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百文说,你也别吓唬我,我手里有重要的证据是关于前几天省里跳下来的女主播安妮的,这个案子我想你也知道吧,我可以提供证词。
英朗愣了一下,然后说,这个案件你也参与了?
白百文说,我是知道内情的人,只能跟你说这么多,见到该见的人,我自然会说。
英朗说,你也别着急,我已经汇报了,很快就会有人过来。你小子胆子真大啊,省长都敢打?
白百文说,有什么不敢打的,没有这个位置在身上,他就是一个糟老头子,多了这身官皮能多什么?
英朗说,得,得,得,你千万别说话,这件事我不想听,我也不想惹这个麻烦,我不管你跟唐省长有什么瓜葛,我一概不想知道。你说这么多个派出所,你为什么偏偏到我这里来自首?你这不是给我找麻烦么?这件事发生之后,整个系统只有各个地方的头头知道,很神秘的一个案件,也不让我们侦查,也不让我们协助,就让我们知道一下就行。我以为这也就算完了呢,结果……你蹦出来了。
白百文说,我跑得了么?这么多个摄像头,多少个人找我,哪里我也走不了,不如干脆自首。
英朗说,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但是我也真不能问,这样,等这件事过去之后,有机会碰到,咱们好好聊一聊。行了,你自己在这里坐着吧,我让人在门口,你既然来了就别想别的了,当然,也别给我惹麻烦了。
说完英朗转身走了出去,白百文自己坐在屋里,看了看四周,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是他现在的处境一样,已经一无所有了。
现在的情况,无论是谁都会感到好奇,一个省长被袭击了,怎么说也是一件惊天的大事,可是这件事就这样被掩盖了,遮遮掩掩的,就似乎挨打的不是省长,打人的才是他一样。
白百文不知道唐华荣打的什么小算盘,他现在已经不在乎了,只要自己能见到专案组,只要他能把自己知道的一切说出来,只要能证明安妮不是高级妓女,她是让人陷害的。
白百文什么都不怕。
死都不怕。
在屋里也不知等了多久,甚至还吃了一个盒饭,盒饭不错,里面有一个大大的鸡腿,是刚刚那个女警送过来的,送来的时候还偷偷地给了他一根烟,帮他点上了。
白百文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待遇,他吸了根烟,吃了两口米饭,看着油腻腻的鸡腿实在是没有胃口,放在那里半天,最终还是风卷残云一样吃下了肚。
因为白百文突然明白了,这个待遇太像是死囚临死前的最后一顿饭了,他强迫自己吃光,然后坐在那里,等着该来的人到来。
白百文这么多年的官场生涯,见惯了许多事,这一次到了这个地步,他突然之间恍然大悟了。
权力,是可以加诸在法律之上的,白百文今天抱着幼稚的想法过来,妄图用自己的牺牲来换取法律上的正义,可是这么看,对方似乎连让他作证词的机会都不想给他。
他所幻想的法律的正义,在唐华荣的权力之下,或许会暗淡无光。
吃过了饭,等了许久,门终于开了,英朗站在门口,对白百文说,你可以走了。
白百文愣了一下,他说,你说什么?
英朗说,你可以走了啊,走啊。
白百文说,我是来自首的。
英朗说,我们查了,唐省长的确是最近身体抱恙,但是不是别人打的,二十多年的老毛病,没有任何人袭击过唐省长。
白百文愣了半天,他说,你刚刚不是说……
英朗说,我什么也没说过,当事人亲口说的没有任何人袭击过他,这还会有假么?所以,赶快出来,走吧,今天就算了,要是平时你敢这么胡说,一定关你几天。
白百文一头雾水地站了起来,走了出去,走了几步,突然听到那个女警说,你还有东西在我这里,过来拿一下。
白百文的手机刚刚的确是交给了她,但是里面已经没有卡了,他走了过去,女警将手机还了回来,突然轻声说,外面有人。
白百文愣了一下,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出口,阳光是那么的刺眼,但是却又是那么的黑暗,黑暗的如同一只怪兽的血盆巨口,随时随地都会将白百文吞噬下肚。
白百文终究还是太幼稚,他以为自己过来自首,按照法律的门槛,就算是顶天判刑,自己也不过是蹲几年。而自己还可以为安妮作证,还可以让她在死后免受侮辱。
可是,现在唐华荣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记不打算让他坐牢,也不打算让他作证,他动用的是另一个手段,让人在门口等着白百文,而等待他的结局,会不会跟安妮一样?
白百文打了一个冷战,身后的英朗似乎不耐烦地推了他肩膀一下,但是白百文分明感到抓住自己肩膀的手在往后扯了他一下,白百文愣了愣,听到一个非常轻微地声音说,打我。
白百文立刻反应了过来,他回头一拳就打在了英朗的脸上,英朗捂着脸,后退了几步,四周顿时乱成一片,一瞬间白百文就被按在地上了。
英朗指着白百文说,给老子他妈的关起来,不光报假案,还敢袭警,给我关起来!
白百文虽然如同死狗一样趴在拘留室的地板上,身上的骨头也很疼,不知道被别人踹了多少脚,但是他的心是甜的,因为他猛然间发现,权力现在虽然可以遮盖正义,但是正义也会在权力的阴影之下与之周旋,与之抗争。
虽然这些周旋是那么的委婉,这些抗争是那么的细微,但是总就是有那么一群人,即便是很惧怕这些权力,但是也不会变成它的走狗。白百文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激发了英朗的正义感,或许自己是来对了地方,英朗本来就是一个正义的人,又或许唐华荣这种企图蒙蔽法律之后寻求私人解决的手法让执法者感到了愤怒。
总之,白百文虽然被打了一顿,然后如同死狗一样扔进了笼子,但是这个铁笼何尝不是为了保护他?
他站了起来,看了看房间,很狭小,但是有一个马桶与床铺,白百文真没有进过拘留所,但是他在乞丐窝里面待过,这种环境对他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星级的宾馆了。
但是下一步怎么办?自己能在这里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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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唐华荣今天如此做,用意很明显,就是他也真的很害怕白百文出来替安妮作证,然后将这件事情弄到他的身上。安妮的案件是一个极其恶劣的案件,如果真的跟唐华荣沾上了边,真的有人站出来指认唐华荣,那么就算他的权力再大,也不得不扑腾一番。
所以,唐华荣或许从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报案,只不过当时别人过于慌张,报了案而已。之后,等到唐华荣知道之后,他一直都在压制这个案件,先是不让闹大,不让其他人知道,而等到白百文自首之后,他又选择了销案,不承认自己被袭击。这些举动并不是要给白百文一个机会,恰恰是要他死。
白百文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外面一阵喧闹,传来了英朗嘈杂的声音,英朗走了过来,站在门口指着白百文骂道,你小子真他妈的胆子大,敢在派出所里面打派出所所长。你们都出去,今天我不弄死这小子……看什么?都出去。
跟着他的民警都有一些迟疑,但是看英朗真发怒了,也只好走出去。英朗打开了门,走进来,坐在白百文的床边,捂了捂自己发青的脸,突然笑了。他说,你小子下手还真狠。
白百文说,对不住了,兄弟。
英朗说,你是谁我已经知道了,我刚刚跟苏副厅长通过话,他说他与你父亲共事过,而你这么多年做了很多事,他也都看在眼里,今天你到了这个田地,他也很心痛。苏亚章,你认识吧。
白百文对苏亚章其实还是有点印象的,这个人与其说跟自己的父亲共事过,不如说是自己爷爷提拔过的下属,苏亚章在白百文的爷爷手下当过兵,侦察连的一个排长,转业的时候让他爷爷安排在了公安系统里。那些年他爷爷是带着军衔当官,权力还是很大的,而那几年两家走得很近,直到父亲病逝之后也就渐渐断了来往。
白百文点了点头,英朗说,苏副厅长让我照顾照顾你,现在你出去很不太平,具体的事我也不好说,所以你安心在这里住几天。至于后面的事,他说他会安排的。
白百文嗯了一声,感激地对英朗说,谢谢你了。
英朗站起来,笑着对白百文说,马上你就不谢我了。
话音刚落,照着白百文的脸上就给了一拳,白百文没有躲,硬挺着挨了这一些,英朗说,果然是一条汉子,不给你留点伤,我出去也不好交待。走了,你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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