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矿采出来都堆着,根本没有人要,连给工人的钱都没有,最开始采矿都是自己家下去干,然后冬天卖给附近的居民,就跟养猪差不多,都觉得又苦又累这不是一个好买卖。当时有一个农民叫吴军,也就算是个农民吧,家里很穷,但是很有头脑,觉得这种东西一定有变成黄金的那一天,第一批矿票没有买到,后来矿票也涨价了,八十年代接近一万,他就几乎是倾家荡产买了一个矿票,当时就是跟马叔借的高利贷。后来没钱还,就想用那片矿抵债,当时马叔没要,就要了一个承诺,如果这片矿值钱了,有他的一个矿坑。其实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煤能值钱,后来九十年代煤矿价格开始坐火箭了,有矿的人一天几十万的现金收入都算正常,吴军一下子成了富豪,当然也按照当初的约定把这个矿坑给了马叔。我当年采访过吴军,就是马叔安排的,这些话都是他说的,应该没有假。再说我马叔这个人,是我爸的战友,跟我爸如同亲兄弟一样,后来我爸出事,一直都是他供我上的学。我听他说过几次过去的事,转业回来在政府,当时扶余县虽然穷,但是官员们公款吃喝非常严重,马叔看不过去,掀了饭桌,干脆就出来做生意了。可是做小生意让人欺负,他一气之下拿起两把菜刀,凭借着特种兵的身手,把扶余县所有的混混都给打服了。后来他什么生意都不干,一直都经营一个小赌场,等到吴军给他一个矿坑的时候,都以为他会采矿发财,可是他偏偏没有,就把他的小赌场弄到了这里面来,专门给矿工们娱乐。
刘亦东用脚踩了踩地说,这么说这里面还有煤?
李阿辉说,据说当时吴军给他的是手里最优质的一个坑,前几天有人出了几亿要买,马叔都没有卖。至于他留着干什么,或者给谁就不清楚了。
刘亦东说,给儿子呗。
李阿辉说,不,不,马叔这么多年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找过,更别说儿子了。
刘亦东打趣说,那就是给你。
李阿辉哈哈一笑,连连摆手,这时听到一旁有一个人拍桌子骂道,老子都没死在608矿下,还能怕你个破牌?我告诉你,你就是偷鸡,老子什么都不怕,八十掀你。
对面的人笑道,你要是不怕,你就多压几次,干什么上来就封顶啊。
说话的人骂骂咧咧,刘亦东和李阿辉都听到了608那个数字,两个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走过去坐在了说话的人身边。这个台子是扎金花,就剩下两个人的牌没有掀起来了,对面的人说,行啊,赌场规矩,80封顶,那你先亮牌吧。
骂人者说,老子出的钱,掀你的牌,你先亮。
对面的人牌掀开,是一对九,骂人者哈哈一笑,牌一扔,是一对老K。对面的人说,曹老驴,你看你这个胆子,老K这么大,上来就八十封顶,你干脆别叫老驴了,你叫老兔子得了。
曹老驴也不介意,哈哈一笑,骂了两句娘,在钱里抽了十块钱给庄家,然后塞入了自己的口袋里说,老子不跟你胡扯了,老子去喝酒,今天有钱喝酒了。
曹老驴转身就往出走,刘亦东和李阿辉急忙跟着走了出去,曹老驴一开始没有介意,但是出了赌场,回头看到两个人还跟着自己,吓了一跳,捂紧了自己的口袋说,你们知不知道这是马老大的地盘?这么多年敢抢他赌场里面出来的人的都残废了,我可不是吓唬你们,看你俩穿得人模狗样的,一看就不是矿上的人,赶快走,老子今天是赢了几百块,但是这点钱可不够给你俩看病的。
刘亦东和李阿辉笑了,李阿辉上前走了几步,拍了拍曹老驴的肩膀说,我俩就是出来请你喝酒的,怎么,不敢去?
曹老驴说,喝酒我还不敢去?我告诉你,要是有个脱光的小娘们和一坛酒摆在那里,老子就把小娘们扔出去,人都知道我曹老驴喝起酒来像头驴,你俩行么?
李阿辉说,我俩喝不过你,就看你自己喝,反正有钱请你就是了,你想吃什么?
曹老驴眯着眼想了想说,那我就去一次大饭店,翠花饺子馆吃顿饺子,饺子酒饺子酒越喝越有。
刘亦东看曹老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说,你这就不怕我俩抢你了?
曹老驴说,看你俩就是没干过活的,我天天下矿,你俩要是真跟我干仗,我估计一个手就能打死你俩,再说,有马老大罩着呢,这么多年马老大的赌场从来没出过解决不了的事,我谁也不怕。
刘亦东倒是觉得曹老驴的话虽然粗糙,脏字不断,但是眼睛里却闪着那种洋洋自得的光,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刘亦东很喜欢这种狡诈,以前他的父亲也经常这个样子,毕竟社会对于社会最底层的男人给予的关爱最少,形容他们的词大多数是贬义的,而对于他们来说,能乐呵一时是一时,一个很细微的东西也能让他们觉得很高兴。
刘亦东跟着曹老驴去了他口中的大饭店,矿区中有一条街,破破烂烂,都是简易板房,与山下那片富丽堂皇的街道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这片板房区很热闹,曹老驴三拐两拐到了一个板房前,两个招牌都没有,就是在一个黑板上用粉笔写着,翠花饺子馆,半斤八元。刘亦东这辈子还没上过这样的大饭店,跟着进了屋,桌椅上都发着煤黑,似乎还有着一层油泥,刘亦东咽了咽吐沫,在这种地方吃饭?
李阿辉转过头小声说,就这条件,我过来几次都是在这面吃的,好在味道不错,量也大,要不然领导您凑合一下?
刘亦东说,你别叫我领导了,咱俩年龄差不多,你叫我小刘或者老刘吧,让别人听到不太好。
李阿辉说,那还是叫刘哥吧,不管你比不比我大了,不能连最起码的尊重也不带。
刘亦东点了点头,前面的曹老驴已经坐了下去,拍着桌子喊,老板娘,三斤饺子半斤牛肉,一斤散搂子,再给我拍个黄瓜。
刘亦东本来想说菜少,让曹老驴不用客气,结果曹老驴转过头说,你俩吃啥?
原来都是给自己点的,刘亦东一想那三斤饺子就觉得饱了,他咽了口吐沫,给曹老驴点了几个菜,就坐在那里看着曹老驴风卷残云般吃了两盘饺子,喝了半斤白酒。
刘亦东喝过无数次酒,但是一直以来就是无法喜欢,他见过很多人在酒场上叱咤风云,但是在私下场合里是滴酒不沾。曹老驴恐怕是刘亦东第一次见到的嗜酒之徒,喝酒时眉开眼笑,仿佛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喜庆劲。
曹老驴根本就不管刘亦东这两个做东的人喝不喝酒,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一口接一口,到最后完全把两个人给忘记了。
刘亦东不知道曹老驴能喝多少,他刚刚给自己礼貌性地倒了一点,亲亲品了一下,酒一下子就冲到了头顶,舌头已经麻了,嗓子现在还冒着火,估计怎么也得六十度以上。刘亦东害怕曹老驴喝多了自己问不出什么,又害怕曹老驴喝少了什么都不肯说,这个度还真难把握。
正在刘亦东犹豫要不要问的时候,曹老驴擦了擦嘴说,你俩找我这个老光棍啥事?我现在可有点迷糊了,在不问我可就回去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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