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掉衬衫和裤子,钻进被子里。鸭子盯着他看了许久,直到确定查克不会起来喂她甲虫,才忿忿不平地回到床底下。
天似乎在查克闭上眼睛之后几秒钟就亮了,召唤轰炸机队集结的铃声响起,急促,刺耳。查克强迫自己爬起来,完全是凭借习惯穿上衬衫、厚外套和靴子,和机组一起冲出去。纽扣小姐已经非常熟悉这一整套流程了,嗖地从床底下钻出来,兴奋地跟在后面,挤在十几双沉重的靴子之间,几乎要闯到跑道上去。一个用板车推着蓄电池的地勤赶快把她拦住,鸭子愤怒地扑扇翅膀,嘎嘎大叫,作势要啄地勤的手。
“抱歉!甜心!今天不能带你去!”查克大喊,挥了挥手,关上机舱门,准备面对他的第二十一次作战任务。因为太过匆忙,他忘记把路易送的相框取出来,那件金属物还放在口袋里,沉甸甸的。
对比根山基地的美国飞行员来说,这是夏天的最后一次出战,当然对一些相对而言比较不幸的飞行员来说,这是他们人生中的最后一次。从9月6日开始,伦敦的联合指挥部短暂叫停了轰炸任务,清点伤亡,修理布满弹孔的飞机,给疲惫不堪的机组提供喘息机会。
比根山为八月份牺牲的飞行员举行了一场葬礼,就在几个月前利奥结婚的那个小礼拜堂里。大部分死者的尸体都找不回来了,又或者烧得无法辨认。勉强找回来的那些早已下葬,这场弥撒不过是文章写完之后的一个尾注。查克和路易一起坐在最后一排长椅上,在人们起立唱歌的时候悄悄离开。
这是个阴天,云层透着深浅不同的灰色,翻滚着,始终没有落下一滴雨。两人都没有说话,并肩走上通向旷野的土路,没有往基地的方向走,而是去那个围着简陋篱笆的墓园。风熨平了野草,拉扯着他们的头发和外套,查克竖起领子,把手插进衣袋里。
“我妈妈是个很虔诚的人。”查克开口,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我倒是从来都不怎么信,但是来这里之后就不一样了。我觉得任何人只要从飞过德国佬的火力网又活着回来,都很难不信神。”
“又或者更不信了。”路易说,听不出是不是在开玩笑,“没法解释为什么上帝留下了双胞胎里更差的那一个。”
查克没有说什么,把手从衣袋里抽出来,握住了路易的。少尉下意识地回头查看空无一人的土路,像是害怕有人会突然从草丛里跳出来告发他们。查克轻轻把他拉近,握紧了一些他的手。
“威廉知道吗?”
“知道。”路易回答,马上明白查克问的是什么,“其实是他发现我----那是我们还在学校的时候,威廉把板球球拍忘在公共休息室里了,半途回来拿。休息室在晚饭前一两个小时多半都是空着的,所有人都在球场上,或者图书馆,所以我正好,”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我刚好和赛艇队的一个男孩在一起。威廉从来没有说起过这件事,彻底假装看不到。也许是在等我挑起话题,但我始终不敢。现在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
“所以你很早就明白自己是。”查克打了个手势,把没说出口的那个词对付过去。
“算是。”路易看了他一眼,“你呢?有没有什么情感历险记是我应该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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