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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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他调侃的语调,晨曦松了口气,瞪了他一眼说:“你什么名人啊?就是一人名吧。”

他哈哈一笑,这才正经了些,“告诉我,我还欠缺什么,不够诚意还是不够浪漫?你的态度太扑朔迷离,我有点看不懂。”

晨曦想了想认真地说:“恰恰是太有诚意太浪漫。”

林杨叱着目晃着她的肩吼:“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伤人自尊啊!”

晨曦连连讨饶,为了补偿他受伤的心灵,她不得不和他一同前往棉花俱乐部参加他美院的大学聚会。

一听是去棉花俱乐部她有些惊讶,久仰大名,据闻去那儿待一晚,没有几万出不了门,她的世界里没有这种消费概念,只觉得好生奇怪,怀疑他们是直接啃金条,不然吃什么玩什么一晚上能花这么多钱?想着她得省吃俭用一年才能存下的钱,别人一晚上就能挥霍掉,便觉得整个人生都毫无希望,没有出头之日了。

踏入俱乐部大门,她一直仰头看着屋顶的彩绘,惊叹不已,还差点撞到别人身上去,林杨将她揽入怀中调侃:“新鲜吧?难得一见吧?”

晨曦嗯嗯地点头,“这真是你画的?这不可能,这么高,这么大,你怎么画?坐在吊车上?手不累吗?”

“我的手不累,你的脖子估计很累。”他伸手将她一直仰着的头按了下来,亲昵地用下巴摩擦她的头顶,她面红耳赤地推开。

两人走进电梯,突然听见有人喊她名字,那冰冷的语调如魔音穿耳,晨曦猛然抬起头,只看见缓缓关闭的电梯门,她喃喃地问:“刚刚是不是有人喊我啊?”

林杨看着她发怔的模样,推了推她脑袋笑着说:“别太抬举自己,就你这小乡巴佬,哪会认识这里的人。”

居然这么瞧不起人!晨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走进包厢,富丽堂皇得像个宫殿,国王皇后们已经像一锅粥开来,唱歌的唱歌,斗酒的斗酒,亲热的亲热……沙发被挤得满满的,好容易挤出了个位置,他便把她按在了位置上,转身拿来一袋子爆米花,蹲在她面前和她一起吃。

有人喊他,说:“林子,你马子?”林杨笑着纠正:“喊女朋友比较合适。”晨曦有些不自在了。看他那么大个人蹲着怪难受的,她提出让他坐她位置上。林杨想了想,说:“也好。”

交换了位置,林杨刚坐下一勾手就把她拉到了自己腿上,看着旁人都心领神会地别过脸去,晨曦脸刷一下就红了,急着要起来,林杨却猛地一箍,让她倒在了自己怀中,附在她耳边说:“今天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得发生点质的飞跃了?”

晨曦干笑一声说:“我想上厕所。”林杨点点头说:“我领你去。”

房间内有个洗手间,走进去转身关门的时候,林杨也钻了进来,顺势将门磕上。关门的瞬间她看见外面几双眼睛都冒出了火花,她心跳若狂,刚想说什么,林杨便点住了她的唇,将她圈进了手臂和墙壁之间,“今天我要霸道点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不然你一直对我不冷不热。别怕,我不干别的,就是想亲亲,亲亲你。”说着他掂起了她的下巴。

门外似乎出了些状况,有些喧闹,他全然不顾,俯下了头,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厮磨着。她看见他勾起的嘴角,一脸挑逗的笑意,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唇慢慢从鼻尖轻啄下来,就在四唇相接的瞬间,厕所门轰地一震,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晨曦背部一麻,两人被震开了半米远,正面面相觑,紧接着是第二脚,第三脚。

“有人急着要上厕所了,我们快出去吧。”

“这架势可不像要上厕所,倒像寻仇,赶紧想想,你跟谁结怨了?”

“结怨?”晨曦倒真努力地想起了前因后果,突然觉得傻,恼火地说,“你那么坏,要寻仇也是找你!”

“不开玩笑,真的是找你,你听,在喊你名字呢。哈,你完了,你船太多,踩翻了。”

晨曦盯着颤巍巍的门,仔细分辨嘈杂中各种声音,骂骂咧咧的,酒瓶破裂的,桌子挪动的……她没好气地说:“哪有喊我!”

话音还未落,砰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了,林杨下意识地将她护在了怀中。

当晨曦看见门外的人几乎是傻了眼,郭远……怎么会是他?而且他为什么目露凶光,看上去恶得像要杀人?

还没待她明白过来,郭远目光y郁着伸过手来用力一扯,她便重重地跌入了他的胸膛之中,但林杨并不甘示弱,他握住了她另一只手稍稍用力,将她又拉了回来,无论哪一边都态度坚决得不接受妥协,来回拉锯。

冷清了这么多年,除了沈宁南,也从没有男的对她表达过爱意,而这段日子是怎么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争夺的焦点,看着满屋子人怪异的目光,晨曦觉得丢人,这场景直叫她想起市场两个婆姨为最后一条便宜的死鱼而大打出手。她狠狠地挣脱着郭远的手,没好气地说:“放开我。”

只是他哪肯,铁青着脸说:“跟我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我们之间又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有事你就不能在这里说?”

郭远一把掐死她的心都有,一时气急顺手抄起桌上一个酒瓶在桌沿上磕破,哗啦啦的啤酒流了一地。他随手拉过一个人,锋利的酒瓶子就抵住了他的脖子,暗暗的灯光下啤酒瓶玻璃的尖锐锋芒泛着幽绿的光,那人也配合地做足了人质的表情。

她脑子嗡一下大了一倍,不可置信地问:“你是疯了吗?你要做什么?”

郭远冷冷道:“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林杨扬起了眉诧异道:“这里是不是被征为片场了?哥儿几个不够意思,也不说一声。”说完他便笑起来。

只是贺晨曦却笑不出来,她突然想起了一件陈年往事。

某天某个欠揍的人疯了般追在郭远身后说他是没爹的野种,郭远听烦了,随手抄起了一块板砖看着他。结果那人非但不怕,还叫嚣着说:“打我啊,有种你打我啊。”郭远微微一笑说:“好哇。”二话不说直直照他脑门上拍了下去。拍得他满头是血。郭远丢掉砖若无其事地拍拍手,蹲在地上对他说:“我这辈子都没听过这种要求,就如你所愿。”她站在一旁完全被吓傻。东窗事发后,郭妈妈急红了眼,扯着他在人家父母面前要他道歉,但他就跟喝了哑药似的,愣是没吱一声。

最后赔了很多钱才让别人的父母免于追究,郭妈妈差点气疯,若不是几个邻居拦着,她真要c起菜刀往他脑袋上砍。她急得一下子扑通一声并排跪在郭远身边说:“郭妈妈你错怪他了,是那人该打,他……”只是没等她说完,郭远就狠狠推了她一把,说:“你他妈跟着凑什么热闹,给我滚!”她急得直抹眼泪,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说出来,明明是那人说郭妈妈偷汉子被赶出家门,郭远忍无可忍才下手打了他……

只是该值得庆幸,他这样的任性妄为的脾气若不是因为出身好,肯定要吃很多很多的苦头。

贺晨曦挣开了林杨的手,对郭远说:“我们出去谈,你别闹事。”

“算你识相。”郭远丢掉手中的酒瓶勾起了唇角,拽紧了她的手。

两人正要走,一个人却拦住了去路,推搡着他的肩说:“你他妈谁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把我兄弟的马子给拐走了,林子,你说这怎么处置……”话音未落,他就被刚刚惨遭劫持为“人质”的男子锁住了喉,动弹不得。晨曦晕头转向地看着那位人质先生笑嘻嘻地说:“郭少,本来我都已经从良了,你非着我这老胳膊老腿重出江湖,今晚我算为你鞠躬尽瘁了,一会儿宵夜我要用鱼翅漱口压压惊。”

“随你。”郭远勾起了唇角。

这才知道又被他骗了,她怎么能这么傻。

房间里两股势力扭成了一团,乒皇乓啷的声响不绝于耳,当事人倒是置身事外了。晨曦扭头寻找林杨,他站在洗手间半耷拉的门前看着她,没有表情地看着她,在昏暗房间的刀光剑影里显得格外静默,紧接着她被郭远扯出了房间。

他一直在往走廊深处走,穿过一个门走出去,是个后花园,亭台水榭,假山奇石,白玉兰形状的路灯不太亮,显得清清冷冷的。直至到了花园深处,他放开了她的手,拢着火苗点了根烟。

寂静,只有火苗和烟叶燃烧声,他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局促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刚才那一幕是为了什么,不知道他那样冲动是为了什么。他漆黑的眼睛就像夜里悬停的流萤,模模糊糊的看不透也看不清。

沉默直至他把烟蒂往地上一丢,伸手抓住了她的肩,俯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她的唇紧紧压了下来。

她躲避不及,被他准准地攫住双唇,但这并不像是吻,倒像是饿死鬼无法细嚼慢咽,只能囫囵吞下。他两手捧着她的脸将她身子拉起,像个小兽般攫住了她的唇啃咬着唇瓣,一遍一遍地蹂躏撕咬着她柔软如棉花糖般的唇。她被吻得迷乱,听见他在唇间低喃:“那个男人是这样吻你的么?是这样么?你竟敢……”

他仿佛动了气,稍稍用力,让她疼得惊醒过来,一把推开了他,而他仿佛意犹未尽,像是没吃够奶的小狼般又扑了上来,啃咬舔舐着她的下巴、喉咙,像是久旱的人见到泉水般贪婪地吮吸,她甚至感觉到他紧贴着她身子的下半身,悄悄起了反应。

她又羞又恼,急切地低喊:“你再这样我喊非礼了!”

“别喊非礼,喊qg,我倒看谁敢来拦。”他的头埋得更低,把她的t恤的领口一扯,径直贴上了她的颈窝,湿湿黏黏的唇和舌肆意地在她敏感的皮肤上游移。她倒吸一口冷气,手指甲狠狠地掐在他的手背上,他身子一震,但依旧没有停止侵犯的意思,她越掐越使劲,感觉都要穿破他的掌心了,郭远猛地咬住了她的脖颈,她疼得惊呼出声,这才松开了手。

他抬起头含住了她的耳珠,在她耳边低喃:“小浑蛋,你还有理了?你到底还要和几个男人纠缠不清?我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了……”

暖暖的舌尖扫过耳廓,带起她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胸口一阵酥麻的热浪涌起,她小声的嘤咛冲破喉咙,手紧紧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揉捻。两个人都汗流浃背,仿佛谁也停不下来。

郭远在她耳边吹着气,“光耳朵就敏感成这样,是不是受不了了?是不是想要我?”

晨曦羞愧难当,正要推开他,他的手已经罩上了她的胸部,轻轻揉捏,微微喘气,“跟我回酒店……”

晨曦身子一震,手瞬间松开,慢慢撇掉他抓住她手臂的手,前一次是戏谑,而这一次,他把她当什么了?昏暗的灯光下她垂着头,任凭谁都看不见她有多么艰难。

得不到回应,他捧起她的头,一看却怔住了,“你……怎么哭了?”

她慌忙摸上了脸,果然湿湿凉凉一片。她挣脱他的手臂背过身去,他却仍牢牢地抱着她的肩膀,“不愿意就算了,哭什么?你和野男人钻洗手间时也不见你这么委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放开我。”

“我不放。”他的手摸上她的脸,粗鲁地撸着她脸上的泪,“你为什么哭?”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多少年,她几乎都要忘了眼泪的滋味。

“囡囡,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每当她哭,爸都会抱着她这样问。她懵懵懂懂地以为,大人都不会哭,长大了就不会哭。自从爸爸去世后,她果真变得不爱哭起来,遇到一些事本该哭的,她竟都能忍住,她以为她是长大了。

直到有天她看见一个孩子重重地摔了一跤,趴在地上脸已经痛得皱了起来,她猜测他下一秒就会大哭出声,但意外的是他没哭,爬了起来左顾右盼地寻找着什么,她想他是个勇敢的孩子。不一会儿小男孩妈妈赶来了,仔细检查着他的伤口,轻轻地吹着说“不疼,宝宝不疼……”,在她的软玉温言下小男孩吸着鼻子越来越伤心,最终还是大哭起来。

她突然明白过来,她的不哭是个多悲哀的现实,因为有人呵护你的痛楚,你才会有将一点疼痛无限放大的权利。现实需要她坚强,她再也做不了那个一碰就哭的娇气包,所以她不哭,其实是不敢,只怕让悲伤决了堤。

脸被他的手撸得生疼,她正要抓开,却被他一把扳过了身子,就着月光和淡淡的白玉兰路灯,两个人都在彼此打量。

潮湿的眼眶里,昏黄灯光下的他在水波里温柔抖动,他的y柔俊美更胜从前,灯光映出的y影让他轮廓如刻,细长清朗的眼角眉梢都是翩翩风情,清晰分明的白色领子中,有最优美的脖颈线条,就像天鹅区分于鸭子的那段浑然天成的弧形,他身上每个零部件都是上帝另辟炉灶打造出来的上等品,和流水线出来的有天壤之别。

看着看着,郭远突然别开了脸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丑。”

晨曦顿时血y,急着要挣开,郭远却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两人在原地“搏斗”了一阵,最后还是筋疲力尽,任他为所欲为。

晨曦突然跳起脚惊呼出声,使劲抓着他的手臂说:“有蚂蚁咬我!”

郭远抱起她紧走几步,在花坛边上放下,看她急迫地弯腰挠痒,忍俊不禁。

“是疼还是痒?”郭远蹲了下来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又疼又痒。”

他温热的手抚上她的脚背,抬起眼问她:“那是挠好,还是吹好?”

晨曦鼻尖微微发热,全身j皮栋立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不用了……”

他坏坏地笑,手掌顺着她脚踝往上滑,轻捏着她的小腿肚,心跳若狂,她很快地跳开,说:“要回去看看。”

他慢慢地撑着腿站起来,看着她的背影,眼神越发深沉。

或许她是要时间来温习他们的过去和亲密程度。他必须给她这段时间,正如他也需要时间来消化接受她的改变。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廊道内,又遇着了那位人质先生,他头发微卷,白色的衬衣凌乱,一部分散了出来,一部分还束在裤子里,还有些红色黄色的酒渍,上来便一拳轻砸在郭远肩上,“那边说是有警局的人,现在正敛人,说要让我们出不了这儿的门。怎么办?好怕怕。”

晨曦一听就急了,推着郭远说:“你去跟人家诚恳地道个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警察来了就麻烦了!”

郭远和那白衣男子对视一眼,“你别乱开玩笑,她傻,你说什么她都会当真。”

“哟,这就是传说中观音妹妹的本色吧,有生之年我终于见识到了!”白衣男子热情地握起了她的手用力晃了两下,晃得晨曦有些懵。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收拾烂摊子走人。”郭远不动声色地打掉他的手,自己牵了起来,“你跟我一起去吃宵夜。”

晨曦却褪出了手,正色道:“我得去看看林杨。你把他的场子闹成这样,于情于理我也该去看看。”

郭远满腔妒火正欲发作,忽见那白衣男子靠在墙上抱着手一副等看好戏的模样,他深呼一口气,说:“你去了就不要再来找我!”

晨曦走得毫不迟疑,听见身后幸灾乐祸的笑声,还有哧哧的吸气呼气声,像在极力平衡着什么。

回到包厢,满眼狼藉,侍者正在收拾残局,每个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都别有意味,林杨大大咧咧地半躺在沙发上,歪着头看她。

“呵,你居然回来了,来坐。”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她过来坐。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看了看他,似乎没受伤,她这才放心了一些,低声道:“把你们的聚会搅成这样,真对不起。”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看得她心里有些毛,头不自在地扭向别处,他却突然一把将她扯进怀中,唇狠狠地凑了上来堵住。晨曦心一紧,挣扎反抗,均是无效,索性放弃了反抗,任由他蹂躏她的双唇,最后他还是放开了她,拉开了头看了她好半天,舔了舔唇若有所思:“好浓的烟味。”

她尴尬地低下了头,听见他叹了一口气说:“我们需要谈谈。”

走廊曲径通幽,仿佛没有尽头,房间隔音设施做得非常好,门一关,房间内的嘈杂立即隔绝到了外太空。

他开门见山地说:“我们,不要在一起了。”这让晨曦有些措手不及。

林杨笑着晃头,“说这话真怪,好像我们怎么着了似的。其实这话真的不该由我来说,既然你说不出口,那就由我来说。”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不明白,他们认识并不久,她也没有出众的容貌让人能对她一见倾心。

“晨曦,你并不知道,我曾见过你。”

晨曦错愕,听他缓缓道来。

“我还是美院学生的时候,一日到学校的暗房洗照片,看见晾照片的绳子上夹着几张照片,画面都是一个女孩在雾气蒙蒙的c场上跑步,无论拍摄的角度、构图还是技术都堪称一流,那女孩不甚漂亮,却清纯得一塌糊涂,我词穷,无法准确形容,只能说那一眼的印象太深刻,所以这么多年过去,当你坐在我对面的时候,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我这人本是不相信缘分的,但缘分又是那么地奇妙,不信都不行。不算一见钟情吧,只是我愿跟随缘分的指引,但我不能容忍我的女人还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这点骄傲我还有,你说呢?”

听完他说的,晨曦心里也如释重负,缓缓地朝他伸出了手掌,但他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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