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鸣心里不服气,哼了一声,仍别着脸看窗外。这一带是果儿与漂们最常混迹的地方。后者是刑鸣最不能理解的一类人。北漂也好,横漂也罢,一百个里头能扎根下一个就不容易了,多数人漂着漂着就忘了初衷,失了方向。
不夜城有不夜城的好处,子夜时分,街边依然霓虹闪烁,如同隔岸花影,一群怀揣梦想而来的青年又哭又闹,已经喝得东倒西歪。
梦想?做春秋大梦去吧。
刑鸣站在卧室那扇落地玻璃前,窗上倒映着一张年轻却特别厌倦的脸。任屋里人哭哭笑笑,出丑丢脸,这面“镜子”都冷眼旁观。他对它有意见不是一天两天了。
林思泉是不是也这样想?
正琢磨着,身后传来有人推门进屋的声音。
“你前脚离开,媒体就蜂拥来了。”虞仲夜开口,还真是声如其人,华美得不带人气,冰冷得不近人情,“小林的事情跟你没一点关系。别把自己扯进去,也别自找不痛快。”
刑鸣转过脸,静静望着眼前的男人。
虞仲夜朝刑鸣走近。他的眼神慢慢松懈,脸色也缓和一些,他将衬衣扣子一粒粒解开,唇边浮现出暧昧而模糊的笑容:“好了。宝贝,过来。”
但刑鸣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半晌对视之后,忽地冲对方莞尔一笑,他说,我带了一个女孩子来台里,我想回归正常的生活。
“你想试就试试吧。”虞仲夜竟完全无动于衷。他的脸上倦意明显,嘴角不屑地翘了翘,像打发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轻描淡写,“是不是那个小李医生?她现在应该已经留院了吧。”
刑鸣突然懂了。孙猴子一个十万八千里的筋斗云,到底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李梦圆留院了,庄蕾稳坐明珠一姐多年,归根结底,他与林思泉在这个男人眼里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以色侍人的贱胚,都是任凭摆布的玩物。万岁爷被伺候满意了就大行封赏,捎鸡带犬,连你身边人都能一并沾上好处。
无非喜新厌旧是人之天性,自己这会儿独得圣宠罢了。
刑鸣感到好笑,也感到恶心。
“我不是试试,我不干了。”话一出口,才觉胸中巨石落地,恶气尽吐,竟是无比的松快惬意。原来鱼死网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刑鸣盯着虞仲夜的眼睛,也没外露多少慷慨激昂的情绪,只是面带笑容地重复,“是的,我不干了。”
虞仲夜微微眯了眼睛。看上去仍不为所动。
“从小到大我都只喜欢女人。我上你的床只为留在明珠台。如果不是为了我爸、为了我师父,我好好一个直男怎么会跟你睡觉,”刑鸣耸肩,鼻子可爱地皱了皱,又笑了,“这种恶心的关系我一天也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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