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李祁的神色便古怪了起来,立时便想起那册《北里志》来,却道:“杨太傅从前也是这样教导阿爹的么?拿《女则》给我读,也不知是何想法。”
两人说着便出了正厅,却见早有家将等在外面,李策心情甚好,听得这话只禁不住朝着爱女笑出声来:“师相既给了你,你好生看着就是。”
“是。”李祁应道,“阿爹一路保重,阿祁今日还要去大校场,便不送阿爹了。”
李策轻轻一笑,出门上马,往南而去。
【叁拾】忽若风吹尘
承徽二年三月初四,惠风和畅,李泱出阁时便觉凛然清风接袂,仰观天朗气清,侍儿晏晏端了药碗自后院月门来,见他在廊下观书,不由抿唇一笑:“崔二郎今日不来,殿下却还是这样用功,等过几日襄王殿下来长安,瞧见殿下这样必定高兴。”
李泱闻言抬首,微笑道:“孤读书岂是为着旁人?”
“是。”晏晏在一旁嘻笑应和道,“是婢子想岔了,殿下宽恕罢。”
她说着便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李泱身侧,端起药碗与他:“殿下身子更要紧,且饮了这碗药,一会儿还要会客呢!”
李泱想起李策不日进京,便以为晏晏所说的客是那些来借他亲近李策之辈,心下不由一阵烦躁,遂以书卷掩面,只做不知地闷声道:“这时候还有谁要来?孤不爱见,晏晏阿姊,你教管家将他们打发了去。”
晏晏见此,扑哧一声笑了,伸出一只手将李泱面上的书卷拿开,戏谑道:“殿下近来精神瞧着分明好些,怎么忘性反倒大了,难不成竟不将宫里的二殿下放在心上,反倒惦记着那些趋利小人么?”
经她一提,李泱便恍然记起今日李玚是要带着李昉来的。
前日他入宫面圣,正撞见在紫宸殿中与李虢儿顽笑的李昉,李昉如今已能开口唤人,见了他十分欢悦,一时便是连李虢儿也抛诸脑后去了。
李虢儿性情端淑洒然,虽不在意却很惊诧,道:“听阿爹说,观音奴近来连谢相公都不甚亲近了,谁知竟愿意同楚王叔顽。”
李玚亦笑:“泱儿性子温和,不似谢相公促狭,自然更得观音奴喜欢。”
李泱从前虽被李策与李祁护着,却也通人情,立时便觉出李玚语气中对谢洵异于群臣的爱重,思及两任皇后都是谢洵的姊妹,遂不再多言,只管看护着李昉。想必后来李昉对他念念不忘,口里时常念叨,李玚却是说今日要来府中的。
因李泱尚未成年,他仍旧住在长安的襄王府中,封楚王后也并未添置甚么物件儿。往常来襄王府中的不过是崔煦与孟璟,倒也不觉如何,如今待圣,李泱忽觉得有些逼仄起来。但他到底没说甚么,只接过晏晏手中的药碗将汤药饮尽,放还药碗时看见晏晏隐隐带着忧虑之色的眉眼只做不见,等她收拾了药碗托盘,端了待要离去时才轻轻拽住了她的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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