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儿子的满月酒席上辛佳宣布凤紫丹给孩子取的名字:辛无悔。
在小无悔三岁的时候,辛将军也就是辛佳的娘要辛佳接手家族,继承着对皇帝的忠诚,因此她必需要到凤国边境处历练半年,让辛家所握的三分之一的凤军正式的认同她。
但是,在辛佳出去四个月时,军中传来急讯:辛佳失踪了!
这让在皇城里等着的一家子都慌了。
凤紫丹本就无法相信,不是说没什么危险的么?怎么在自己日盼夜盼了这么久就看着她要回来了的这个时候失踪了呢?
找不到!都扩大了不知道几倍的搜索范围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在全部人几乎都要放弃、凤紫丹伤心欲绝时,辛佳却突然的出现了,距她失踪之日刚好半年的时间!
辛佳说,当日她照旧在驻军城外的四周视看时,却遭遇了山中贼,那些人像是知道辛佳是领军之人一般几乎全都招呼到她身上了,本就无法脱身,跟着去的亲信也因对方人多而大部分都遇害,剩余的几人一看情况不妙便拼命空出一人却报信,其他的便拼命的周旋。却还是不敌,在身边的人全部都躺下后辛佳还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了。
无论怎么看,这次山贼的行动都像是已经计划了很久一般,在满身是伤筋疲力尽之时却一脚踩空,却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刀,藏着匿着几乎是滚着出了那山涧后也许是命不该绝,遇救了。
刚开始时本就不知道哪里是哪里,便不敢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再加上身上的伤势过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迷糊神智不清,所以便拖了这么久才回到边境城界,顺便的来了那伙穷凶恶极的山贼!
前面的一段已经有人禀告过皇上与辛老将军了,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她遇难了,能平安的回来让辛府里的人都欣喜若狂。凤紫丹更是后怕不已,看着妻主身上的伤痕,都过了这么久还是如此狰狞,可见当时有多危险了……
辛佳看着凤紫丹都憔悴得不成样儿了,也是心痛不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出来,她对家里人特别是凤紫丹愈加的纵容宠爱。
皇上也是因她因公而伤并且剿匪有功,大大的赏赐了一番,辛府里这一阵子热闹到不得了。
不过,凤紫丹发现自个儿的妻主像是不怎么愿意提起关于救了她的那个人,刚开始时家里的人都说一定要感谢那救了辛佳的人,但她却不怎么说起,只给了一个理由,那便是:那人身处边境城外,路途遥远不说,且是他们那里是不欢迎外人进去的。
想想也是,边境之处多是山寨之人,虽然也算是凤国子民,却也有着自己不成条文的规矩,一般说来都是不喜外人进入。想到这层便就作罢。
但是,凤紫丹却觉得有些许的奇怪,有些时候他也想知道一下,在辛佳失踪的那半年里,呆在那么个地方会不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可是辛佳却轻描谈写的本什么也没说到,并且她对自己愈来愈宠了,几乎可以说是溺爱。
奇怪了几天,但是除了这点辛佳跟往前也没别的什么不同,也便不再放在心上,自个儿的妻主宠着自己不好吗?便心安理得的享受了。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小无悔也已经八岁了,凤紫丹以为自己会一直的这样生活下去,但是,变故也总是让人措手不及的出现。
凤紫丹在过完他的二十五岁生日后不久便发现妻主有些不对劲,也说不上是很明显的可以看得出来,但是与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有些东西只凭感觉便可察觉得到。不过因为这一段时间朝庭里的事情太多了,连带得府里的事情也多了起来,看着辛佳整天的忙得不停,自己也没怎么能好好的休息,便把这事暂且当作太累而恍惚的结果,要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话也得忙过这阵子再说吧!
这一压便是几个月。
等到他终于去追查的时候,却带给自己一个晴天霹雳:辛佳在外边置了一处房业,里面养了个男人,还外带一个孩子!
以前的事(四)
看着这个消息,凤紫丹先是震惊再是震怒然后便是压了下来。他不想因为一件还没有查明的事情而搞得家府不宁,而最好的办法就是与辛佳敞开了来说明。
辛佳想是也藏不住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便被他知道了,沉默了一会她还是将事情的缘由从头说起。
那男子不是别人,就是当年救了辛佳的人。当年被救了之后,辛佳一心的想着要离开,她不知道家里的人得知自己遇害却没法知道自己平安会怎么样,但她的伤实在是太重了,最后还是迫不得已留了下来。
这伤一治便半年,在这半年里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发生,而最合乎情理的便是救了辛佳的那个叫罕目星的美丽男子爱上了辛佳。
但是辛佳只是记挂着家人记挂着凤紫丹,一门心思的想着赶紧养好伤能快点走人,当然也就没给罕目星回应,但是,就在辛佳的伤好得差不多且准备着离开的前些日子,罕目星想是认为只是这样肯定是不够的,所以就耍了点小手段,说白了就是用药强硬的将自己送给了辛佳,却没想到辛佳还是离开了。
原本这么多年过去了,辛佳也已经忘了还有这么一件事情,她本来对那罕目星也没情爱之心的,谁想到如今他却找上门来了,还带着当年辛佳留下的一样:他与她的儿子!由不得辛佳不信,那个孩子虽然才四岁,那长相却也看得出来了,和自己长得真的很像,一看便知道是母子俩。
凤紫丹没想到当年还留了这么一出,难怪当年妻主怎么都不肯开口谈论当初被救的事情,现在的他没办法还顾及到妻主爱不爱那个男人,他只是想到当年自己嫁给她的时候她亲口发誓所说的话,在府里那么多年高傲如他都敞开了心怀来接纳比他先到的人,可是为什么辛佳她还是打破自己发的誓?
凤紫丹的反应虽然辛佳早已经想到,可是看到他的模样表情,心里还是猛的痛了一下,她是真的爱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己自是看在眼里,感在心底。这许多年了,但是在自个儿看来凤紫丹还是一样的清灵巧人儿,是自己对不起他。
凤紫丹冷冷看着妻主愧疚的脸,最后只问了一句:“那你要怎样处置他们?”
之前的事情他不想再追究,就算是辛佳的错又能怎样?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再追究起来也抹杀不了那事实,所以,他便问了:以后你要怎样?
是的,他可以不追究前事,但后续呢?他总有权手吧?而这个也才是他最在意的,他却也深知妻主的格,人还在外面她定是没能找出更为妥当的方法!
果然不出所料,凤紫丹冷着脸问完后,辛佳虽然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怒气,却还是沉默了很不短的一段时间,才吐出几个字:“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原本对罕目星就没感情可言,否则当年也不会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自己能够只身走得如此潇洒,连挣扎都没有过。但是,现在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他带着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自己的儿子,那孩子第一次见着自己时听闻是娘的时候那高兴却又害羞的样子让自己心酸。辛佳知道自己心软了在看着孩子的时候。但她不知道要怎样处置这孩子的父亲,是没想过会接他进府,但总不能撵了,更何况罕目星可真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只有在外面先让他们安顿下来。
面对凤紫丹的质问,辛佳只能如实说:不知道!
虽然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但凤紫丹依然怒火满腔,拂袖离去。
然后,虽然府中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两位主子之间的气压有点心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人人都不敢多吱声。往常的平安欢乐详和像是一夜之间被狂风刮了个干净似的,府里的气氛一天重比一天。
就这样堪堪居然也过了半年。
时间过得越久,事情便越僵,辛佳想哄回凤紫丹,但凤紫丹似乎下定决心,倘若辛佳不能圆满的解决这件事情,那便是别再想着他能有个好脸色给她。不只是凤紫丹,辛府里的其他几个主子也都多多少少的是知道事情的,有谁愿意再多上一个人来分开妻主的注意力?虽然不敢像正君那样做得这般明显,却也暗地里明地里的怨着自个儿的妻主,辛佳很是憋屈!
况且时间越拖,还有一个人心里就越慌。
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让罕目星竟然在过了五年之后才来找辛佳没人能追究得了,但是他决不会如一般男子那样娇弱天真,从他当年下药的举动中便可看得出来,现在,找到了辛佳,他要的可不只是让辛佳将他与儿子收在外头而已,从找到她到现在已经过了半年有多,辛佳居然都还没有让自个儿进辛府的门的意思,他再也不想坐着等了。
他使出了作为男子的手段:利用了一下已经成为父亲的这个身份。
儿子罕目丁才四岁,即使再聪明伶俐也有限,所以爹爹说什么他当然就信什么了,有些话与自己小脑袋里所希望所认为的不一样后便很直接的表现出不开心甚至是难过,渐渐的,每一见到辛佳便会拼命的粘着她不肯离开,不时的还会问:
“娘是不是不疼丁丁了?”
“娘是不是不要丁丁了?是爹爹说的。”
……
刚开始时辛佳也没在意,只是软声的哄着他,但发展到每次过来时他都一脸的不安,便跟罕目星生起气来,怎么能这样跟孩子说话?
罕目星也没推托,这的确是他跟孩子说的。
“丁儿一天到晚都问我为什么娘没跟我们一起住?为什么不像别的孩子一样天天都陪着他?你要我怎么跟他说?孩子会一天天长大的,难道你还想着这样子瞒他一辈子?你瞒得了吗?跟他说这样的话难道我说会很开心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辛佳依然没能给出最好的答复,她便沉默了。只是,看着在她每次过来都异常开心而见她离开便一步三趋的跟着的儿子,很心痛!
这样僵着僵着又过了一段时日。
有一天,辛佳看着一派天真无忧无虑的小无悔,不期然的想起了外头那个天天盼着自己过去的儿子,着冲进自己怀里的小无悔的头时,她叹出声来:“悔儿啊,如果丁丁也能像你一样在府里生活就好了!”
话音刚落,凤紫丹的满腔怒火已经烧上了眼睛:“辛佳!别拿外头那贱民生的跟悔儿比!别在悔儿面前提起你那些放不到台面上的事情!”
他真的是气坏了,府里的争执从来就没有让悔儿知道,所有的人都小心翼翼的捧着这个天真的孩子,作为母亲的她竟然在自己儿子的面前提起相当于自个儿私生的儿子?牵着有些吓着的儿子走了两步,听着身后压抑着的沉重的呼吸,他回头,对上了也是强压怒气的妻主的双眼,让她看清自己的坚决:“辛佳,现在我明确的告诉你,只要我还在辛府里的一天,你就别想迎他们进来!”
事情终究是没瞒住府里的长辈,原本辛老将军是不想管这事的,但是辛老太爷一听那人还带了个儿子,便也进来了,辛府是不可能让自个儿的血脉流落府外的,听了整件事情,老人家一挥手:“只把孩子接回来不就行了么?”
辛佳也曾这样想过,但罕目星知道后只搂着儿子说了一句话:“这样便让我们父子死一块吧!”
要硬只接孩子进府,可真的会逼死罕星目的,再怎么说他也的确救过辛佳的命,到最后老太爷还是松口:“把两个都接进来吧,又不是养不起!”
“我不同意!”凤紫丹面无表情的反对,这还是他嫁进辛府第一次当面顶撞老太爷,本就不在意他沉下的脸,“辛佳,你在娶我之前曾经发过毒誓,若于我之后再迎一人进府便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对吧?”
话一出口,旁人都吓到了,看着辛佳点头,这下子,没人还能说什么。
“我与你夫妻同命,假若违背誓言受惩,想来我也不能幸免无难!倘若你真的那么想迎他进府,便休了我吧!”此话更是惊人!
辛佳红着一双眼睛,恶狠狠的回了一句:“你休想离开我!”
讨论不了了之。
这事还没过多久,有一天,辛佳留在罕目星那里的人突然急冲冲的回报,罕目丁不见了!辛佳带人找了将近一天,才在皇城里的另一头找到了他正缩在一家屋角处,罕目星吓坏了,只抱着儿子哭了一晚。辛佳才知道原来她这次有挺长时间没去看他们了,罕目丁便偷偷的跑出来想去找娘,一个四岁的孩子哪里会去,迷路了!
这次过后辛佳去看望他们时便不会隔很长的时间,但是再怎么样她也不会留下来天天陪着他们呀,况且她也不是没事干,在再一次的隔了近十天没去过那里后,便又传来了罕目丁不见的消息。
这次足足用了两天才找到他,那么小的孩子不知道被谁打了,奄奄一息的躺在街角外发着烧,再迟点就没了。
辛佳看着哭得声哑哑的罕目星,再守着烧得神智不清难受不已的儿子,心难受死了,自己这个做娘的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
终于下定决心将他们父子俩迎进府里,她是这样打算的:反正罕目星在这里只差是住府里而已,丹儿也知道的。他们进来自己也不会与罕目星有什么多大的接触,现在刚开始时哄哄他或是让他发脾气也好,也许丹儿慢慢的就会习惯了。
她却是忘了,其实当年他也是全部清了凤紫丹的格的,只是这么多年来凤紫丹与府中的人相处得不错,与自己恩爱不断,辛佳一时忘记了凤紫丹的骄傲是溶在骨子里的,她不知道,突然蹦出这么一个人他已经快要忍到极限,现在唯一的底线辛佳居然也打破了。
凤紫丹看着府里为再迎一位主子而稍稍热闹起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那样冷冷的看着,辛佳也知道是自己理亏,也不敢招惹他,就这样,到了那天!
府里很热闹!所以当凤紫丹的专属侍卫发现凤紫丹不在府里的时候,已经不知道他走了多久了,还带着小无悔!
报知辛佳时,辛佳心一跳,随即自我安慰的想着也许是回里去了,去找的时候居然没有,还惊动了中的那位,凤主听到凤紫丹带着小无悔不见的时候什么形象都不要了,整个人跳了起来,自丹儿十二岁那年出的意外后,夏宁夫人的话就一直都没能忘记。
她顾不上发火,便急急的下令搜城,辛佳也记起了那么一番话,也动用全府的力量翻找,可是,连影子都没找着,只用了三天的时间,整个凤国都骚动起来却还是没能找着人,凤紫丹就这样失去了踪迹。
找不到凤紫丹,无论怎样都找不到他,凤主的心一日怒过一日,她悔恨不已,从想到凤紫丹嫁给辛佳那时起一直悔到现在,看着前面跪着的也是憔悴不已的辛佳,她想亲手掐死她!
强忍抽痛的心,凤紫英哑着声音开口:“赐死罕目星与罕目丁!”
辛佳伏身叩头:“皇上,全只是臣一人之错,错不在他。罕目星是边境蛤多族族长之子,他既得他母之允到这里来,如果是死在臣的过错之下,必定不服,对本朝边境安定有很大的威胁!”
是的,这样说都是隐晦的了,蛤多族在那深山沟里,势力却不容小觑,朝庭向在都是安抚着的,现在无理由的做出这样的外置,倘若起了冲突,在这样的形势中便是自取灭国而已。
凤主的脸上晴不定,最后竟大笑起来:“丹儿啊丹儿,你看,皇姐我贵为凤朝之主,却连想为你出口气都做不到啊!哈哈……”
声色凄厉!辛佳听着却没有动作。
但是辛佳自出了庭后便如少了七情六欲,除了整天埋首边防与朝庭事务,就只有一心再找凤紫丹了,只要一天没他的消息她便一天都找下去,罕目星是进了府,但自此始,不要说他,便是府中原本的几个主子也没能再近辛佳的身,更别说是宠爱了!
凤紫丹蒸发了么?没有,只是,他在气愤之下却跑出了皇城,宁夏夫人的话一点都没打折扣,他只要一出了皇城,没有人是带不回来的。
就此受尽了折磨!
带着儿子,凤紫丹后悔不已,他用尽办法想回凤国皇城,却一次次的无法实现,被人欺过骗过骂过甚至还被卖过去妓院,他拼了命的护着儿子,却不知道一路越行离凤朝越远,竟然踏过了两国交境处来到了天朝,却也筋疲力尽无以为继,在担忧着悔儿的将来中幽幽逝去。
在合上眼的那一刻,他又见到了第一次见到的辛佳,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抱有希望:上天,我什么都不再祈求,请用尽我最后的力量来保佑我儿!
六年后,终于在送凤柔醉皇子和亲之时在天朝帝军东方悄然的口中得知了凤紫丹与儿子辛无悔的下落。
跪在这一坯皇土前,眼里仿佛还见到那个清灵的骄傲的自己发誓珍爱一生的人,再睁眼竟是天人两隔!
放火烧了碑后的这一片,和着泥土捧回了辛府祖坟中。
在那天,辛佳跪着亲手一捧捧的土填下去,像是那人儿还在眼前一般跟他说着话:“丹儿,悔儿已经成为别人的夫了,所以我带不回来他,不过你应该可以见到他的哦,看看我,最后连悔儿都没能见到……”
不理会手上的血,拍拍平那土,转身离去的时候,还留下一句:“丹儿啊,不管你有没有不想再遇见我,但就算是拼个魂飞魄散下辈子我还是要找到你,只不过,如果你为女的,那我便会投做男的,只服侍你一人;如果你还是男的,那我便还是投做女的,只爱你一个娶你一个。从此生生世世都只你一个好不好?”
满怀离恨,付与谁知?唯泄落花啼鸟!
当年的惊心动魄(一)
辛无悔知道自己要死了,自被那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女人拿着剑指住自己的时候,便已知道定是逃不了了,豆豆与娘在里,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拖到这里来,太过紧张害怕,晕了过去……
辛无悔是被周围包住自己的无尽的冰凉的水给呛醒的,刚睁眼时什么都不知道,只看到无穷无尽的水望不到头,他并不是不会游水,本能的手脚并用的挣扎着居然也将头给顶出水面,是翻腾的水!
拼着全力也只是让自己能够在不时间呼吸上一口气,但是也喝下了太多的水,不知道这是哪里,只能看到茫茫的一片,随着水势撑了一会儿。忆起晕倒之前的事情,原来自己没有死在那个女人的剑下,却被扔到这种地方里淹死吗?
豆豆!豆豆!辛无悔想放开声叫着自己的妻主,但是本连口也开不了,只将嘴开了那么一点点的缝隙,那水便没命的灌了进来。
就算是个身怀绝技的人也不可能在这种境况下活了下来,更何况辛无悔只是一个男人,并且最要命的是他还挺着近九月的身子,他用人的本能让自己撑了一下,觉得已经过了有一辈子这么久但只是那么一会儿后便觉得灭顶的绝望,不再挣扎地由着自己随着水沉浮!
就在放开的这一瞬间,肚子却被踢了一下,像是平时一样,接着又是一下,不知道是肚子里的孩子下狠力还是在这种地方由心中带来的感觉,总觉得肚子因为这一脚隐隐作痛,也就是这样,辛无悔那空茫一片的脑子里居然注入了东西,那是父爱,是人的天!
孩子!对了,就算是要死也要拼到最后的一刻,也许豆豆会来救我们的!
靠着孩子的一踢一踹,辛无悔又涌出像是无穷尽的力气一般,无厘头的挥舞着双手,带着那大肚子死命的蹬着脚,心里不停的尖叫:豆豆!爹爹!悔儿要死了!
肚子越来越痛,辛无悔却已经撑不下去了,那痛不像是孩子在踢的样儿,而是一阵阵的痛,他想起几个爹爹们说的话:“悔儿啊,如果肚子一阵阵的痛,就是阵痛了,也就表示孩子就要出来了,一旦有这种情况,你得立刻让人知道啊!”
不可以!孩子不可以出来!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出来!
辛无悔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拼命的忍住肚子痛,又开始乱挥的手却接触到一样东西,本能的攥紧。将自己的头从水里抬起来时却见到了差点上自己魂飞魄散的一幕,水太急了,虽然已经抓住了东西,但水却推着自己的身子不停向前,而前面不到两寸处竟然是一截断木,就那样直直的对着自己的肚子。
自己已经支撑不住了,放开的时候手往前拼命的推,没想到那木竟然是卡在那里的,辛无悔的力气加上水的推力居然让自己从那木与旁边的丛林的夹处塞了进去,下意识的借水力翻过身子护着肚子,却被一打来的水浪给压到了水底里处,头部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东西,辛无悔再次失去意识,眼前一黑的瞬间,他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爹爹,那个生他育他在一路上拼命护着他的爹爹……
秦令觉得得自己真的是倒霉透了,不过是去了邻镇卖点豆腐脑,怎么就闹了这么一出,搞得自己不得不在这里过夜?明明已经干过走过很多次了啊!
看着那些干硬的口粮,秦令一点胃口都没有,想了想还是从那辆牛车上扯下一个原本装着豆腐脑配料的锅,在旁边的小溪边涮干净后盛满水煮了起来,然后自己便攥了自个儿的汗巾跑到另外一条小溪处准备擦擦身子,忙活了一天,这身汗贴得自己难受得要死,走过用来拉牛车的两头小毛驴边时,秦令一个火大,便顺手拿汗巾甩了它们两道。
“我让你们吵架,让你们随便乱窜,害我连家都没来得及赶回去!今晚不给草吃!”
正值夏天,虽然已在傍晚,但是热气依然还在,单是擦拭本就不够,秦令看看那一处的清水,心痒痒得不行,四周望了又望还仔细的听了又听,还是没能忍住,小心翼翼的往上游走着,置身一处小矮丛林后便急急的脱下衣服洗起澡来。
没想到才刚刚泡下去,便听到“沙啦沙啦”的声音,像是有人穿过什么林子一样,秦令一个激凌,扑到岸上连水都没擦就拼命套上衣服。
走出那小丛林一看,什么都没有啊,再仔细的听了听,也没听到什么声音啊,难不成是自己太紧张,所以产生幻觉?
秦令想想又掉头走了回去,这条溪水应该是这里并排着的几条中最大的了,前面就是一排密密麻麻的丛林,怎么会有人嘛?秦令失笑,原来是自己太过多心了,在他转身的那一刻,那声音却大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那丛林中出来了一样!
秦令的心猛的一顿,还没等脑子转过弯来,身子就先转了回去,果然,那里出现了一团东西,秦令尖声的叫了起来。
幸亏天色还没怎么暗,秦令叫出第一声后也看清楚了原来是个人,不知道是死是活,反正是一动不动的,卡在一块大石头边。不过那姿势有点奇怪,为什么会是面朝下扑在水面的?
秦令尖叫了一声,心里的压力少了许多,他看着那人动也不动,便也壮着胆子过去看上一看,如果是活的也许还可以救上一命呢!
秦令伸手想将他翻过来时觉得人很重,像是有什么吊在他的肚子下面一样,不过那身子还是温温的,这个感觉给了秦令很大的勇气,一个用力便将他翻了过来。
然后,林中响起了第二声尖叫!
竟然是个挺着大肚子的男人,脸上血迹斑斑!
当年的惊心动魄(二)
虽然那个人的脸上血模糊,但秦令还是很确的在那张脸上探到非常微弱的呼吸。
还有救!!
一使力,便将那男人从浅溪里抱了起来,亏得秦令是个练了好几年武功的人。
紧步小跑到那牛车处,秦令看着怀中随着自己动作手臂无力摆动的人,知道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必须得赶回镇上这个人才能得救。
小心翼翼的放下人到牛车板上,顺手帮他擦去脸上的血痕,只是其中的左脸受创严重,便去牵那两驴,可是才刚牵过来还没等他套上去却听得车板上的人有了声响。在这种诡异的时刻,秦令着着实实的被吓了一吓。
不过,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那人又传出声音,这次,秦令听得很清楚,确实是一声低低的呻吟声,虽然很小却听得明白其中的痛楚。秦令忙丢下手中的毛驴子,窜到车尾,刚想伸手抚上那人,却在看到他的肚子时一个僵硬,他看到了什么?这个男人他的……他的……
他的肚子在动!!
这下子,秦令吓懵了,他再无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只吊了一口气的男人,要生了!!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别说是赶回去那么长的时间,就是一刻也耽误不起啊!两条人命啊!!
秦令是个很善良的人,虽然他在平时他很凶。他自小无爹娘,是镇上的一个镖局收留了他,自小在那堆女人里长大,养成他那副大大咧咧的格,却实实在在的是个好人。秦令跟着她们学武听着她们说见闻,尤其是喜欢那个老镖头。
镖局里的人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那热血的情却随着年龄更是增长起来,那老镖头已经做了有三十多年了,走南闯北的她比谁都清楚,一个人若能留得一副好心肠,到头来终能帮得了自己。因此自小,秦令便被教导,为善是人之本!
所以秦令在转了两圈后,明白的知道如果坚持是要赶回去,结果定是一尸两命,那样的话……那么……
秦令咬咬牙:反正都是死,倒不如自个儿在这里努力一下,也许这父子俩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不能不说,秦令的胆子真的是特别大,作为一个男子在这种世道当真是委屈他了!
他拼命的回想两年前他偷偷的看过的邻边那女人的夫君生孩子时的景象,当时听到那边在囔囔个不停的是些什么?
布!还好,因为怕弄脏那豆腐脑所以都习惯带有几尺干净的布料。
好像还要剪刀?没有,不过大刀就有一把,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应该是割布的,那么大刀也不差吧?
好像……还要……
车上的人声音越来越大,秦令在这三伏天里头上的汗不停的渗出,手忙脚乱的以为已经准备好的时候,一转眼看到刚开始是煮来喝的现在已经开了的水,脑子一醒!对了,还要热水,还要很多很多的热水!
秦令抓俩装豆腐脑的木桶,飞奔到溪边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洗干净后装了一大桶清水过来,将那已开了的倒在另一个桶里,又开始煮另外一锅!
当秦令将那男人抱到用自个儿的外衣铺好的地面时,可能是因为太过疼痛,男人已经醒了过来,叫声也越来越大!听得秦令的心也跟着不停的抖动,他不断的给自己鼓气:不怕不怕,再怎么说自个儿都给那两头毛驴子接生过,再怎么说人也比毛驴子要容易勾通啊,不怕不怕……
折腾只是一会儿,那男人的气色越来越差,叫声也越来越小了,秦令知道,他的体力跟不上来了,就算是平常人生孩子也难以承受,更何况一个看起来就知道是经历了生死之挣的人?孩子现在连个动静都没有!
慢慢儿的这人的声音就没了,只是不停的喘着气儿,怎么办怎么办?正当秦令六神无主之时,却听到两声喃喃:“水……水……”
一看,那人居然睁开了眼睛,伤痕交错的脸上也看得出神色也平缓了下来。秦令大喜,想来是疼痛的间歇,忙勺了刚开始的热水过来喂了两口,果然是这样,才喝下去没一会,他又开始压抑着叫了出来!
不停的重复着,只是间歇的时间越来越短,到了此时,明明已经距离上次的间歇过很久了,但这男人却还是疼痛不已的表情,只是收声已经很低了,而且脸色苍白的不成样子!
那水又煮开了一锅,但是秦令的手被死死的攥着不能像前几次一样去倒在桶里。秦令也无心再去管那锅水,只在一边不停的给男人打气。
“用点力,顺着节奏用点力,很快了很快了,一定要坚持啊!!”
身上躺着的那衣服已经被血水染成红色,但男人的脸色却与之成了反比,气息也越来越弱,在旁边烧着的几堆火的火苗也因为没人加柴而慢慢变小,周围暗了下来,月光划开的黑夜里有着夏虫的叫唤,此时那些杂七杂八的声音已经压过躺着的那男人的呻吟声了。
秦令随便踢了几木柴加入火堆,心里绷着紧紧的,他现在也不知道自个儿究竟是害怕还是紧张,手不停的抖着,却又不知道应该怎样帮忙,只能不住口的在男人的耳边叫着。
又拖了一会儿,夏天的夜短,天色渐渐朦胧起来。
从傍晚一直耗到现在,看男人的样子似乎是已经到头了,脸上的痛苦丝毫不少,但却也只是哼哼出声,已经没力气发出再大点的声音了。秦令却觉得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关系,亢奋得很。
经过了一夜,秦令已经稍稍的有那么一点适应过来,现在的脑子被晨风一拂也清醒一点,看着男人的样儿,秦令先抽出手换了那锅水再拔大身边那几团火,然后转回来一手轻抚男人的肚子,一手放在男人的心窝上,将自己练武几年虽然很少却也可以救急的内力缓缓注入,嘴里还不停的大叫着。
“用力!顺着我的手用力!这是你的孩子啊!!要出来了!”
也许是那丁点的内力缓过了自身的疲劳,也许是父亲的身份在撑着。男人的叫声大了那么一点,像是意识也回醒过来,居然懂得跟着秦令的轻抚一齐用力……
刚出世的婴儿连哭声都没有,秦令却兴奋得无以复加,生下来了生下来了!现在终于知道那剪刀是拿来干嘛的了,他抖动着那双已经无力的手抓着那把锋利到不行的力险险的割断脐带,伸手拍了几拍这孩子的屁股,听着微弱的声音传出来,强撑着一口气的男人也闭上了眼睛!
秦令手硬脚硬的轻轻洗干净这婴儿,是个男婴儿,欢喜不已的看着那没有自个半截手臂大的婴儿,有点不知道所措,好像很容易就会捏死了,抱了有一会儿,他才想起还有一个人呢,再在这里停留下去,那男的就死定了!
小心翼翼的弄了人上去,也没管那滴个不停的血水,抱着孩子拼命的打着那两头毛驴子赶路!
平时秦令可没怎么舍得用鞭子打过这俩毛驴,今天的是头一次,吃痛之下,这俩可怜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家伙散开蹄子没命的赶,居然比平时快一倍的时间赶回镇上!
当年的惊心动魄(三)
妙洞镇里的这一条街都沸腾起来了。
因为在街头转角处也还算得上有点名气的那个卖豆腐的却长得很是不错的秦令带了两个非常不一般的人回来,平时拿来拉东西的平板车上平躺着一个,怀里也还揣着一个。
说这两人的不寻常那是因为,一个是将死之人,一个却是刚出生之人!
大中午的,几乎整一条街的邻里街坊都挤到了这里,隔着半条街的济世堂里的刘大夫也早就被人给拉过来塞到了躺放着病人的房里了,其他的人在没得到主人的同意下,不好意思进到别人的房里,所以就全部都挤在了房子前面平时拿来摆放买卖豆腐的摊档处,一个两个都压头挤脑的往里面拼命的瞧,就是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的秦令没空管门外那堆探头探脑的人,他抱着才刚出生几个时辰的孩子,显得有点不知所措,房间里刘大夫正带着她的几个药堂徒子徒孙在为那个现在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抢救着,自个儿是进不去的了。
但是……
秦令低头瞧了瞧身上披着的这一件血衣,总得换洗吧?想了想,便走到另一个存放着许多不用衣物的房间,抓了几件衣服后又出来。
将手中的衣服放到外堂处的大桌子上面,随手拨弄出一个软窝窝样,便把手中的孩子给放了下去,再怎么说这里也有这许多人看着,总不会让孩子出什么事情的。
他便抓起了毛巾衣服想去冲洗一下,却没想到才转身,刚刚放下的孩子便“哇”的一声大哭出来,这一声可谓震耳欲聋。
除了刚出生那会儿被秦令刮了两下屁股开声哭了两下后,一路上的这小婴儿都没有再发出声音,搞得秦令一边赶车还一边分心探着怀中的这个小生命,就怕他在自己一个不小心没注意到的情况下没了呼吸,所以现在突然间这么一声哭出来,秦令一下子被吓住了,不过同时被吓住的还有本来在外头的一大群人,原本吱吱喳喳的声音被这一声大哭一压,齐声齐气嘎然而止。
一时之间的安静更是显得这婴儿的哭声越大发起来,秦令瞧着大哭不止的红通皱巴的小脸,有些头痛,现在的自己可是脚步虚浮累得要死了,难不成连洗个澡都不成?
没办法,只好伸出手指来逗弄一下他,可是那哭声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样子,秦令想了想,刚刚抱着的时候并没有哭啊,那么是要将他抱起来么?
这样一想,已经累得脑子转不过来的秦令便按着脑中所想的直接的伸手将大哭不止的孩子提溜起来,众人因着孩子的突兀的哭声而安静下来,一个个都盯着桌面上放着的婴儿,秦令现在露了这么一手,全部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气,惊讶的同声同气的“啊”了一声:天哪,这可是个婴儿!
不知道是累得手没力气了,还是因为那条大毛巾包裹得不是很严实,秦令瞟了一眼发出奇怪声音的外头的人们同时,那婴儿居然跟着晃了两晃,那景象看在众人的眼里说不出的惊心动魄,于是又有志一同的“喝”了一声!
这下子,在外头看热闹的人群中有做父亲的看不下去了,随着两声“让让,让让”,一个看起来有三十来岁的男人拨开人群给走了进来,是在秦令的豆腐摊档旁边开个小面馆的那个叫阿实的男主人。只见他快步的走到秦令的眼前,温柔的劈手抢过那像是吊在那儿晃动着的婴儿!
别怀疑,就是非常温柔的劈手抢过,那动作既迅猛又柔情,秦令一个没反应过来,孩子就已经易主了。那动作,看得秦令瞪大了眼:就算我是习武之人都没法做到这般境界哪……
那阿实白了秦令一眼外加低吼一句:“秦令!孩子是给你拿来提的吗?”便转过头去仔细的哄着怀中还在大哭的婴儿不再理会他。
不过哄了有一会儿,这孩子的声音是小了下来,却很明显的能看出来是因为哭得没力气而低下来的,阿实皱了皱眉头,嘀咕了一声:“怎么哄不停呢?”
毕竟是已经养了两个孩子的父亲,稍微一思索便想到了也许还有其它的问题。
“秦令,这孩子喝过了吗?”
“啊?”被点到名的秦令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阿实哥,他刚出生他爹就那个样子躺倒了,我才刚抱他赶了回来,哪来的水给他喝呀?”
难怪!阿实痛心的看着哭得声嘶力竭的那张红通通皱巴巴的小脸,抬头望向门外已经将要挤进来的人群:“哪个家里有鲜水的?牛马都好,回去端一碗过来行吗?”
话音一落,呼啦呼啦的走了一小半,没多大会儿,果然大伙儿就你一碗我一碗的端了过来。
“这是鲜牛,来来来……”
“我这也有,也是鲜牛……”
“这里这里,还是温热的呢……”
这下子,没人再管屋主秦令,在那些人端了水进来后,所有人能挤进来的全都挤了进来。
端着水过来的人都还考虑周到,几乎个个都放了勺子进去,不过那阿实看着这刚出生的小婴儿,怎么能用勺子呢?也就挑了筷子,沾染起水一滴一滴的喂进了那大张哭着的小嘴里,果然,一接触到香甜的水滴,这孩子的哭声一下子停了下来,专心的开始吮吸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大伙儿看着这一幕,居然全都松了口气。
一堆人吱吱喳喳的怕吓着那孩子一般的轻声讨论着,没人理会被挤得一脚已经跨进院子的秦令,外围的人看着孩子开始喝松了口气后才发现秦令还呆站在那里,便赶他:“秦令,我说你呀,提着衣服不去换洗,呆在这里干什么?你不觉得脏吗?这一身血水让不知情的人看了还道你杀人了呢!”
……
等到秦令冲洗干净还将衣服晾晒完了后,那名刘大夫也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秦令见着他时吃了一惊,不是说要抢救的么?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坐在这里了?
“那名公子所受的只是比较严重的外表伤,并没有致命的伤口。因为刚生完孩子,几乎耗尽了所有的气力,元气大伤,也许要隔天才能清醒过来。只不过,较为麻烦的是他头顶部的伤处,看得出来是撞击所伤,虽然并没有危害到生命,就怕会有别的什么遗留问题!”
刘大夫大略的说了一下里面躺着的那位的伤情,想了想他的伤势,暗自摇摇头,还是问秦令:“秦公子,你是怎样救回那名公子的?为什么会伤成这样子?”
秦令一一道来后,个个都不胜唏嘘,各自猜测着那里面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讨论了有一会儿,这小婴儿喂好了,阿实还手把手的教会秦令该怎样带孩子;刘大夫留在房里的为里面那病人作全身清洁的男徒儿也完成手上的工作走了出来,全部挤闷在这小屋子里的人看看时候也不早,也该回去吃中午饭了,于是一个两个的都散出去。
送走了大伙儿,秦令便抱起孩子进到里间,刚一看清躺在床上的人便被吓了一大跳,他怎么……怎么……
当时从河中扶起这人时,血盖住了脸部,再加上天色已经有些许的昏暗,并没看清他被伤到何种程度,接下来便是秦令这一生的头一次接生,更是无暇顾及,却没想到他伤得如此严重,看来刘大夫说的算是轻巧了,这哪里只是较为严重的外表伤?
看着布满血痕的脸,特别是左脸,那几条血痕当真是血外翻,秦令看着都觉得心在颤抖个不停,还真难为他是怎样挺过来的!
怜惜的叹了一声:脸都毁成这样了,就算是找回妻家,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要他?不过寻常人怎么会遇着这样的事情?想来没有哪个女人会让自个儿的夫君大着就要临盆的肚子有这样的遭受吧?想来也是不知道他家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如此!
叹惜了一会,抵不住那饥饿,秦令放下睡得好好的小婴儿出去扒了几口邻居送过来的饭菜,想想,还是热了热那一小半锅牛,端了进去,里面躺着的这个应该比自己更饿的,饭他定是吃不了了,刘大夫也说要喂些稀粥,不过现在没时间也没力气去熬粥,这水他也该能喝才对!
喂他喝时原来还想着他吞不下的话就只能捏着下颚给灌的,反正这事自个儿也干过,没想到他居然还懂得吞咽,倒是省了不少事情,看来刘大夫说得果然没错,他只是疲力竭,并没受到致命的伤害。喂了大半碗,秦令看着也差不多了,放下碗后到另一房内提了一木板过来往地面上一安放便成了别一张床,一倒下去便人事不知睡死过去了。
秦令是被一个大嗓门给叫醒的,伸了个懒腰,这一午觉睡得可真是舒服啊!
那声音还在叫着,秦令仔细一听,怎么越听越像是师傅的声音啊?
急忙的爬将起来跳出去开门,果然,在外头站着的不就是应该在小镇另一头镖局的师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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