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他们忘了,就在当年,也就是这批人,用同样的方式,残杀了手无寸铁的平民。而那时,并没有人能为那些亡魂质问一句“为什么”。
在没有法理的日子里,只有握住武器,用暴力回抗暴力。
汪源回答:“我尽量。”
司景在这一部戏中的表现比上一部更好。他就是在演他自己,因此甚至不需要考虑,入戏的速度比之前更快,情绪也都恰到好处,甚至要比汪源想象的更浓烈。有时候,汪源对上那双眼睛,自己会生出个诡异的想法----他觉得司景就是片子里那只猫,因为违反了天则而要年年承受天罚。拍这么一部片子,只是为了说服大家接受他、理解他。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汪源笑笑,自己也觉得自己想法的确荒唐。
司景的最后一个镜头是在和平年间。村子里有了新的村民,正在田中热火朝天地开垦,当年的累累白骨被彻底掩埋了,青年站在树间,嘴角终于微微浮现出了一点笑。
他猛地伸手按住自己的手臂,忽然间蹙紧了眉头。
镜头到这里戛然而止。《乱云》的主线故事正式完结,剩余的配角的命运仍然需要一一交代。汪源对拍摄出来的效果感到十分满意,一而再再而三地赞叹司景的悟性,杀青宴上几次举杯,敬司景。
司景这回有准备了,说什么也不喝酒。
汪源瞪眼,“这酒度数不高的!”
无奈司景心志坚定,仍旧摇头,“我不能喝。”
上一回喝醉分不清自己是人是猫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时候晕晕乎乎,被折腾的哪只一回两回,打老鼠时腰一软,简直要被折断了。……他不想再来一回。
他端起牛奶,“我以奶代酒。”
汪源再劝两回,见他坚决不喝,也没有办法,只好用自己的白酒和司景满杯的牛奶碰了碰,盯着那牛奶,不由得哑然失笑。
这算什么事……
还是头一回看见在酒桌上喝这个的。
他摇摇头,自己抿了两口。桌上的阚泽在给司景剥虾,攒了一盘子白白嫩嫩的虾仁,趁着没什么人在意,飞快地推了过去。司景一口塞两三个,塞得嘴里鼓鼓囊囊,还不忘又往他碗里夹几个,“你也吃。”
袁方盯了好几眼,觉得这有点太明显了,暗戳戳在桌子下踢了司景一脚。
像是踢到了,身旁的房渊道却猛地闷哼一声,随后压低声,“怎么踢我?”
袁方:“……”
靠,踢错了。
他把脚收回来,不敢再乱动。
司景半途离席去洗手间,出来时却看见星二代站在洗漱台前,手无意识地放在哗啦啦的水下冲着。像是察觉到了身旁有人,他猛地一回头,瞳孔放大了些,随即又闷声不吭继续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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