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个戴着方框眼镜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与她握过手后,伸手示意,“靳小姐请坐。”
落座,靳言开门见山,三言两语说明来意,将跳跃着星点希望的目光抛向对面,“这次特意请陈律师出来小坐,是为了解我父亲被起诉的案件详情……我弟弟那个人您也看得出,固执起来谁也没办法,他不愿意告诉我,可为人子女,我还是……”靳言顿了顿,转而浅笑,“我想我还是有知情权的。”
对面的男人轻轻点头,“您家的情形,我从委托人那里部分了解过……我的委托人也曾嘱咐我,对外人尽保密义务,靳小姐除外。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靳言显然讶异,隐隐觉得这人所述的“委托人”与靳川的行事风格并不相符,压压心思,直言:“请问您还记得当时庭审的情形吗?”手收归桌下,搭在腿上,不自禁紧握,“我爸他、是什么原因获.罪.判.刑的?”
中年男人扶了扶眼镜,“检.方起.诉的罪.名包括教.唆.他人.贩.毒、以及两宗故意.杀.人.罪,最后,只有早年那一项袭警及强迫他人.吸.毒成立,靳董事长为此入狱。”
靳言能从他的神情里感觉到愧疚惋惜,加上他说话时的沉稳不惊,她的心反而加深了挣扎慌乱。
委托律师便是这样的,为委托人尽职尽责辩护是责任是义务。
多的是不论对方本质甘愿为利益驱使的人。
靳言来之前是羞愧的,甚至于,将意愿思忖许久才终于宣之于口……但现在,在对方坦然相对之下,她内心更多添了道羞愤----羞愤她父亲早年的报复行为,羞愤他多年来的不知悔改、不务正业……揪心于她的亲人、爱人各自挣扎的时候,她在大洋彼岸悠闲自在……
“靳小姐?您没事吧?”
靳言恍然抬头,正对一张公事公办面孔下透着谦卑或讨好的脸,只一眼就厌极恶极,垂下了眼,提起咖啡杯作为掩饰。
她无法适应被人“恭敬”的日子,即便她内心承认靳天是她的父亲无疑,但靳天的声名或社会影响力都与她没有半点干系。
她父亲是靳天,不是靳董事长,不是所谓的“首领”、“老大”。
靳言缓回神,放下杯子微笑,“抱歉,失态了……请您继续。”
陈律师点点头,跟她继续聊:“当时的情况确实凶险,如果不是提前知晓了消息----关于杜的反水和李的拥护----在庭上,怕是会很难。”
男人的神情渐渐冷肃,靳言屏息凝视,仔细收纳他的每字每句。
“当时检方提出指控,说被.害.人寒某的死是董事长亲自动的手,证据包括杜某的人证和带有被.害.人指纹.血.迹的.枪……”
心缩成一团,靳言亟不可待地追问:“那之后呢?”
“好在是有李的证词,不仅证明是寒某故意自.杀栽赃嫁祸,还带来一段关键的录音……”
“什么录音?”
“包含两段,有“报复”行为之后董事长对寒某的交代以及对地下势力的全然托付,另有董事长的自白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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