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给认出来了?
京城有四大商家,以米商黎家为首,布商陆家次之,顾梁两家并列第三。
顾家三代为商,当初曾卖鱼虾,後转为卖书卷,并以此闻名。二十年前,顾公年岁渐长,虽说不再出海捕鱼,只在摊挡买卖,但顾父不愿儿子如他俩般目不识丁,当个庸俗莽夫,由妻子扶持下在顾公摊挡旁卖书卷。
仙游不久的顾父从寂寂无名的小书商默默耕耘,在各地搜罗稀有书册及风行小说,更兼售文房四宝。
顾父为人老实,卖的都是价廉物美的货品,有了一班老顾客,渐渐靠口耳相传成了儒子争相光临的摊挡,最终发展至今有了书坊的规模。
今天当家的,已是儿子顾镇棠。
传闻顾家长子顾镇棠生得浓眉大眼,甚具英气,又因长年手不释卷,沾染一身书卷气,除了一副俊秀皮相,修养更是好得不得了,就是少见他笑,惜字如金。这却无损他在姑娘家眼中的形象,只道他必是个好夫婿,寡言却实实在在地做事的才子。
顾当家是不屑理传言,每每听到别人赞美他的相貌,剑眉便拧起,俊脸绷紧,浑身拼发出不悦之意,他虽不动人分毫,却也让人垂头,不敢正视。
哪知常在深闺的姑娘家更以为他发怒的样貌更添霸气,还因此对他仰慕三分呢。
此时此地,他身处京城以嫩滑贵妃**有名的醉香楼,与一众小书商聚首一堂,以品茗为名,拉拢小书商为实。
「顾家家大业大,我等只拥有小摊档或一两间书铺,真教顾当家见笑了!」一个似是小书商中的领头者向顾镇棠拱手作揖道。
「陈商家言重了。今儿个来醉香楼,当镇棠是惜书人就可,我们边吃边谈。」虽然寻常不喜说话,但从商无可避免要客套一番,只好暂时忍耐。
店小二来回几次,端来贵妃**、麻婆豆腐、片皮鸭、游龙戏凤,暗自打量此七名客倌,当下认出顾镇棠,心想这会儿可好,店内还有一两个空座,不消半刻必定门庭若市。
此六个书商经营的是小本生意,虽有赚,却花不得多少钱吃喝,现下看见几道色香味兼具的名菜,自然忍不得口,即使对顾镇棠有所戒备,也把它抛到九霄云外,尽情吃喝。
众人正要动筷,却有不请自来之客大呼:「镇棠兄!」此人蛇眉鼠眼,看似热络,却皮笑r不笑,一脸不怀好意。
「嗯?」顾镇棠只挑起眉,定定看着他,似要看透他的用意。
那人大步走来,几个书商见他杀气腾腾,自是左闪右避,退到远方。他伸手正要抽起顾镇棠的衣领,顾镇棠却突然站起来,比他高出半呎,一动也不动,俯视着那人。
「敢情你是连我夏家荣也认不得,连名都不唤!这些书商的摊档铺子给我全收了,你尽管跟他们打交道呀,再迟些连你家铺子我也收!」这姓夏的见气势不如人,只好叉着腰,开嗓大骂。
这一骂,把原来的食客都骂得静了,全神贯注地看好戏。
相隔三台的不远处就有两位姑娘瞠着美目,凝神看战。她们偷偷从门禁溜出来,只为桌上这道令人一试难忘的贵妃**,不料却碰巧观到夏家荣作恶,算是好生见识一番。她俩虽穿男装,但纤瘦的身形配上俏丽的脸容,不难认出是姑娘家。
「如玉,那是谁呀?」梁纤纤巧笑倩兮的说着,不经意迷得身旁数名食客直往她瞧,忘了那边厢的争吵。
「小姐,他不就自己道了姓名嘛!」原来身旁的是她的丫鬟,看起来很是清秀,若不听她喊梁纤纤作小姐,她的语气倒像是她妹子。
「我自然不是说那姓夏的。」她们一起生活了起码十年,也不明白这丫头怎不能理解她。
店小二留意她俩多时,忍不住c口:「这位姑娘,你不是为了看顾镇棠而来吗?」
满脸懊恼的梁纤纤一听是他,竟目不转睛,没答理店小二,轻轻的道:「是他吗?」
顾镇棠打算请夏家荣离开了,姓夏的竟出手攻他腰腹,望他回家躺卧休养。可他却早料到这着,负手在後,迅速避开。
夏家荣继续出手,从腰腹到x膛,甚至尝试攻击腿间,顾镇棠却一一挡下,只听顾镇棠气定神閒地说:「听说你妻子偷汉。」
说话一出,食馆里传来抽气声,似乎讶异他会知道且透露这秘密。夏家荣脸都绿了,攻势更猛。
「而且不止一个。」他说得轻松,没有半分喘气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巧让在场所有人听到。
门外一些为家中小姐排队进馆的下人听到,全都窃窃私语,这会儿馆子里又热闹了。
输了气势,更输了尊严,夏家荣没作回应,却罢手了。
「下回我定要把书坊牌匾拆下!」他昂起头,店里一人也不看,自以为是只骄傲的孔雀,教人看了却像只不识好歹的井蛙。
梁纤纤在他经过之时,伸出莲足,把他绊着後马上缩回,教夏家荣仆倒在另一桌上,头埋一碟东坡r里。
他抬起头来,满脸油光,指着一男食客大喝:「是谁!?是你吧!老子走路你也敢阻!」chu声吆喝後,他却只叫随从拿出布巾抹脸,许是忙着回家管教妻儿,快快走了。
梁纤纤虽动作灵巧,顾镇棠却把她的举动全数看在眼内,暗自赞赏她的行为,却一眼认出她,不禁觉得此举过於妄撞。假若夏家荣不打算离开,怕会发现她才是绊倒他的人,怎知会对她干出甚麽事来?
原已再低头的梁纤纤咽下最後一件贵妃**,饱得眉开眼笑,仰首正要跟如玉说话,视线竟对上顾镇棠,见他瞧着自己,眼神深邃。看他没移开视线的意思,她几乎要以为他认出她了,却想想,自个儿也没认出他,那他又怎可能认出自个儿?定是她脸上沾着r汁,他才会双眼发直的瞧。
但在她问如玉她是哪儿沾着了,如玉倒先开口:「小姐,瞧你脸儿红红的,你是不是生病了呀?」
她调回视线,呷口茶,竟觉得脸蛋像发热似的,烫得厉害。
「没事,天时热罢了。」
「是吗?今儿个不是小寒吗?再过半个月就新年了耶!」如玉皱起整张脸,想不通是哪里热了。若非在醉香楼里,她们应该还穿着皮裘呀。
梁纤纤一边结帐,打赏店小二,对着如玉娇斥一声:「我说是就是!」
她只是碰巧喝了热茶,仅此而已!
视线从那抹娉婷的身影收回,顾镇棠脸上竟挂上一抹浅笑。几个书商刚才跑到九丈远,一见恶霸夏家荣踏出醉香楼,皆去而复返,不是为了顾镇棠,倒是为那满桌名菜。众人嘘寒几声,终於起筷。
「那夏家荣!前些天常来捣乱,今儿个还夸口收我们的摊挡!」其中一名书商怒得胀红了脸,不想也知平常吃了不少亏。
另一人瞥了眼顾镇棠平静的表情,续说:「夏家多出纨絝子弟,长兄如是,么子更是猖狂。」
七人中最年轻,看似二十出头的书贩也分享他听来的小道消息。
「昨日才听夏家荣随从道,他主子立意与顾梁两家对抗,最终目标更是当京城第一商家。」
顾镇棠眯起眼,眸中闪过一抹j光,虽不作声,却牢牢记住,另有打算。
其中一人饭碗已见底,吃得几分饱,才露出轻蔑的笑,道:「真是贻笑大方!就凭他?」
「众兄莫为此人心烦,就算多两三摊挡,也不及小弟的大计赚得多呢……」顾镇棠故意谦称小弟,听来真诚,细想却尽是不搭,但眼前几人只顾得口腹之欲,听了有方法多赚,他所说的,听来怎说就怎个耳顺。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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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初遇那天,她在玩蚯蚓
白晳修长的嫩指轻动,微挑琴弦,指间流曳着饱润的古音,夹着丝丝忧愁。梁纤纤宛若从绢画走出来的美人,柳眉轻拧,低垂着头,似是专注,心思却飘到远处。
她温柔的眼神定在上品紫檀木制之古琴,也唯有此时她才真真正正似个女儿家。她j通琴棋书画,但不喜爱於人前表演,宁愿他人以为她只是个技艺普通的姑娘家就算了。难道这张脸蛋还为她惹不够麻烦吗?每天上门提亲的男子不计其数,不单京城,不少来自江南、姑苏,甚至更远的男儿慕名而来,烦得她只好关在闺房。
幼年时她不愿学艺,竟被爹娘罚抄《女诫》百次,想她还是五岁娃儿,如此吃力不讨好之事,仍坚毅不屈完成。如今j通四艺,自不因父母,而是因为他……
那日天气清爽,晴空万里无云,仅五岁的她在花园里用小手翻着土,脸上沾了泥泞,绢帕摊在地上,上头有少许的泥沙跟一条缓缓扭动的蚯蚓,正玩得乐,後头却传来爹爹的声音:「纤儿!」
她转个头,眨着无辜的猫眼儿说:「爹爹今儿个真早!是不是想念纤儿呀?」说罢便格格地笑了几声。
「顾家少爷来了!你好好一个女儿家竟在玩弄蚯蚓……唉!可别吓着人呢。」
她原是半蹲着,如今站了起来,伸手拍拍罗裙,想起手心肮脏时裙面早已沾污了。
「纤儿喜欢嘛!纤儿答应爹爹等会儿不玩了。」她噘着嘴撒娇,却瞧见爹爹身後有个似已十四五岁的俊帅少年,小脸霎时烧了起来,连耳g子也红透。
「纤儿在家总是这样,别见笑。你们尽管玩耍,我跟你爹在花厅谈事儿。」少年一听,不尊不亢的点了一下头,眼神落在这满身泥泞的小女孩上。
寻常不当自个儿为姑娘家的她倒是娇羞起来,趋前两步巴着梁父。
「爹爹!娘呢?」
「跟顾母在聊女人家的玩意儿。我遣了几个仆人在花厅,有事唤一声就可。你们放心玩耍。有镇棠在,你不可能摔着。」他转个身走向花厅,在她看不见的脸上咧开了灿烂笑容。
她鼓着双颊,气冲冲的对那少年说:「你看!我爹就爱消遣我!」
他静静的看着她,温暖的掌轻抚她的黑发,拂走了些尘埃,深如黑潭的鹰眸扫视过她巴掌般小的脸儿,到她的小手,然後到她的罗裙,眉头愈扭愈紧。
「唉呀!你别这样看我嘛!跟我爹每次看我闯着祸的眼神没两样的。」她被看得不知所措,两只青葱般的手指绞得更紧。
「女儿家就应学琴棋书画,别弄得一身泥泞的。」他语气温和,许是还在转声,声音不高不低,听来像清风般轻柔,却不失劲道。
「好呀,那你教我下棋!」她当他兄长般想要依赖,小手碰着他的大掌,想要牵起,却不料他弯下腰捡起她的手帕。
「行,但你得先洗盥。」他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这娃儿不消一会已让他不自觉宠溺起来,怪不得她这样野了。
她眼儿弯了,这次直接把小手塞进他的掌心,让他包着。没由来的,她就是想这样。
「嗯!那边那边!」
她用空出的右手指着水井,井旁有婢女一早打上来的井水,想她必是每天也玩得一身污,然後在这洗手洗脸。
「是了,我还没说,我叫梁纤纤,纤巧的纤。」她明明只是个小人儿,比他矮许多,腿儿更短,却拉着他走,比他快着几步。
听他没立刻回答,於是她停下来了,转过头来,想问他怎麽不说,他却蹲下来,目光似是穿透了她,把她的一切看透,直叫她想哆嗦。
只听他柔柔开口,舒服的声音慢慢吐出:「顾、镇、棠。」
这哥哥很好看呀,嗓音又好,看来也不像坏人,而他的冷漠中,掺杂了一丝关怀,教她很想捕捉住。
但怎麽,她有种不好的感觉,很想从他身旁逃开呢?
她骨碌转动的眼望着被他紧握着的左手,小脸垮了下来。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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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跟他对弈兵败如山倒
半晌,原本沾了泥的手、脸都洗净了,她蹦蹦跳跳的拉着他到花园中的亭子。他径自坐下,却见她没丝毫安坐的意思。
他早松开了她的小手,还她自由,她倒是乐得黏着他,站在他身旁,双手抱着他结实的臂,晃了几下,娇憨的说:「这副棋儿可是爹爹跟傲丰哥哥寻常玩的,哥哥离了家就没动过呢!」
她望着几案上一副以榧木制的j致棋儿,又看看沉默的他。
「棋盘和棋子儿都是爹爹亲手刻制的。他们多宝贝呀,说我不懂下棋儿,不许我碰着。」她说着,抽回了双手,把玩着手指。
早听父亲说比他年少两年的梁傲丰离家习武,他以为这女娃儿年纪轻,只懂嬉戏,这会儿听她说话,却像因思念兄长才亲近他。
「坐下。」他拍拍身旁的空櫈示意。
「现下教你认棋子儿,懂看字吗?」他修长的指夹着一枚棋子问。
「是!」她连忙大力点头。这镇棠哥哥才十馀岁,言行却像爹爹般有威严呢。
「懂!这是元帅的帅!」
「红黑两方,如此布局。」他灵巧的双手快速排列好棋阵,让她认着。
她默不作声,用心记熟棋阵,终於点点头。
「将帅为首,被擒即败。」
「仕贵护卫,只在九g斜线行走,一次一点。」
「相行田,守境不过河。」
「马奔跑越日,过河攻,退可守。前进方向有子,即被蹩马脚,停留原地,或走他方。」
「车吃天下敌,一次一步,无子阻隔时,前後左右不限。」
「p如车行,唯隔棋吃子。」
「兵卒有进无退,过河後可往左右行走,一次一点。」
每说明一枚棋子的走法,他就在棋盘上走棋步,然後握着她的小手,拿起一枚棋子教她走。
天气微凉,她本应感到凉快的,现在却温暖无比。他就像哥哥梁傲丰一般待她好,如兄长疼爱妹妹,却又让她觉得有道不出的不同。
方才她说了好多话,他仅是淡淡回应,想不到下棋时会大开话匣。虽然只是说明棋步,却让她满心欢喜。听着他的嗓音,他的说话教她特别深刻。要是必须学艺,他教的,她心甘情愿学。
「试一局?」他眼底盈满笑意,很是中意这可爱的女娃儿。她的野,许是要人关注,本x却是纯良,讨人喜欢。
五岁那年,梁纤纤生平的第一局棋,彻彻底底地败给顾镇棠,一子不剩。
当日黄昏,顾家离去後,她在府里胡乱冲撞,扑进娘亲的怀抱。
「娘,纤儿要学琴棋书画。」她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抬头看着梁母。
「好呀,娘明儿个给你请师傅。」梁母含蓄的笑美丽而温暖,即使年近三十仍风华不减,样貌不见丝毫岁月痕迹,娃娃般的脸孔跟女儿十分相像。
从那日起,她费尽心思苦练四艺,稍长後更习女红,誓要j通此数技艺,为了有女儿家应有的模样。
偶尔,顾镇棠会与父亲来访。他总是静静的观着她,而她总是不停说话,盼他答话,然後,下几局棋,他就会走了。
她以为以後也可以见到他,然而,从她七岁、他十六岁那年起,他就忙着跟顾父学商,四处奔波,想是瞌眼的时间也不够,自是不能来伴她。
听身为纸商的父亲说,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勤奋卖力,聪明过人。顾家书坊本就是梁家纸商的重要客源之一,在他从商後,梁家卖出更多桃花纸。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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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就知哥哥没安好心……
奔腾的思绪从回忆返到现在,梁纤纤仍抚着古琴,指尖的挑拨愈来愈频,终於拨动了最後一下,听到轻颤却清脆的馀韵,提起纤纤玉手,嘴角微勾,目光迎向走过来的人。
「哥!有爹爹和娘亲的信吗?」她双目炯炯地看着梁傲丰,万分期待。
「早说了初一才来信,你不会忘了吧?」线条刚毅的下颚绷着,虽为商人,身体却因长年练武而变得强壮,一副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的模样,但时时笑脸迎人,教人无法惧怕。
「快过年了嘛!也不知他们吃不吃团年饭。」她虽顽皮,爹娘却宠爱有加,使他们更是感情深厚。
前年梁父见梁傲丰已练就成熟的处事手腕,於是跟梁母结伴游山玩水,说要游历个够才回来,一走已两年,前些天捎信说快要归来,却没说日子,让她焦急不已。
「吃团年饭时便知道了。女儿家就是爱猜猜度度,真烦。」他跟她边说边走,又向在亭里听琴曲听得睡着的如玉叫了一声:「如玉!」
这声喊叫让如玉猛然醒来,面貌慈祥的周公爷爷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少爷!」
「咦?小姐你弹完了吗?我才刚刚合眼一会呀……」
她亦步亦趋跟到二人身後,仰头看着天空。不对,天色怎暗了这麽多?她该不是睡了整个下午吧?
「可怜我从没半个知音人呀。」梁纤纤挤眉弄眼,带点撒娇的意味地说。
如玉没听出这意思,只实话实说:「对呀,如玉不懂琴,少爷也不懂,小姐只能自个儿听呀!」
梁傲丰脸庞上的笑容僵住,似是受不了如玉的愚钝,但转眼又再回复平常自然的弧度。
「妹子别伤心,过些天镇棠兄来访,到时你弹奏一曲,好让他细味一番。镇棠兄自幼琴棋书画皆j,虽非天下第一,造诣却算高超,品曲更时有几番独到见解呢。」他笑意更浓,显然在算计着,却不知目的为何。
莲足跨入花厅,梁纤纤一脸不明所以地问:「镇棠兄?」
顾家常出入梁府时,哥哥不在府中,他五年前才回来,怎跟顾镇棠熟稔得称其为镇棠兄?
「就是顾家书坊的当家,你不会不知道吧?」他睨她一眼,笑容似乎愈发刺眼。
她不自觉微微低头,盯着当年初见时被温厚大掌包裹过的柔荑。
「他此行为何?」
如玉看着前头的小姐和少爷,皱着脸,似要努力回想从何听过此名字。她记x一般,但这名子熟得很,定是近日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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