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猜来,十有八九是得罪了顶头的上司,这才被弹压着,多年不曾出头。
她脚下转弯,没有进自己的小跨院,反是往书房拐了过去,心中思忖:沧州别驾,官为从四品,今岁逢双,正是要上京述职,要是能挪一挪位子,再借以郑北阙的手,辅以其兄长房的大爷齐明德的助力,未尝不可留京为官。
到了那时,她和她那庶弟齐元作为家眷定是要一同前往的,她现今十二岁也快要及笄了,一门京城的好亲事自然对齐家大有好处,老夫人年纪大了人却不糊涂,况且还有她那个弟弟,两人一起倒彼此有个照应。
只是,她倒得先好好看一看这升迁途中的拦路狗是哪一个。
十春见她拐弯心内奇怪,指了指右手边的圆石洞门提醒道:“姑娘,往这。”
齐子钰摇摇头,回身对两人道:“要去见一见父亲,你们就在门口罢。”
十春惊讶的望着她,姑娘开窍了,知道要跟三爷告一告状了?她兴奋起来,对,没错,姑娘可是三爷嫡出的亲生闺女,定会替她做主的。
要说从前她也想开口劝劝姑娘,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姑娘年纪小,又呆呆愣愣,她可没那个胆量,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谁知道会不会给她按个教唆的罪名。
六欢被激动的十春用手肘捅了一桶,却没有十春的那份开怀,心头只有不安。
沧州的丫鬟圈里早有传闻,齐家呆子九小姐,寡言胆小性子软。
呆病大概是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长到三岁,吃饭睡觉喝水,会听会看,无有和常人不同之处。只是开口说话的时候却是少之又少,看人的眼神竟是直勾勾的,反应也是慢慢吞吞。
看病就医也不知道找了多少的大夫,但就是看不好,自那时起一呆便呆了这么多年,要不是她亲眼所见,她也不会相信姑娘的病情竟然会有所起色。
初期没作他想,后来在回廊中蹿出一只黑猫都没吓到她,倒是让六欢莫名的有些害怕起来,这种感觉,就像,就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往日熟悉的身子里寄居了另一个魂魄……
她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不由打了个寒噤,缩了缩脖子。好在怀中的裘皮子给了她一点温暖,她挨着十春靠在廊下,一时倒也不觉着冷了。她瞅了瞅手中抱着的披风,又有些神色复杂,她看了一看身边的十春,最终紧紧的闭住了嘴。
书房里头齐明松正看着手中的文书,里头的几行行书写的疏朗通透,曲尽其态,他却两眉紧拧难舍难分,指头微曲,将桌面扣的格格作响。
实在可笑,竟然说此番朝贡须得20万两纹银,他黄至庭怎么不做了草寇匪徒去抢去,在这与他唧唧歪歪弄舌讨要,沧州也不是江南那些富庶锦绣之地,哪来这么多银子,好大喜功,实在令人生厌,这样的人简直与他的一笔字不相符,亏得世人还有北黄南靳之说。
才想着就听到门前传来一声叩门声,这么晚会是谁?
“进来。”他提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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