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来,宫女和太监换了一茬又一茬,只这跟红顶白,踩低捧高的风气,从来不曾变过。
这种日子,再过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孟珍儿一边自己打包行李,一边忍不住心酸,默默垂泪,想起雁儿和此行的目的,又觉得不甘和愤恨。
那天雁儿被拉下去打板子,那哀叫声,听得她不寒而栗,午夜梦回,还会因此惊醒。
这一切原本都不会发生。
如果江晚晴愿意帮她,打从一开始就像对待江雪晴一般对待她,而不是不闻不问,她怎会有所谓的害人之心?
再说,她牵连进去的只是那个可恨的小太监,从未直接陷害过江晚晴,她为何不肯施以援手?
一个下贱的阉人,一条奴才的贱命,难道比她们的血缘亲情更重要?
孟珍儿越想越悲伤,趴在床上,又哭了一场。
过了会儿,她犹自啜泣不止,忽听外面响起宫女的声音:“齐姑娘,您是来看孟姑娘的吗?”
孟珍儿心里一惊,只当齐婉月是来看热闹的,忙用袖子擦干了眼泪。
齐婉月和那宫女说了两句,推门进来,见孟珍儿红着眼,防备地看着自己,目光移开,又见床上放着个摊开的包袱,不由轻轻一叹:“孟姐姐是准备离开了吗?”
孟珍儿冷冷道:“明知故问。”
齐婉月笑了笑,并不计较她排斥的态度,语气温和亲切:“孟姐姐的气色好多了,我送来的药,你喝了吗?”
孟珍儿微微一愣,神色变了变:“是你送的?”
这些天是有药送进来,煎药的宫女虽然很不耐烦,但每天早上总会按时送上,也多亏了良药苦口,她才能尽快康复。
以前,她只当是太医院不想宫里添个死人,因此怜悯她,如今一想,太医院又怎会这般好心。
齐婉月淡淡道:“姐姐犯了事,惹怒太后娘娘,我自然不能明着来,只好求了你宫里的人,替我照顾姐姐。”
孟珍儿沉默地看着她,半晌,笑了笑,目光不无讽刺:“齐姑娘,我和你并无任何交情,也不相熟,你费了这么大周折买通宫女,是想我帮你做什么呢?”顿了顿,声音冷淡:“多谢你的药,可这份恩情,只怕我无以为报,我现在落到这境地,自保都难,更帮不到你。”
齐婉月轻声一叹:“姐姐就当我是兔死狐悲吧。”
孟珍儿皱起眉。
齐婉月坐到她身边,弯起唇角,笑容带着一丝自嘲:“先是罗姐姐,再是你,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轮到我了……这也只是早晚的事。”
孟珍儿淡声道:“你有太后娘娘撑腰,和我们不同。”
齐婉月轻轻笑出声,眼底的讽刺更深:“姐姐说笑了,在太后心中,我比不得西殿那人十分之一的地位。太后见皇上冷待我,见我窘迫难堪,何曾替我说过一句话?我家中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孩子,我不成,以后总还有别人。”
孟珍儿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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