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带上的声音响起,陆一鸣翻了个身又坐起来。
心口的烦懑积得更多了,像要冲破胸膛喷薄而出。
根本不可能睡得着。
他摸索着下了床,一只膝盖杵在地板上找自己刚刚不知被丢到哪个角落的手杖。
手杖没摸着,却在地上摸到了一个小小的扁圆型硬物。
捏了捏,那个东西体表坚冷光滑,侧边有个按扣。
轻按一下,它的盖子便自动弹开。
滴答,滴答,滴答。
钟表走动的声音在安静下来的房间里异常地清晰。
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表面压印着的微陷进去的那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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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金叵罗送他的那块银表。
上次他硬退了回去,金叵罗不肯收回,他就趁人不注意,偷偷塞进了陈姐刚刚替金叵罗洗好的衣服口袋里。
不知怎么又落在了这里。
陆一鸣拇指梢一下一下地滑过那行字,若有所失。
就好像,有人在他心底悄悄用看不见的小刀划了一道口子,许许多多的惆怅与落寞从那道口子里流沙一样漏出来,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县医院。
笃笃,笃笃。
文渊刚刚躺下,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他修长的眉毛微微一拧:这个赵东来,还没完了?反反复复都多少次了。
坐起来,按亮了床边的电灯开关,压抑着不悦出声:“进来吧。”
门重新打开又合上。
来人摘下了黑色的礼帽,立在门边的一小片阴影里。
“又怎么了?还落了什么东西。”文渊用食指和拇指揉着鼻根旁的睛明穴,问道。
那人似乎笑了一下:“文探长,好久不见。”
文渊的动作顿住了。
这个声音,温润动听,仿佛竹林涧边拂过的清风,与赵东来清朗的音色截然不同。
没听到他的回应,陆一鸣越发焦灼起来,正要重复,却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扑到自己的鼻头。
稍稍后退,热气很快移到了耳边。
“混帐东西!你竟然敢骗我!”
忍俊不禁的低笑声响起,悠悠地荡进陆一鸣的耳朵。
“骗你又如何?”
“你过来。”听到对面传来的笑声,陆一鸣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轻声唤道。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想把人叫过来,好好给一个耳刮子。
语气腔调淡得就像兑过九成水的高粱酒,让人听不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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