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回神思,正襟危坐,等着沈莫来窥视自己,再行联络,就便听了几句傅春江的长篇大论:沧河洪水如何凶猛,西川百姓如何困苦,筑坝围洪如何艰难,粮米财资如何短缺,吐沫横飞,滔滔不绝。又见英王紧皱眉头,不时提笔记录两句,孙兰仕大不以为然:旱涝之灾,由天而降,非人力可治。自碧落王朝至今,由来已久,六国皆患,又非西川一处,何必大惊小怪。
懒与插话,感觉再三,并无人如平常那般暗窥自己,孙兰仕禁不住便往房梁屋脊、屏风立柱后瞄去,一点没有沈莫踪影,心中隐生躁烦:看来真的未到。是暗卫长责取消了,还是他另被差派?
云瞳见她东张西望,开言问道:“兰仕,有何疑问?”
“啊……”孙兰仕赶紧坐好:“下臣是听傅大人讲解之后,见外面暴雨倾盆,恐今春亦有洪灾之患,陡生忧虑。”
傅春江点了点头:“孙大人所忧不差,今春防汛之责尤重,下官寝食难安。”
“本王看你履历,供职西川已有八年。”云瞳言道:“之前五年,每春洪患成灾;之后却好了许多。你就任琅郡郡守,近三年都是平安度讯,看来治水颇有成效。”
“此非春江之功,实托圣上洪福。”傅春江急忙起身,恭恭敬敬地朝天行礼。
孙兰仕暗中一嗤:什么治水颇有成效!不过是因绍定(世宗皇帝年号)末年,皇女夺嫡,形势严峻,顾不过来西川水患。今上登基之后,每年拿国库里的真金白银撑着,把大坝的缺口堵了又堵,修了又修,这三年雨量又不算多,洪灾才未大兴。可这些举措治标而不治本,所谓防汛有成,不过一时假象而已。
云瞳又问防治之法,傅春江絮絮而言,孙兰仕更不耐烦听,又去琢磨沈莫的去向:若不需尽暗卫长责,以后和他更难于见面了,可反过头来说,没了这份苦差,或小莫被派它任,不都表明紫云瞳又对他信用起来了?那我也就没必要非见他不可了。昨夜我想骨哨之事想得太过忧心,倒忘了一件,若英王为赚鳌鱼故布金钩,不该将小莫十二个时辰都禁锢在自己身边。不留缺口,他如何与人联络,她又如何顺藤摸瓜?如此想来,所谓尽暗卫长责,还是英王明罚暗护之举……我那密折可写得有些草率了……
一颗心既落回肚中,忍不住就笑起自己来:原本无事,我切莫生事才好。小莫不来呼应我想因它由,登山时我冒然与他说话,才只两句,就被生生打断,可见紫云瞳对他盯防甚紧,他怕牵累我,再不敢过来。我还担心他为英王神魂颠倒,怎么可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样的性子,我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年我生辰,很多个夜晚他独自藏在园中,不知疲倦地用野草编了几百只小老虎,想挑一个最好的作为礼物送我,可当看见小枫送的是亲手缝制的书袋,内里一幅精致鲜活的鸳鸯戏水图时,他就懵了,怎么也不肯把那只丑陋的老虎拿出来,红着脸只说忘了预备。那时,他是多么可爱……哎呀,我明白了,我为了避嫌已冷落他许久,昨儿又故意和毓庆宫主亲近,他必是吃心了……男子们就好拈酸呷醋,分不清什么是正事,什么是闲情,动辄误事,实在烦人,以后找着了机会得好好教导教导他……
“兰仕?”云瞳叫道:“你将傅大人所言记录下来。”
“是。”孙兰仕换到另一张书案前,借拾笔铺纸之机,又窥望云瞳:她并无异色,看来真是我想多了。小莫话里话外对她赞佩有加,其实,哼,色迷心窍的女人有何可受赞佩之处?骨哨一事蹊跷,她都不能穷查细究,至于旁事,必然也是明面敷衍,暗里糊涂。小莫只要拿她同我一比就知道了,谁才是男子可托付终身之人……
孙兰仕唇角牵起了一个弧度,心中阴云慢慢散去,转而又想:既是这样,我倒可反路子行事,与其让小莫在她身边打探消息,不如改为让紫云瞳从他口里知道些消息。如此,既保住了我那小呆子,又能让紫云瞳不知不觉地……
“除了筑堤磊坝,还有何抗洪之法?”云瞳听傅春江说来说去,只绕在这一个圈子里,便又问道。
“呃……”傅春江眼珠转了几转:“还有泄洪一途。然,若使沧河改道,困难重重,中游虽有通口,可周围遍布村落,百姓世居于内,有数万之众,实不可轻举妄动。”
“中游有通口,上游有么?”
“……”傅春江没想到她反应如此之快,只得点头:“也有一处。”
“周围村落几何,百姓多少?”云瞳又细致询问。
“那个……”傅春江强笑了两声:“王主有所不知,上游那个通口建着襄亲王故邸。”
云瞳果然立刻皱起了眉头:“王府现有人住?”
“无人。”
孙兰仕听到此处,和傅春江对视了一眼:当年,为国立下大功的靖疆襄亲王冤死狱中,太宗皇帝悲恸之余,命完整保留西川王府旧址,雕梁画栋,一切如前,她自己三次西行,都是驻跸王府,寄托哀思。那里,现今可是一处圣地……
“王府现归国管?”云瞳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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