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得意地摇摇头,「不是,是我朋友写的。」
唱比赛是在学校的音乐剧场举办的,为了现场录制的效果,每个学院都规
定了必须出席的观众人数,所以台下黑压压地坐满了人。虽然观众的重点并不在
我身上,但面对着这么多人,心里还是蛮慌的。还好总共只弹奏两首曲目,期间
并没有出现大问题。
从台上下来后,我第一时间就是发短信给他,说谢谢他的谱子,比赛很顺利。
没多久手机就发出了短信提示音,他复了一个笑脸,说他有听到,弹得很好。
我之前并不知道他也在观众席上,所以看到短信的时候手一抖,差点没拿稳
手机。因为当时太仓促,没有租到适的演出服,就穿了一件我觉得有点low的
大红色的裙子。和其他学院的一些典雅黑裙相比,简直是村姑。
比赛结束后,我们顺便去吃了夜宵,一起吐槽比赛的名次,一起偷笑软件学
院的钢伴在前奏期间弹错而出现足足几秒钟的冷场,他还说受到这次比赛的影响,
决定写一个摇滚的校歌,写完后发给我听。我们聊到了第一次见面的事情,他
说大晚上的,隔壁三号琴房还黑着灯,突然听到敲门声时吓了一大跳。我调侃他
你一弹钢琴的,怎么听音辨位的能力这么差,明明是一号琴房那里的敲门声却能
听成三号琴房的。我还问他怎么会在毛概考试前不复习而去琴房练琴。他笑着说,
这些期末成绩都是浮云,他已经申请到美国某大学的就读机会了,打算办理退学
去美国念书。
我笑着的脸登时凝固了,但不敢表现得太明显,问他什么时候走。他说手续
都办好了,订了两周后的机票。那晚他送我到宿舍楼下,说认识我很开心。我有
种失恋的痛感,但还是挤出了一脸笑容告诉他:「我也很开心认识你。」
后来,我们的联系并不意外地淡了。再后来,就没了联系。
今年一月初看视频的时候,有一个视频链接是转载自人人的,非得要求我
下载客户端。我已经不用人人了,所以新手机里一直没下,只好重新去下载。客
户端安装成功后,我登陆到自己的页,抱着「忆往昔峥嵘岁月」的心态翻翻以
前的记录、看看曾经的同学现在都怎么样。正翻着,他的名字毫无预兆地进入了
视线。
我不由自地点进了他的页,看到他的状态是24年初,接着便一条
一条地继续往下浏览着。他转发了大学的篮球赛通知,他和以前的同学约定国
后聚餐,他随手拍了一张学校草坪的照片,他发状态说功课难得要死,根本没时
间搞音乐。23年他曾在学校的晚会上表演钢琴独奏,我点开了视频,是他自己
写的一首曲子,他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头发比当年短了些。
我还发现度科里有他的一首曲子的介绍,说虽然这个作曲家很年轻且没
什么名气,但这首曲子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与喜爱。并意外找到了他在虫虫钢琴
站上的账号,把他发在上面的曲子都听了一遍,发现里面没有他当时给我的那
些谱子,一首都没有,包括摇滚的校歌伴奏。
开学前整理行李,顺便归拢了下自搬家后就一直未动过的旧琴谱。天知道我
曾经间接杀死了多少树木,落了一层灰的纸和谱夹简直可以堆成一座小山,我做
事又是慢悠悠不着急的性格,结果这项工作硬是从白天持续到傍晚。
在那堆大树的尸体中,我发现了大一时用的谱夹,脏脏的蓝色外壳,贴着一
张炮姐最喜欢的小青蛙。我翻开了谱夹,从头查到尾,也没找到当时从他那里得
到的谱子,那些在上没有找到的谱子。
想不通为什么它们会消失于本该在的位置。但是有些事有些东西,不见了就
是不见了。只是有时候想起来会很伤怀,有些无奈,一点点不甘心罢了。
最后的结尾该怎么说呢。现在想起来,在那段短短的日子里,感触很多的
还有一件事,就是幸好在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身边有人搂住了我。嗯,
我感谢现在陪在我身边的人,我爱她们;我也想念现在不在我身边的人,我祝福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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