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栽倒在地上。
柳亦儒在宫门口已经跪了两日,衣裳单薄,水米未进。他身上一无官职,二无爵位,因此压根进不了皇宫,只能跪在宫门外。
白日里上朝的百官经过他身边,有的当做没看见,有的指指点点,平日与柳琛关系不错的也只是劝一句,“回去吧,跪在这里也是没用的。”
柳亦儒抬起头,“世伯,家父入狱,还望世伯在圣上面前说句话,亦儒愿替父受罚。”
圣上正在气头上,谁又敢来趟这浑水。于是劝慰的人也只能摇头叹息着离开。
吴鸾赶到皇宫时已是二更天,偌大的宫门前,一个形单影只的身影直挺挺地跪在空地上。
吴鸾胸口一疼,叫着他的名字跑过去,“亦儒!”
柳亦儒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见一样。他神色憔悴,嘴唇都是皲裂的。
吴鸾单膝跪地,拉起柳亦儒的手,他的手冰块儿一样的冷。吴鸾下意识地双手搓着柳亦儒的手,好像年少时两个人一起打雪仗,柳亦儒手冻得跟萝卜一样,他也是这样为他搓手取暖。
柳亦儒却甩开了他。
“亦儒,你先起来,咱们慢慢想办法。”吴鸾焦急道。
柳亦儒将凝滞的目光调到吴鸾的脸上,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面前这个人是他放在心上好久的人,久得已经成了习惯。他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护他周全,可以为了他的幸福选择默默观望,只要他一切安好。
可是就是这个人却在他家出事前的几天退了亲,这两天里也是仿佛从这世上消失了一般不见踪影。这会儿跑过来说慢慢想办法,让柳亦儒如何不寒心?
吴鸾一脸愧疚,“我真的是刚刚才知道你家出事了,若是早些知道,早便会过来。”
柳亦儒牵牵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声音沙哑道:“是么?那柳某谢过国舅爷关心。夜深露重,您也请回吧。”
吴鸾听出他的讽刺,涨红了脸,苦口婆心道:“你跪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兴许圣上根本不知道你跪在此处,你这不是白受罪么?”
柳亦儒身体摇摇欲坠,却仍咬牙道:“家父获罪,亦儒无用,妄为人子却救不了父亲。那便跪死在此处,只求圣上能够放过父亲,我愿替父亲赴死。”
吴鸾也觉心酸,劝道:“你这样跪在这里,等于是逼迫圣上,可能会适得其反。”
柳亦儒不语,他如何不知这是最笨的方法,只是他已走投无路。
柳御史为人严苛,言官之职便是参奏朝臣乃至皇亲国戚,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以至于柳家出事,竟无人出头说一句公道话。当然,众人也是明哲保身,生怕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引火上身。
家中亲族并不显贵,柳琛严于律己,从没有利用权势扶持过亲眷或亲信。从利益上来说,朝中无人与柳家同一战壕,自然也不会为柳家的事出头。要说最亲厚的便是文忠侯吴鸾,几日前也断了姻亲的关系。
吴鸾胸脯拍得山响,“你且回去歇着,明日一早我就进宫找圣上求情。你信我,你我两家虽然婚约已废,但对你家的事,我吴鸾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虽然两家交恶退亲,但吴鸾却是柳亦儒在京城里唯一能指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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