子美梦破灭,张鸿远兄弟成仇。
张鸿远没有允许刘瑞芬去大队部说理。
但刘瑞芬满腔怒火,义正词严,说到动心之处泪水滂沱的宏伟壮举,简直是一幕震撼人心的表演,大大鼓舞了张鸿远。张鸿远受到启发,得到了安慰,萌发了面对事实,面对人生的勇气和信心。
下午,张鸿远来到大队部将一大两小共计三把钥匙往吴培云的桌子上一摔,二话不说扭头就出了大队部。吴培云愣了一愣,当吴培云开门想追张鸿远时,张鸿远已下了土坡,穿过旧炉场的破窑顶向畜牧股走去了。
吴培云的心不由一股一股揪心般难受,张鸿远那优雅修长的身影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惊叹号,一锤一锤撞击着他的心窝。他仿佛受到一个极大的嘲讽和愚弄似的,有一种说不出的窝心压肺的难受。吴培云咬了咬牙,费了好大劲儿才克制住身上那一阵阵不由自主的战栗。
准确一点说,让张鸿远去畜牧股当股长并没有委屈多少。那紧靠马路边锅形大院座北朝南并排着四个窑d:由西向东第一个窑d是四匹高大雄健的骡子圈;第二个窑d是杂种圈,老实厚道能吃亏的老母牛和一匹还没有准允生育的母马以及两头叫驴同住一圈,还有一头去年生的小牛,由于杂圈太紧,只好栓在院里喂养;第三个窑是草房,冬储g草,夏储青;第四窑d是料房兼休息办公用。这就是负担着全村运粪送肥春播秋收秋耕的全部大型农用畜力的畜牧股,也就是红土崖村、除人之外最先进、也最传统、最优秀、也是最原始的生产力的存放地。张鸿远能在这种关键岗位上有负重担,怎能是不光荣的事情呢?
好在红土崖处处是宜人的景象和爽心悦目的风光。
大院东边是一堵短墙,也是公路的护墙。每当夕y从登云山上蹒蹒跚跚滑行而去,张鸿远坐在短墙上一袋接一袋吸着老旱烟,大团大团的青烟与西斜的y光j融。他就在这种默默的j融中与悄悄流逝的光y亲切地j谈,而爬在墙上的娇小柔弱的打碗花以及秋后的各s各样的牵牛花,仿佛像他的儿女们熟睡的笑脸,柔顺地依附在墙头,努力地吮吸着生活中属于他们并为他们吮吸的营养。麻雀们在呼唤着归巢的伙伴,子女或父母,仿佛红土崖六月十九的庙会散了的时候的情形,那么欢悦,那么喧腾,让人心动。哎,静静地想想吧,想想吧,人生的意蕴,有时只有在宁静的观察和体味中才能发现其欢快和乐趣呵。
晚上吃饭的时候,听孩子们说,要去看开批斗大会,张鸿远心中暗暗“扑腾”一声不由产生了一阵不安。
批斗会对于张鸿远并不陌生。“三反”“五反”“四清”“整风”“批左”“反右”“斗地主批富农,打击反革命”等等等等,张鸿远不但见过那种场面,而且有时还亲自参与过。不过以前开批斗会他从来没有害怕过,现在听到开批斗会,不由联想到公社来人检查财经纪律的事儿。中央下发了《经济工作十条》,整顿财经纪律是一项重要任务,张鸿远虽然离开大队部快四个月了,但对四个月前吴培云送给他的检举信中提及的事儿有些惴惴不安。
批斗会场就在离张鸿远家三十米远的高房。解放前红土崖村有两大财主:里头沟刘家是财不外露,吃糠咽菜,穿粗布衣,金银珠宝埋入地,人称暗财主;前头沟是修高房盖大院,穿绫罗甩绸缎,良田千倾,骡马成群,人称明财主。高房就是明财主家盖的仓库。红土崖一带以居住窑d为主,偶尔也盖个配房,但真正能盖的起高大宽敞的砖木瓦房的人家,那肯定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土改以后高房收归集体了,此房建在坚固厚实的窑d之上,存储粮食十分理想,又g燥又通风,但归公后由于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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