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薛冰是怎么知道我昨晚和江宁共进晚餐的,当她气冲冲的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在全身到处找——难道被这丫头在我身上装了跟踪器——电视里面特别高级的那种。
不过,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是——内奸,说不定还是江宁本人。
后来我在电话里跟她解释:“谁知道那家伙人模狗样的混了个处长呀!你也不告诉我他回来做什么了,我昨天看见他那才叫一个呆,都怪你藏私,害我状况百出。”
“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呀,你不说不想知道么。”
对,是我那天说我没兴趣,不想知道,但薛冰这家伙也太纯洁了吧,听不出来我那是口是心非吗?正常女人都喜欢这一套的。
薛冰沉默了很久之后在电话里轻轻的跟我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就是冲着你来的。周慧,我不跟你说别的,如果你真的不打算跟他继续,给我交个底,我就算追不到他也不想看着他伤心,要是你也跟他一样,你就从了他算了,我看你们两个互相折腾那么些年,也看累了。”
……我着实是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只能捧着电话发呆,心里思索:我们有互相折腾吗?一直以为将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可薛冰还在念叨:“你别当我不懂你那点小心思,每次相亲都问那样怪怪的问题,还不是因为江宁问过你?你嘴巴上不说,心里总忘不掉,我说我怎么那么失败呢?!好不容易交个朋友,居然那么闷骚!”
我这才提起神来:“说谁呢?谁闷骚?”
“还不是你,装得跟个圣女似的!”
“总比你整天发春好吧!”
“也对,我什么都是外在的,连美丽都这样不能抗拒的显山露水了,自信一点是应该的。”
“切~~~,忙着呢,你一边发骚去!”
……
可薛冰的电话一挂掉,我的心就提了起来,跟股市一般的跌宕起伏,不能自已。在打开的文档里打了180遍江宁是只猪后,我才反应过来,自从有了他的消息之后工作效率直线下降,所以说啊!恋爱是严重影响国民经济正常发展的恶事件,必须在最大范围内最大程度的加以遏制,办法么!早年毛主席时代不挺流行的么,组织介绍,红色婚姻,多完美;再往前追溯,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多合适;要不瞅着眼下也行——相亲,可是昨晚我被剥夺了这个资格!
凭什么呀!
抬头看一眼墙上高高悬挂着的机关工作人员要求,上书:政治坚定,思维活跃,创新高效,优质服务,脑子里就一片“嘘”声,真是一点都没有做到啊!像我这样有前途有责任感有事业心的好青年不能就此断送在江宁这头猪手里,打定主意,我就坚定立场,把他抛到脑子后面的农场里去休息休息,继续埋头工作,争创劳动模范。
接下来的两天,倒也风平浪静,连亲爱的老妈都接了个出国的任务跑到俄克拉菏马潇洒去了,我问老爸:“妈去拉河马了,指不定有怎样的帅哥说她sexy呢!你要不要去拉个犀牛玩玩?”
老爸从一堆史书里抬起头来,像模像样的曰了几句:“弱水三千,取瓢饮,安能豪饮乎?”
我狂晕一阵,终于意识到我们家盛产怪物,都不爱说人话。
其实也不过就是几句古文罢了,老爸那点三脚猫水平,还不是巴巴地当了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校党委书记以后怕老底被人掀了丢脸才开始学习的,哪能跟人中文系毕业的正宗才子比呢?!
当年跟江宁最甜蜜的时候,他也说将来,幻想生个孩子长得像他,原因是我的形象不如他拿得出去!吐血!我在强烈反抗以后,他才说了句人话:“其实你的身材蛮好的,我是说视觉效果。”
可我不买账,作势给他两个500块不用找,拽的二五八万的说:“你要娶我,也得我高兴才行啊!”
他那天拉过我的手,轻轻的吻一下,然后双手锁住我的腰,在我的耳边说:“之子于归,言秣其马。”
我当时没认真学过《诗经》,主要是我对上古时代的人的智商没有信心,记个数还要在绳子上打结,都不怕大脑打结了怎么办?这样的人怎么叫他们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呢?所以他说完了我半点反应没有,他就叹口气,又说,“去看看《诗经》吧。”
其实我挺懒的,回去只是问寝室的姐妹:“之子于归,言秣其马”啥意思,她们据字面翻译了半天才说:大概是如果你嫁给我,我就喂饱马来娶你!
然后还取笑我:“那个江宁就这样对待你呀,也太不够诚意了吧!”
我也气愤,早就说上古时代的人没智商了,这也叫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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