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蒙蒙亮,整个半云巅都带着点朦胧美,山上的小路长满了杂草,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走在野草遍布的小道上,四周弥漫着一股青草与露水的芬芳,墨赫忽然有些感慨,许久没有来过了,不自觉又回想起那些在半云巅生活的点点滴滴,这些日子大概是墨赫最开心的时光了,可偏偏最痛心的事也发生在这里。
墨赫撇过头紧张地看向身旁的凌柒,他害怕凌柒想起那段过往,更害怕凌柒因此离开自己,可是凌柒的脸上十分平静,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些什么,墨赫反倒更加担心了,他轻轻拉住凌柒的手,凌柒也没有反对,一旁的罗琦注意到了他们的小动作,总觉着有些尴尬,下意识的与二人保持了距离。
一直到了城门口,经过那场大战,这里早已成了一片废墟,谁能想象得到这是当年繁荣一世的半云巅,凌柒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墨赫却觉得有些心痛,仿佛那些他所珍视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凌柒松开了墨赫的手,就算没有墨赫指路,他对这里也再熟悉不过了,推开破败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此时的凌柒仿佛是着了魔一般,愣愣地朝着里面走去,墨赫也不敢去招惹他,只是默默地跟在凌柒的身后,罗琦不敢去打扰于是留在了门外。本来以为透过余留的残骸还能回想起它往昔辉煌的模样,没想到那场大火烧得还挺彻底,什么都没剩下,被火烧过的地方只留下一片焦土,就连野草也不愿在那儿生根,墨赫越发觉着悲凉了。
跟随着凌柒,两人来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地方,记忆再次涌上心头,那些曾经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一一浮现在脑海之中,这里就是当时凌柒所居住的那个小院,这个小院是墨赫为凌柒所修建的,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那么的清晰,屋里有弹琴的墨白长,屋外有舞剑的幽夜,伴随着漫天的花絮,饮一壶灼酒烈茶,世间再无如此美妙之事了。
还记得当时幽夜躺在自己的怀里,浑身都是鲜血,奄奄一息的幽夜曾问道:“如若再重来一次,白长你还会爱上我吗?”
当时的墨赫没有回答,他不敢,不敢再重复一次那样的悲伤与心痛了,可是如今墨赫却想说,他从未后悔过,能爱上幽夜真好。
回忆过后,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人不忍直视了,突然有一物映入眼帘,墨赫的心脏疯狂跳动着,它怎么会在这里?墨赫走过去轻轻抚摸着它的枝干,眼眶渐渐湿润了,这棵墨梅树承载了他们太多的感情与回忆,他还记得凌柒当年是如何辛苦将它带回这里,二人又是如何细心栽培它,使这棵墨梅树由一株小苗到枝繁叶茂,最后绽放出娇艳的花朵。
那场大战中墨赫亲眼见到这墨梅树销毁殆尽,这显然已不是原本的那一棵了,墨梅品种稀少且十分娇贵,照顾起来格外麻烦,短短二十几年就让它成长为一棵大树,想必种树之人一定细心照料过。
不知是谁竟然如此用心,正在墨赫疑惑不解之际,许久都保持沉默的凌柒来到了墨赫身边:“白长,是不是觉得很眼熟?之前那棵被烧毁了,这是后来幽欢重新种上的。”原来如此,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可见墨赫还是没有凌柒心细,凌柒有着一种超强的洞察力,这是凌柒失去眼睛后太过敏感所造就的,也许是因为对墨赫太过于了解,很快他就察觉到了墨赫的心思。
凌柒并没有在此处多做停留,他继续对墨赫说道:“白长,有一个地方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
墨赫大概是明白了一些凌柒的想法,再次拉住了凌柒的手:“好。”
到那里是有一条秘密通道的,好在足够隐秘才在大战中被保留了下来,这条密道直通半山腰,那是以前两人常来的地方,凌柒母亲的墓碑也在这里,此处被打扫的很干净,在墓碑的不远处也有一方小小的墓,看样子是近几年新砌的,上面刻着“幽夜之墓”几个字,这一看便知是幽欢的杰作,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还挺用心的。
“白长,把那几坛酒挖出来尝尝。”墨赫扶着凌柒在一块石板上坐下,这里虽有幽欢的打扫,但久经失修,终究还是破败了许多。
墨赫想起了先前在客栈二人的谈话,没错他答应过凌柒要将此处埋的酒挖出来尝尝,很快坟边的一处空地便被挖开了,除了两坛子酒,坑里还有一个小小的锦盒,墨赫没敢打开,那边凌柒又发话了:“你看见那个盒子了吗?给我拿过来。”
“好。”墨赫将锦盒递到了凌柒的手中,凌柒没有打开,也没有说这是什么,只是又吩咐墨赫将酒拿过来。
开了封,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没有酒杯,两人就着坛子便喝了起来,这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纯正,喝了两口,凌柒忽然说道:“我想见见幽岚。”
幽岚是凌柒的表弟也是现任的万妖之王,在那场大战之后,幽岚揽下了所有功劳成为了新任妖王,这件事凌柒还是知晓的,只是墨赫不明白凌柒为何会想要去见他:“小七,你为何会想要见幽岚那混小子。”
幽岚的野心人尽可知,当年他所做的事凌柒不可能不记得,可是凌柒如今提到他却并没有任何的厌恶感,反倒有些释然:“我有个东西想交给他。”
不出所料正是刚才的那个锦盒,虽不知是什么东西,但显然没那么简单,墨赫不懂此时的凌柒在想些什么,只觉得他已经再也不是那个他所熟悉的小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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