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前后两进。前面把门的是个老头,放了官差进院,躬身言道:“我家只有翁婿两人,并不敢为非作歹。”
董岩松闻言问道:“你家姓甚?”
“姓花!”
暗号对上,董岩松带了诸多护卫迈步往后院行来:“公子何在?”
笛声就此止住,门儿被从里打开,离凤戴好纱帽,披了外氅,执着一只玉笛亭亭在阶:“里面有几个包袱,辛苦将军了。”
董岩松忙就施礼:“末将来迟,让公子久等。”
离凤客气了两句,步下台阶。
眼见王帅公子身边并无仆从伺候,只那一个老头还是手脚不便,董岩松朝跟在旁边的一位身穿红袍的俊秀差官低声抱怨:“你当的什么好司马,也不提醒我带几个小伢奴来。”
红袍差官笑道:“回头我叫内人亲来侍奉公子,你放心吧。”
离凤正要上车,闻言扫去一眼:你这可巴结错人了……
红袍差官回以一笑,笑容爽洁毫无谄媚,似乎做这样的事乃理所当然,不值一提。
离凤觉得有些奇怪,登车之后还又隔帘望去。
“我要是娶了亲,可不会把这样的机会让给妹婿。”董岩松似乎与那红袍差官极熟,背地里开起了玩笑。
“要不我请幺弟替他姐夫来?”红袍差官嘻嘻笑着:“虽没过门,也可以先替你家办事。”
“好你个淳于嘉……”
马车在外面一片嘈杂声中徐徐向前,玩笑话已听不着了,离凤暗道:看来她两人要结姻亲。
……
转过一日,离凤梦见云瞳持弓佩剑一身杀气的从外面回来,低头亲吻自己,却始终不见醒转,轻唤数声,也不闻回应,只得憾然离去。他一惊坐起,冷汗涔出,方晓得是一场南柯。
草草梳洗了坐到桌前,也无心饮食,只念着妻主行至何处。又想:紫卿让顾崇送我,便是也不想让他随去的意思。我该替紫卿分忧,极力留住顾崇才是,怎么反倒言词相激,将人气走。若顾崇真去添乱,误了紫卿的大事,岂非我之罪过?转而却想:顾崇哪里肯老老实实送我,见有官差前来,一定会想方设法中途离开,去追紫卿。我既留不住,还不如成全他的情意……想到这里,又忽转念:我是真想成全他的情意么?我不过是想叫他去绊住紫卿,去不成临渊,早日回来,成全自己的情意罢了。若由我去劝,一是生拉硬拽的事儿做不来,二是又不想让紫卿说我不贤惠,不懂事,不听她的话。推给顾崇倒合适。可如今顾崇去了,我又后悔,若她们就此并肩同行,我在此逐梦失魂,这相思何能禁受?一时翻来覆去,愁绪如织,正在怔忡,忽听外面报来:
“主夫来拜公子。”
离凤并不想应酬,可到底不能不应酬,只好打叠精神,推桌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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