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经放下筷子,面色冷了下来。
那人又道:“河中宗戚,为武林安稳,请惊鸿剑出山。”
狂风吹得木门砰砰响,江不经凝视着门,眼神悠远。
清平从没见过江不经露出这般神情,她平日总是喝得醉醺醺的,环抱酒坛嘻嘻地笑,一副散漫无度的模样。
而此时,她面上失了一贯的轻狂笑意,凤眼半垂,原本艳丽夺人的容色显现出来。
倒有几分好看。
许久过后,那人第三次出声:“河中宗戚,为武林安稳,请惊鸿剑江盈出山铲除魔教妖人。”
江不经冷声回道:“江盈已死。”
那人似早有准备,很快便答道:“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阁下可还记得春波绿和伤心亭?”
江不经沉默半晌。
清平能看见她眸中隐现的水光。
她抬眸望了眼清平,笑了笑,“徒弟,我要离开一会,你乖乖待在这儿。”
清平答应了,没有问为什么。
江不经走至里屋,取出一方古朴剑匣,负剑而去。
走至门口时,她又回过身来,柔声道:“徒弟,若是我一直没回来,你便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不必去找我。”
“我会等你。”
江不经摇摇头,笑道:“傻徒弟。”她顿了顿,又道:“不必再送了。”
清平立在窗口,目送她远去。
江不经负剑而行,人如挺松,冷风灌满她的衣袍,却吹不动她屹然的身形。
她不再是一个轻狂的酒徒,而是一个剑客,是一柄行走的剑,森然透着冷光。
三月后,春日已至,冰雪慢慢消融,雪水在溪涧欢快地流动,点点新绿自地面探出头来。
清平便开始打些猎物,下山卖给屠夫,与往年一般。
一日复一日地过去,她的生活也没什么变化,习剑、打猎、下山。
少了买酒的开支,她的钱倒攒得越来越多了。
在看见酒家开始卖限季供应的杏花酒时,她还是买了几坛,埋到地下,以免那人回来时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个不停。
只是等到春去夏来,夏去秋来,江不经仍迟迟未归。
清平几次想下山去江湖中打探消息,终是忍住,想着至少等这个冬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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