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心死（2 / 2）

鸾凤失神的望向那人，他是阿痴吗...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遥远——鸾凤眼中此时只有那绯衣少年一人，映着他嗜血的笑容，她只觉那人与她的阿痴有天地云壤之别

“明玉功当真有如此威力，少庄主！这魔头杀人成性，不能再留了”一旁坐着的女子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虽已年长却很有风韵犹存味道，她是千剑山庄四大长老之一的蕊长老

鸾凤并不清楚这些事，虽眼前人不说一句，直觉却告诉她，縢夙对阿痴动了杀念，虽早已知道他是武林公敌，而縢夙作为千剑山庄的少庄主总要做出样子来，可是如今切切实实的看着他当真要取阿痴性命，心中不免有些奇怪的纠结感觉

台下稍作调息后，灵剑峰的掌门莫珍率先一跃到绯无心的左上方，照着他的百会xue弹出两枚毒针，而她门下弟子则纷纷抛出铁链想要缠住绯无心的行动实则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既然不能近身，便从远攻

“少庄主！”四大长老之一的贺长老见此良机，忙转过头朝縢夙大喊

只见縢夙左手掐了一个不知什么样子的印，台下众人的剑竟纷纷出鞘，有默契一般归于空中，使得众人不禁目瞪口呆，而此时这少年此时所用的术，便是千剑山庄绝不外传的御剑之术！

“去”只听縢夙轻喃一声，那千把剑便带着凌冽之势，冲向了那绯衣少年——

那灵剑峰的人尚还在纠缠，绯无心不在意的一笑那些人便被弹飞，只是他眼角突现凌冽，抬手抵住了向他而来还有一米就取他命门的千把利剑，只是那些剑被縢夙内力操纵又注满积攒下的灵气，一时竟与他僵在那里，无分胜负

縢夙闭上双眸屏气凝息，聚精会神，将神识投入那些剑中，这是他千剑山庄的密宗，只有历代庄主才能学得，只可惜他天生残疾又体质不和，仅领悟了其中一二成，若是他有完好之体，那绯无心早已被乱箭穿心而死

“哼！”绯无心提了一口真气轻呵，只见他掌间的绯光乍现，那些剑便被打飞纷纷叮铃落在地上，待他收回手时，只听縢夙低声喃了一句咒，身后剑阁的金边大门突然打开，一把带着八卦纹路的重剑蓦地冲了出来，直奔绯无心而去——

两仪追星剑！见多识广的江湖老辈纷纷不可思议的望着那把剑，这两仪追星竟也藏在这千剑山庄中！縢夙嘴角轻翘，校场的背面便是千剑山庄的禁地——剑阁，之所以在千剑山庄召开武林大会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算准了他绯无心要来未雨绸缪，将在此处了结他！

绯无心刚收了气，这么短的瞬间还无法调息真气，他不禁眉头轻皱，看着那直直飞来的两仪追星——

“宫主！”

“少夫人！”

只听绯花宫和千剑山庄的人同时惊呼出声，却见一容颜若画的少女背着那剑毫不犹豫的挡在绯无心面前，都不知她是何时出现，縢夙见到那人心中登时大惊乱了真气竟无法将剑收回

这场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识——绯无心在那一瞬间心脏猛跳一下，突然出现在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居然在看着他笑，容貌如花绽放一般温暖，不知怎么，心脏竟微微有些抽痛

而两仪追星就那般生生的插入了少女的身体中，她头脑一轰，剧痛传遍全身，她却不肯倒下，一双美眸直直的看着眼前的绯衣少年

“凤儿！！”縢夙撕心般喊出她的名字，顿觉天地无光，不受控制的站起身来想去拥抱那少女，却一起身，便因双腿而摔在了地上，他，他竟亲手将那剑刺入了她的身体！

“少庄主...”侍卫们从未见他如此，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众人皆是当场愣住，完全被眼前发生的事所震撼，千剑山庄的少庄主夫人竟豁出性命为绯无心挡剑！那剑还是少庄主刺下去的！

同样不明所以的还有绯花宫的众人以及，绯无心

“阿，阿痴...”少女捂着不停渗出血来的伤口，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迈着虚浮的步伐走到他的面前，颤颤的抚上他的面容，冰凉而柔滑的触感传来，似要入了心底。

是阿痴没错，是她的阿痴...“你没事...太好了...”她似乎连说话都像在忍受极大的痛苦，绯无心望着她，她的眸子里似乎有千言万语，似乎对她而言，全世界只有他一人，明明已经被剑穿透了身体，却还是在对他笑

奇怪的女人...绯无心莫名胸口一窒，看着她陌生却说不出哪里熟悉的面容，他在哪里见过她吗，明明是一张从未见过的容颜，即便有几分姿色在他宫中却已算平平，为什么...心居然会痛，她叫他阿痴？阿痴...蓦然回想起那一日，似乎也有一个人这样叫着他，那人穿了一身和他一般的大红喜服，带着面具已是奄奄一息，再看眼前少女顿然明了，原来是她

他不是已让聆雪了结她了吗，为什么她还活着，他走火入魔时的记忆已然全失，对他而言也不需要记得，当他看见手臂上的守宫砂消失也只是淡然而过。这个女人真是蠢，明明知道是自己要杀了她却还是跑上来送死，也罢，总归还是有些用处的

鸾凤见他一语不发，眼中却如一滩死水般冰冷，只是他突然莫名的朝她一笑，这一笑却让她浑身感到从未有过的凉意

“谢谢”他轻语，笑意未减半分，却见他反手却是一掌狠狠打在她的胸口，丝毫未有偏移

鸾凤登时脑中一空，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她虽明白上次也是他想要她的性命，只是这次他竟没有丝毫犹豫的亲手对自己做这般事情，她无法接受，心中的痛意远远比身体所承受的多出许多

难道，他都忘记了吗，忘记，他们之间的所有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鸾凤轻轻闭了眼，觉得身体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慢慢向后坠去

“凤，凤儿...凤儿——！！”身后传来少年撕心裂肺的呼喊，终究还是自己对不起他，縢夙...那个有点傲娇又有点温柔的少年，真的对不起...还有，还有...阿痴...他不是你对不对，你不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不是你，我现在明白了，他不是你...所以，所以...就算眼前这个人如何伤害我，都不是你所愿，对不对...我不后悔，就算是被他所杀，我也...不后悔

好痛，心脏为何这般痛...绯无心身形不稳的向后退了几步，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这是什么感觉，只不过是杀了一个无关紧要女人，反正她都已经死过一次了，只是看着那少女惨白的面容，他忽然感觉十分慌乱，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让他无法chuanxi，似乎失去了什么无比珍贵的事物一般，好难受——这样的感觉，好难受——

“宫主...”聆雪与听风见他不对劲，一左一右的迎了上来

鸾凤看了他最后一眼，眸中竟是平静的不起波澜，安稳的仿佛在看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一般，那种眼神，让他的心似乎揪在一起，不该是这样的眼神，她方才，明明是那样爱慕的，温柔的眼神——

绯无心生平第一次因为杀人而后悔，好像杀掉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心，是她对他的情，想及此，嘴角蓦地溢出血来，这竟不是明玉功的反噬，而是因为，他杀了一个人？！他非常厌恶这样的感觉，只是杀掉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女人而已，他想要便有一群甘愿被他享用，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心还会这样的痛，痛的仿佛不是他的一般——

“不，不——！”縢夙见她如木偶一般没有知觉的躺在地上，只觉得心脏被人活活撕裂一样，凤儿怎么会躺在那里，她不是一直在自己身后的吗？！她怎么会去挡那一剑！怎么会！！“还不快推我过去！”他疯了一般朝身边的人吼道，从没有这样痛恨过自己无用的双腿，被他一吼，侍卫们才从这变故中惊醒，连忙推着他向那走去

“回宫”绯无心运了运气，头也不回的向轿中走去，语气尽量平静掩饰他此刻心中的慌乱，他怕他再看那女人一眼，所有的心神都会被她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