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男将情报连结起来。
“或许吧,敢让我当代罪羔羊,这笔帐日后再算,现在先去把货给我抢回来,若没有抢回来,后果自负。”
在几道锁声之后,锁眼转动,一名黑衣蒙面男子端着餐盘,来确保人质能获得足够的存活的能量。
他借着幽暗的灯光,确认地上躺了一男一女,几乎动也不动,他用脚尖去顶了几下。
“起来,吃饭!”精简的话语,透过变声器传来。
男子先恢复了意识,接着女人也从睡梦中醒来,但下一秒,原先侧躺的女人打平以蛙人操的拱桥姿势翻起身,由下而上撞翻了餐盘,在蒙面男子措手不及,连叫喊的时间也无,还以一记头锤,轰得对方的面罩登时被鼻血濡湿了一块,大眼乱转,满天全金条。
而苗艳阑并不仅限于此,她互握双拳往男子颈后一记手刀,彻底夺去了歹徒的意识,乘机还摸走了对方腰侧的枪枝。
“元浩,跟在我背后,我们快逃!”苗艳阑摆出戒备姿态,低声道。
喻元浩早已起身站妥,将这连串,一闪即逝,近乎体操般的华丽动作看在眼里。
“你的身手果然很了得。”
苗艳阑迅速丢了个怪表情后,又回过头,目不转睛望向前方。
“你的态度能不能再紧张一点?大少爷,现在很危险的。”虽然很想对他好言好语,可是他的皮样让她实在温柔不起来。
尾随小心谨慎的女人背后,喻元浩知道再触怒她可能会死相凄惨,眸光调到她受了伤的肩,和磨破皮的脚。
“艳阑,你的伤还疼吗?”
没注意到他直呼她的名,苗艳阑对这音量有更大的意见,连忙回头嘘了一声。
他到底明不明白身陷虎口,别吵到老虎是上策啊!噢,她愈来愈不了解喻元浩了!
“还好,满怪的,我头也不昏,肩膀也没刚受伤时那么痛了。”
平时有在锻炼还是有差别,她底子应该不坏,在不知睡了几个小时后,她现在虽然不能说是完好如新,不过伤已经无碍她的行动了。
被她护在身后的喻元浩闻言,含着笑意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
“那就好!”
“嘘,安静!”
再度被警告的男人依声闭嘴,女人的注意力集中到未知的前方。
迂回曲折的废弃道路在面前向上延伸,猜测这可能是废矿坑或是废弃仓库,苗艳阑不敢大意,深怕会有岗哨,尽量压低了声音。
因为他们现在的行动受限,贴身战或是会引来注意的枪战最好能一次解决,否则他们很容易会被其余的歹徒困在这地道里头,对方没血没泪的,拿同伴去威胁大概也没效果。
时间一拖长,情况会恶化到一个难以控制的地步。
刚才已经干掉一个,依据她的计算,或许还有六个人需要摆平,她手上的枪枝子弹正好足够。
苗艳阑一面暗暗祈求,一面推进,运气奇佳,在她和喻元浩快到出口,可以看见光线和听到电视声音之前,他们都没有遇到阻碍。
她制止了喻元浩前进,闭起眼睛,依赖另一个感官。
脚步声,一个、两个,右前方……混蛋,居然有人在喝啤酒,一个……电视机开着,最少一个,左边……炒菜声?这堆人命也太好了吧……还有一个呢?!
突地,原先在右侧的脚步声突然改往地下室入口接近,苗艳阑霍地睁开双眼,事不宜迟,她冲出了地道,出其不意──
砰!
一连串的枪响,五颗子弹瞬间击发,弹无虚发,所有人都摀着虽不致命,但也够牵制行动的伤处发出呻吟。
苗艳阑虎眸一凛,扫过地形,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一扇门前,也不在乎礼貌了,长腿一踹,门一翻,她就补了颗子弹给坐在马桶上来不及防备,也没得抓东西防备的人一枪。
“元浩!快跑啊!”
她一边喊,一边退后,推开一扇大门,强烈的阳光说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但她管不了那么多,急忙搜寻着能供他们逃命的交通工具。
“艳阑,那边有一辆车!”
循着喻元浩的声音望去,苗艳阑大喜过望。
噢,有车耶!
运气果然是站在好人的这一边!
第七章
正当两人眉开眼笑到一个无以复加的等级,好比看到自由的大门之时,突地,一记尖锐的声音爆炸开来。
砰!
剧烈疼痛一并到来,苗艳阑松开了枪,贯穿两掌的椎心之痛,让她用力互扣双掌,施压为自己止血。
“艳阑!”
代表生命的血花在空中绽开,这突来的变化,让喻元浩也不可遏阻地粗声吼着。
苗艳阑血流如注,动作还是十分俐落,两个大步便迅速阻在喻元浩和大批人马中间。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元浩,躲在我后面!”
苗艳阑粗声威吓,一面警戒着枪响来源。
在白灿光线中,一大票来意不善、散发惊人闇黑气息之人,罗列在前,为首的一名光头男人,尚擎着一把来福枪瞄准着她,想当然耳,就是这个混球击伤了自己的双手。
在黑白两道的交界打滚,苗艳阑不是混假的,嗅得出这票人身上有着更血腥、更腐败的味道,她连忙用自己挡住男人。
“元浩,你千万别出来,这些人比起刚才那群人,更不好惹。”苗艳阑轻声吟道,暗自咬牙。
xx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吃黑,这种衰到外太空的事情居然给她遇上了!
好不容易过了一关,没料到又有一票程咬金杀了出来,不知哪一堆才是队长要的人,但眼下是祸非福,生死难料。
轻易一出手就重伤了她的人绝非善类!
光头男人放下枪,大手招招,态度之普通,让人胃底生寒。
“乖乖过来吧,省得我动粗!”
苗艳阑闻言,浑身僵硬。
思绪千回百转,都只一字难,她手上要是有手榴弹,包管炸得这票混蛋哭爷爷求奶奶!
“你们要抓,抓我就好,这个男人是我的随从,放了他!”她冷声的说,内心坚决。
上一回没有保护到喻元浩,害他跟着受害,这一回她无论如何要让他脱险!
苗艳阑好似听见身后的人倒抽了一口大气。
在她后方一听见这话,喻元浩内心一痛。
这女人又打算一个人送死了吧!为什么她没有那种生死同在,再无所求的欲望呢?
一想到此,喻元浩病枷噶搜邸?br/
“要绑,你们绑我好了,我这张脸,你们不会不认得,这个女人受了伤,对你们反倒累赘!”她有她的说帖,他有他的文案,两相权衡,他相信自己中选的机率比较大。
闻言,苗艳阑回头一凛。
“你给我闭嘴!”
喻元浩气头上,迷人微笑。
“偏不!”
被人反唇相稽,苗艳阑快气炸了。
这男人是不能胆小一点,孬种一点,顾好自己就好,这样也才能让她了无牵挂啊!
“你有路给你走,就别往火坑跳!”
“我说过了,不会让你一个人行动。”喻元浩死也不会答应的。
“你要气死我啊!”苦口婆心没得传达,苗艳阑说不过他,但她真的无法忍受他受到伤害。
她该怎么做才能保护他?他能不能体谅一下现在是非常时期,就听她的话,退到一边去呢?
从她从不软弱的眸光里好似捕捉到了什么难以言喻的柔情,正因如此,喻元浩才绝对不能退出。
他也已失去了自保的本能,因为她比起自己更重要。
爱情,本来就是一种比较。
“有吗?我没有这个打算……”
砰!
一记鸣枪,迅速让两人安静下来,焦点一致对外。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始终晾在一边,被人不当回事的歹徒头子,挂起了残忍且嗜血的张狂笑容。
“你,玛丽叶。罗森,你,喻元浩,都是我的座上宾,两位都请跟着我走一趟吧!”
心一寒,苗艳阑怎么可能就这么答应。
“如果我说不呢?”赌一赌,眼前的男人要钱,就不会要她的命,或许还有得商量。
光头男子冷冷一笑,又举高了枪枝。苗艳阑一看准星瞄准的方向,连忙往右侧看去。
不知何时已完全暴露在对方视线范围的喻元浩,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女士,这位绅士都不在乎死活,你们就当对同命鸳鸯吧!”这些有钱人家真拿这种事当浪漫举动啊?!他才不管,既然能赚两笔,他没有必要舍去利益!
光头男凝视着喻元浩,瞄准没有中断。
“你,双手举到头顶!”
“他的手被铐在背后了!”苗艳阑连忙出声。
“那你慢慢转过身来。”
喻元浩依言缓缓转身,他打算乖乖听话,和苗艳阑一起被带走。
“来人,把他们两个都押走!”
苗艳阑咬住了唇,狠狠瞪着喻元浩,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上前的歹徒给制止了所有行动,紧接着一个布袋套住了头部,五官全都失灵。
“老爷!太太!”
一名福态管家,捧着一个盒子,大呼小叫的冲进了喻宅客厅,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人们,原本倦极的神态全都奋起。
因为不同因素受折磨,他们关心的两个人儿,失去消息已经最少七十二个小时。
喻母跌跌撞撞迎了上来,双眼全是血丝,什么优雅的贵妇姿态都顾不得,她现在只是个全心想代儿子受难的无力母亲。
“有什么消息了吗?元浩还活着吗?”喻母一连串的问着,理智早已失去作用。
但在她伸出手去接盒子前,单双已经超前一步,不知何时套好了鉴识手套,以不容置喙的态度接过盒子。
“伯母,请你让警方来处理这事。”
单双冷声的说,同时给了副队长静默一个眼神,极机敏的女人连忙清空了一张桌面,以供证物放置。
盒子沉手,其实心中十分不安,某种阴暗的回忆袭来,单双无视,沉着近乎冷漠,在众人提心吊胆的情况下,将盒子打开。
残忍可怕的景象让喻母只一眼,便失声尖叫着,所有人也内心一拧,恐怖无边蔓延。
冷静到如同机器人,单双神情未变的拿起置于最上方,一方腥红,血染布巾,放到密封袋中。
“静默,先送这个去鉴识,确认是艳阑还是元浩的血!那块布也要调查来源!”
静默深吸了口气,平时再爱和长官抬杠,此时都无心情,遵旨照办,快步离去。
在盒底,还有一张放大,沾满血液,看起来格外不祥,充满死亡警告意味的照片。
单双凝视了一会儿,将它举在众人面前。
照片之中,喻元浩和苗艳阑各执一端,拿着今天的报纸,看起来虽然狼狈,但神智清醒。
“我要知道这张照片的原料是从哪一洲的哪一棵树来的,冲洗的药水又是哪家出产,还有他们两个人拿的这份报纸是经过什么途径传递的,照在他们身上的光线是哪一个牌子的灯泡,所有的细节,这张照片所能提供的线索,我全都要知道!”单双肃声吩咐下去。
喻母哪能这般条理分明,连忙扣住了她的手臂。
“单双,元浩会没事吧?!我要你保证啊!”
单双露出一个肯定的表情,将喻母交给喻父。
“放心,我的人正在追踪,很快就会有消息……”
突地,一名坐在电脑前,明显未着警服的女子,朗声大喊:“三小姐!有消息了!”
单双眸光一转,扫去原先的阴霾。
“太好了,也该来了!”
一盏灯泡,约莫一公尺高、三公尺长的立方空间里,在经过不知东南西北,不知多久的运送后,两个人被歹徒塞了进来。
和外界失去了联系,双手被缠上绷带止血,生命无虞,但苗艳阑已经快要发疯了。
原因无他,震耳欲聋的电子舞曲正振动木箱大响,好像在舞厅里站在音箱前头不知过了多久,无限循环播放,灵魂底部充斥着烦躁心情,脑浆沸腾滚动,思绪无法集中,不能思考,整个人都快要错乱了。
她本来就很怕吵,特别是这种没啥美感,没啥起伏,从头吵到结束的音乐,她恨透了。
“好吵……好吵……”失血不少,浑身发冷又不得睡,让她终于脱口呻吟着,往枕着的男人身上偎去。
见状,也无法入睡,精神极差的喻元浩,压低了上半身,尽量摀住了女人的耳朵,或多或少帮她格去一点声音。
歹徒只给了点水,什么都不供给,而对她现在最好也唯一的休养,就只剩下合眼休息。
“乖乖的,睡一下。”喻元浩温声的说,虽知道她大概听不到。
怎知她像感应到了一般睁开双眼。
多少次出生入死,她什么都不怨,但这一回她失去了平常心。
“元浩,我没有办法保护你,我好恨好恨!”
喻元浩从没有这么希望使用他的手。
他的手要为她摀住耳朵,抚慰她软弱、露出脆弱的容颜,将她置在他的手臂中,紧紧拥抱,坚定地带她飞翔,对未来维持着信心和希望,不再恐惧,送她到达每一个其实非常遥远的明天。
无法不意识到生死,他以前一直认为明天是理所当然,没想到它原来如此珍贵。
“艳阑,别自责,我也希望能够保护你,真的。”当极危难时,无心拐弯抹角,喻元浩真心的说着。
听到对方有和自己一样的心意,苗艳阑极混乱的心还是一阵起伏。
如浪潮,温柔的海将她沉重的心,飘起。
“万一我们回不去也罢。”很没有用她知道,但是奢求是种苦,她这一生从来不过度想望。
但最好当然是他能平安无事,真的,只是容许她在口头上就这么幻想一下吧!
喻元浩点了点头。“是啊,回不去就算了。”
苗艳阑好像听见了他清脆的笑声,在极为嘈杂之中,明确的传进她的耳朵,钻入她的心,在骨髓深处,落地生根。
世界一块块的崩落,但是她的爱意却茁壮了,无能回头,她便头也不回地依恋着他。
“因为我像玛丽叶吗?”不顾一切,苗艳阑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喻元浩闻言,眸子一柔。
时间在恋人身上的走速和常人不同。
“不,就因为你是你,你是苗艳阑,除此以外,你谁也不是。”想起感觉已很遥远的初识感想,喻元浩的心情截然不同。
苗艳阑还以微笑。
她明白,她不该奢望的。
她也明白,玛丽叶在他心中独一无二,正如他在她心中有相同的地位,不容撼动。
“谢谢你。”绝不过度解释他的话,以免让自己失望疯狂。苗艳阑自知,现在不是疯狂的时机。
到底爱一个人,需要爱到什么程度,才足够呢?
品尝虚幻爱情的香气,藉以麻醉现实的苦痛,苗艳阑轰醉着,多希望不要醒来。
突地,电子噪音一瞬间消失,麻呼呼的脑子一瞬间冷却,她急忙起身,将喻元浩硬压在身后。
木门缓缓打开了,门外是一张冷残痴笑的脸,光头男子仍旧冰冷冷的,让人心生厌恶。
“出来,该再给喻家一点小礼物了!”光头男残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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