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泱思索片刻才想起禤谡来,咳了几声,笑道:“那你还不多陪一陪虢儿。等她出嫁,你可再难见着她了。”
李昉迟疑片刻,摇了摇头道:“不了。”
然后不等李泱再说甚么,李昉拍了拍他的背,助他止咳,带着担忧道:“楚王叔自小便体弱,如今怎么仍旧不好。晏晏并非不当心的人,也不请个医术佳的人看一看。”
李泱叹了口气,转首向另一面看去。方才的几声咳嗽教他肋下隐隐作痛,他心知自己年寿难永,只不肯教挂心自己的人难过。
十年来李策入京的次数仅三次。而李祁曾跟着父亲来过一次,更多的时候她都是留在河朔御敌。她已年近三十,尚未出嫁,李玚曾问过几次,李祁均以边事繁重,弱弟不堪承业为由相拒。
李祁第一次以此为由拒绝赐婚时是承徽三年。李玚在延英殿上览毕奏疏勃然变色,将那奏疏仍至御案下。
此事传到楚王府时更是了不得,李泱知道李策曾上疏自言不欲行河朔旧事,可李祁此言分明便是违逆父命。
幸而李祁很快便重新上疏请罪,李玚便按其言语失当,夺了她凉国长公主的封号,仍旧依前称为长安长公主。
后来李玚又问了几次,见李祁只不说缘由地推拒,不知因为甚么缘故,便不再主动提及了。
李泱坐在车上恍惚想起少年时李祁离开的那一夜对自己说过的话来。
“你放心。若你死在长安,阿姊一定把你的尸骨带回范阳,不会让你孤单单地葬在皇陵。”
这些年他每想起一次这句话,总能在凄寒的长安里更暖一分。他时常给李祁写信,只是李祁事务的确繁忙,寄出去的书信十封里能收到两三封的回复,便也妥帖。
很快车马便行至慈恩寺,三人下车后,早有僧人上前告诉仆从道:“圣人方才带着谢司空往大雁塔上去了。”
李昉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向一旁的李泱笑道:“既然阿爹跟谢司空有事,咱们便在慈恩寺等着罢。”
李泱尚未开口,一旁的晏晏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李昉见此便道:“甚么事?”
晏晏回道:“启禀太子殿下,快到了楚王殿下喝药的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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